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過後,劉老師開始聊我們每個人的學習情況,指出我們在學生物這門課時表現出來的優點和不足之處,不過多半是誇獎,絲毫沒有批評之意。


    說到我,劉老師歪了下頭,說:“白晴還是很有潛力的,你們班主任經常在辦公室誇你,說你踏實、細心,基礎掌握的很牢。我看了看你幾次考試的卷子,不該丟的分你基本都拿到了。保持這個狀態,你的成績還會往上走的,要對自己有信心。”


    我心裏充滿了說不出的難受和愧疚,礙於江銘他們在場,那些盤桓於心的話,我沒法兒當著他們的麵對劉老師講出來,隻好笑著點頭。


    坐了差不多十分鍾,我們告辭離開,劉老師要留我們吃午飯,我們謝絕了。


    臨走之前,我主動問劉老師要了她的手機號碼,她再度鼓勵了我一番。


    走出小區,左涵說要送我迴家,我看了看隔很遠站著的江銘和陸思婷,隨便編了個借口:“不用了,我要去一個親戚家裏,他家就在附近,我走過去就行了。你們倆送思婷迴家吧。”


    我沒有多看他們各自的表情,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麻十市的市區不大,我走路迴家,隻花了半個多小時。接下來的一整個下午,我都不在狀態,幹什麽都提不起精神,看不進書,聽不進歌,對電腦和電視通通沒了興趣,於是躺在床上虛度光陰。


    我很不想承認糾纏著我、讓我的內心無法寧定的並不是劉老師的病情,而是上午陸思婷的出現。


    春天明媚的陽光下,她的麵孔生動而明亮,她離江銘那麽近,她的胳膊緊挨著他的,她的手指好像也跟他的手指碰在一起,他們之間的姿態是那樣親密。


    陸思婷就是江銘的那位神秘女友嗎?他成績下滑的原因是因為跟她戀愛分了神嗎?去年在舞台上,他看著她背影時那種恍惚的眼神竟然是真的?他們為什麽在學校裏一點兒交集也沒發生過、完全把彼此當作陌生人?他們這般低調,是因為害怕被老師發現嗎?他們隱藏的這麽好,是不是說明,他們很重視彼此......


    無數疑問一個接一個跳了出來。我完全無計可施了,與其說我沒有答案,不如說我不敢麵對那些答案。


    那麽……我為什麽不敢麵對?難道我已經喜歡上了江銘?


    這個念頭讓我悚然而懼,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心跳快得不像是自己的。我努力迴憶我跟江銘認識之後,和他發生的所有交集,再對比我當初對李書昀好看的臉孔所起的那點朦朧的心思,越想越心驚。


    第24章 所謂愛情


    晚上我爸沒迴來吃晚飯,我媽在餐桌上問我劉老師生病的事情,我滿心苦惱,敷衍地答了兩句,食不知味地扒著碗裏的米飯。


    碗筷一放下,我就說要出門散步,我媽當我因為劉老師心情不好,沒有多問。


    我穿上外套走出家門,正要下樓,何亞君家的門也打開了,見到我,他眸光一閃,我還沒來得及跟他打招唿,他身後便響起一道重物落地碎裂的聲音,聽上去像是瓷器一類的東西。


    我的心被這刺耳的聲音驚地一抖。


    何亞君沒有迴頭看,反手關上門,先我一步下了樓。


    我望了望他家緊閉的大門,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躊躇一下,小跑著追了上去。


    “亞君,”我扯住他的衣袖,等他停下腳步,才小心翼翼地問,“何叔叔今天在家嗎?”


    他淡淡地“嗯”一聲,繼續往前走。


    我的心沉了下去,想起他剛才關門的那一刻,從門縫裏傳出來的似乎被刻意壓低的低吼聲和哭泣聲,確定我沒有幻聽,秦阿姨的確在跟何叔叔吵架,還砸了東西。


    何亞君徑直走到小區的一處露天長廊涼亭內坐下,我再度跟了過去,在他對麵坐下。


    一輪彎月高掛在遠處的枝頭上,四周青草的氣息撲麵而來,身後的桃花開得正濃,隱隱香氣流淌在春夜的空氣之中,我深深唿氣、吐氣,壓在心上的煩亂被紓解了很多。


    我看了看何亞君右手邊柱子上纏繞著的藤蔓,遲疑著問:“亞君,你還好吧?”


    他沒有說話,望著我身後的某個方向,眼神冰冷,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良久才自嘲地笑:“我好不好有那麽重要嗎?”


    他的口吻如此悵然,全然沒了平時的自信,聯想他剛才頭也不迴的冷漠樣子,我猜他不是第一次碰到那種情況了。我忍不住地一陣心疼,連忙寬慰道:“當然重要。”


    他看著我,漆黑的眼睛在暗夜裏顯得深邃而幽暗:“我在你心裏很重要嗎?”


    我點點頭:“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拿你當哥哥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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