白狼刀行如電,破空聲嘶嘶作響。在刀刃臨體之際,又是一隻手,抓住了刀背,任白狼如何使力,刀竟似定住一般,動彈不得分毫。


    中原少年迴過身來,雙眼似海,深不可測。白狼臉上露出驚駭的表情,從不知害怕為何物的白狼,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


    中原少年手指運力,當啷一聲,jing鋼打造的刀身斷為兩截。


    白狼手持斷刃,駭然而退。


    中原少年仰天怒吼一聲,聲音如炸雷一般散開,遠遠傳去。


    交戰的雙方不約而同的停住了手,吃驚的望向中原少年。


    少年冷冷道:“不想死,滾”。隻見他長發飛舞,長衣獵獵,嶽峙淵渟,氣勢凜人。


    白狼恨恨吐口唾沫,扔掉手上的斷刀,沉聲道:好個天殺的中原奴,倒有點手段,白爺好好領教領教,隻要能勝我,老子放你們走。


    眾狼亂嚎,為首領助威,渾不把少年放在眼裏。兇狼一方傷亡不大,仍有二百五十餘人。


    堅昆、刀疤等人渾身帶傷,但唯恐己方失了氣勢,也都揮刀大吼。這一戰,奴隸獵人和奴隸們陣亡兩百餘人,陣亡者多是倉促上陣的奴隸,鐵族侍衛還剩下三人,個個帶傷,相互扶立,將鐵月公主圍在身後,怒視著一眾兇狼。


    少年又重複了那句話,“不想死,滾”。


    十餘名兇狼揮刀上前,少年爆喝一聲,身形快如閃電白練般變幻莫測,陣陣慘叫聲後,眾兇狼四散倒地,哀嚎不已。


    白狼喝道,“死吧”,握手成拳,趨身衝上。少年未作絲毫躲閃,站立不動,眼睜睜看著白狼淩厲的鐵拳擊向自己胸口。


    白狼一拳渀佛擊中鐵石,而非血肉之軀,暗道不好,連忙收拳後仰,腳下雙腿踢向少年下盤。整個身體呈臨空橫飛之狀。


    眾人隻覺眼前一花,那少年已不在原地。


    白狼兩腳踢空,向後連翻幾個跟鬥,穩穩落在數丈開外。剛要站立,便被一隻手捏住了咽喉要害,那少年如鬼魅般站在身前,冷冷俯視著白狼。


    高手出手,一擊便中。


    刀疤等人暴喝道:“殺了他,為弟兄們報仇”。


    白狼額頭冷汗直冒,感覺唿吸越來越困難,不由得大口大口吸氣,道:“你…….你贏了,放過我,我……放你們走”。


    少年臉上神sè連連變幻,心中天人交戰。


    白狼知道自己生與死隻在少年一念之間,不由得雙膝跪地,臉上露出哀求的神sè。


    少年臉sè趨於平靜,顯然心中已有決斷。少年放開了白狼,化掌為刀,一掌斬向白狼右臂,手臂離體而飛,白狼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昏厥過去。


    眾兇狼張大嘴巴,呆呆而立,看到少年望向這邊,嚇得跪地磕頭求饒。


    少年指著白狼對眾兇狼道:帶上他,滾吧。


    眾兇狼如蒙大赦,抬起白狼,抱頭鼠竄。


    少年猛然迴頭,隻見鐵月公主倚石而立,喜極而泣。


    一部分活著的人開始搶救傷者,掩埋死者。少年茫然四顧,目光慢慢掃過滿地的殘肢、斷臂、死屍、哀嚎的傷慘者,腦海中各種抓不住的記憶碎片如劃過天際的流星,轉瞬即逝,少年心神劇戰,那感覺就好像自己最親近最珍貴的東西被活生生從自己身邊奪走,而自己卻又無能為力一般,少年痛苦的彎腰抱頭跪在地上,大喊大叫。


    鐵月公主黯然神傷,長歎一聲,上前將少年攬入懷中,輕輕拍著肩膀,以示安慰。自己想忍著


    少年半響才從慢慢恢複平靜,見此情景,臉sè微微發紅,一把推開鐵月公主,躬身施禮,說聲告罪。


    鐵月公主見他神智恢複,倉皇無措地對自己施以中原禮節,感到有趣之極,忍不住破涕為笑。嬌媚容顏,如梨花帶雨,令人不敢逼視。


    這時,鐵族侍衛當中一人氣喘噓噓上前道:公主,兇狼言而無信,還在山下並未離去,他們尚有二三百人,可能不會善罷甘休,我們怎麽辦?


    公主微微皺眉,望向少年,頓感心中大定,冷冷道:就地休息,看他們玩什麽花樣,援軍也應該快到了,到時候再殺他個片甲不留,為兄弟們報仇。該死的兇狼,敢冒犯我父汗的虎威,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侍衛應諾一聲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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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這時,一陣悠長的羌笛聲遠遠傳來,中間夾雜著鍾磬鼓瑟之音,好似誰把宮廷舞樂搬到這千裏荒無人煙的戈壁大漠來了。


    公主聞聲,笑道:蒙悅這小子不做百戲雜耍班的班主,真是屈才了,看著排場,哪像個白蘭羌部落的小王啊


    侍衛向堅昆等人解釋,白蘭羌與鐵月部一直來往密切,是鐵月部在高原的盟友,白蘭羌小王子蒙悅更是鐵月公主的朋友,這次情況緊急,公主事先已向白蘭羌族發出了求援信使,現在他們總算趕來了。


    聽說強援已至,眾皆心安。活下來的人開始搶救傷者,掩埋死者。


    而山下徘徊不前的兇狼們,見來了援軍,也都縱馬離去。


    公主心情大好,對少年招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己身旁,扯掉一溜裙擺,為少年包紮傷手,輕聲問道:“剛才謝謝你,手還疼嗎?你是中原人嗎?是哪國人,我叫莫娜,你叫什麽名字?怎麽會成為奴隸呢?”


    少年茫然的搖頭,一言不發。


    公主看向堅昆等人,堅昆忙上前道:公主,中原郎是我在過隴西郡的時候買下的,當時涼州王呂司空大人和大魏國剛打完仗,隴西一帶,兵連禍結,人們流離失所,命如草菅,各處奴隸市場買賣異常火爆,估計他就是在那場大戰中傷了腦子,失去了記憶的,癡癡呆呆的被人賣作奴隸的。


    公主道:他身上沒有什麽表明身份的東西嗎?


    堅昆道:沒有,估計有也被以前的奴隸販子們舀去了。


    公主微微失望,道:哦,你的這些奴隸我全包了,十倍的價格給你,至於你和你的兄弟,我可以給你們很大一筆財富,大到你們一輩子怎麽花都花不完的,如何?


    堅昆躬身道:我等雖是粗鄙之人,但行走亂世,也知道路遇不平事,當挺身而出拔刀相助。怎麽敢收公主如此大禮呢,公主收下一眾奴隸,對他們來說恩同再造,莫大的福分,能結識公主,亦是我等幾世修來的榮幸,感謝美麗的公主,願你的美麗如這巍峨的雪峰一樣,萬世永駐。祝願……


    公主笑著打斷他,道:好了,別說奉承的話了。用金錢來報答救命之恩,卻是有些庸俗了,這樣吧,你也不是普通人,你我之間淵源甚深,他ri,如果有需要幫忙的時候,盡管來鐵月部找我,我一定盡我所能幫你,如何,堅昆大人。


    最後一聲“堅昆大人”,聽得堅昆冷汗淋漓,知道這嬌滴滴的鐵月公主已經看透了自己的身份,還願意將來幫助自己,不由得大為感動,堅昆雙手交叉抱胸,行了一個奇怪的禮節,真誠的道:公主大恩大德,堅昆銘記於心。


    公主看到他行施如此禮節,心中已證實所想,微微點頭。道:販賣奴隸,報酬雖厚,終究不是長久之計,yu成大事,根基為先,你這樣混跡商賈行走四方,恰如無根浮萍,是難有作為的。


    堅昆暗暗心驚,真心受教。


    堅昆從懷中取出一疊羊皮文契,獻給鐵月公主,道:這是一眾奴隸的賣身文書,請公主收下,堅昆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說罷,堅昆轉身離去,帶著刀疤等人上馬急速離去了。


    侍衛們與堅昆等人剛才並肩抗敵,惺惺相惜。現在見他們離去,感覺依依不舍,神情黯然。


    公主笑道:堂堂鐵奴漢子,怎麽像我們女人一樣多愁善感,你們還會見麵的。


    公主舀著一疊文書,隨意的翻閱,突然,她停住了手,隻見那頁文書上用柔然文字和漢字兩種文字寫著:漢奴兒,年十七,楚姓,隴西郡兵曹奴市解入,時而癲狂,狀如瘋子,然麵柔體壯,作價大錢五百,口說無憑,立此憑據。


    這時,山下鑼鼓喧囂聲越來越大,白馬羌援軍已至山下。


    公主收起奴隸文書,對眾人笑道:我們去迎接朋友吧。


    一眾奴隸見公主身份尊貴為人謙和,這樣的主人相比兇神惡煞似的堅昆等人,有如天壤之別,都心甘情願的跟在公主身後。


    公主為少年找來一件幹淨的衣袍,披在少年身上,對少年溫聲道:“以後你就跟著我吧”。也不管少年如何,抓著少年的手,緩步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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