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方行現在想的絕對不是怎麽樣把這株蘭花弄到少,然後再等到暑假時把它給賣出去,賺取其中的十萬塊錢,且不說老人是張馳的師傅了,就算是一個普通的老人,方行也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如果方行事先不知道那個消息,從這裏把蘭花買迴去,然後賺了錢,那麽他沒有這個壓力了,可是現在他憑借著重生者的身份這麽做的話,那和直接搶劫又有何異。


    再說,這件事情分明就是有人謀劃的,若是真的到了他的手裏,有人花十萬塊來買麽,想跟在後麵賺錢,看到的就不是這麽丁點利益。


    老人看見了兩人,便笑了起來,對他們說道:“張馳呀,你來了,這是……”


    看了看旁邊的方行,問道,正好打破了方行的沉思,張馳說道:“這是我朋友,也十分喜歡武術,今天我帶他過來玩玩。”


    方行一聽眼睛一白,自己哪裏說過喜歡武術了,這麽要是老人要指點指點自己該怎麽辦呢,可是沒想到,老人聽見了反而嗬嗬一聲,道:“那正好了,我早點剛準備好,你們還沒吃吧,那就來一起吃。”


    這哪裏似一個高人的樣子,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長輩而已,偶爾養養花草,平時打打拳,這日子過得倒也是十分痛快。


    他可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隨便養的一盆花草會被人以高價收走,要是知道人家一轉手就賣了十萬,想必他也沒有要在這般輕鬆了吧!


    “師傅,我們是吃過了才來的,您就一個人吃吧!”老人估計是格外珍惜早晨的時光,起床還要把花澆澆水,連吃飯也顧不上。方行和張馳從屋子裏抬出了兩個凳子,就在院子裏坐下。


    方行伸出了手,想摸摸這價值十萬的花究竟有何寶貴之處,可是看著那嬌豔的花朵,伸出的手又懸在了半空中,這麽貴的花,如果現在他弄壞了的話,怕是賠不起的。


    “方行,你這是在幹什麽,是在看這花嗎?”張馳看見了方行地動作有點好笑,對一朵花怎麽這樣,喜歡就摸摸唄。於是便伸手碰碰上麵的花朵。


    “誒,你輕一點……”方行叫到,看見張馳這樣的動作他都感覺到心疼,本來隻是一顆平淡無奇的花,生出來就是給人觀賞用的,可是當它標上了一個價值的話就不同了。對於它,有人可以任意摘取,可有的人連撫摸一下都怕弄壞了。


    這並不是人與人之間地位與身份的差別,人人生而平等,雖然有人並不認同這句話,可是它說的確實有點道理,每個人不都隻有一生麽。有差別的,隻是一個人的心態。


    看見張馳的這個樣子,方行也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功利了點,不管這花能賣到多少錢,現在它也隻是一株花,注定隻能被人觀賞而不能做於其他的用途。


    再次伸出了手,摸上了這株蘭花,老人就坐在他們的旁邊,於是方行便問道:“爺爺,你這花真好看,你很喜歡蘭花嗎。”


    老人見方行這麽禮貌地問他,也樂於和少年說說話,便道:“是呀!我養了一輩子的花,有菊花、海棠、牡丹,但是倒後來就全部養上了蘭花。蘭花好呀!是四季花,不會過了某個季節就沒了。雖說這建蘭成花率太低,可是我都養了那麽多年了,也培育了不少好品種,你看那朵花,剛才有個人一千塊錢找我買,我都沒舍得賣。”


    說到養花上,老人就滔滔不絕起來,平時裏沒人說話他就是對著話說的,幸虧他身體健朗得很,老年癡呆是怎麽來的,不就是悶出來的嗎。


    蘭花的品種很多,共分為五個大類,上千個品種,建蘭就是其中的一個大類。而且蘭花容易培育,每年都會發現一些新的品種,所以老人說這花是他培育出來的方行也相信。


    隻不過,方行沒想到剛才上門的那個人就是來買花的,而且直接出價一千,老人還沒有賣。方行是不知道當初關於這十萬蘭花的內幕的,隻知道自己手中的錢來買這蘭花還真的不夠。


    “什麽,這花值一千塊錢?”張馳聽到這話馬上叫了起來,手立馬縮迴,帶得花瓣一搖一擺地。


    方行不禁暗暗鄙視這小子,剛剛還覺得他敢摸這花挺牛的,沒想到比自己還不堪,隻是一千塊錢就把他嚇跑了。


    他可是有著一顆成年人的心,自然是不在這一千塊錢看在眼裏,而張馳完全就是一個學生了,即便是一千塊,也是他拿不出的數字。


    “剛剛是一千塊,不過被你這麽一撥,就隻值八百了!”方行笑著說道,故意這麽地去嚇張馳。


    張馳馬上就心疼起來了,老人看見了張馳這個樣子,馬上便說道:“你別管它多少錢,不就是一盆花嗎?是花就是給人玩賞的,別說人家出一千了,就是一萬我也不賣,就放在那擱著,它就還是一盆花。”


    聽到這話時,方行的心裏“疙瘩”了一下,如果老人不賣這花的話,那麽別人怎麽炒作,隻有別人開始炒作了自己才能跟在後麵賺點小錢。


    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了敲門聲,幾人便把頭轉了過去,就看見一身黑衣的一個人走了進來,臉上還戴著一個墨鏡,不正是剛才他們在門口碰見的那人嗎!


    就是他,要用一千塊錢買這盆花?方行的記憶雖然有點模糊,可是卻也知道,這個人絕不是自己後世在電視上看到那個賣花賣了十萬的人。


    “你怎麽又迴來了,我說過,我這花不賣!”張馳的師傅一看見這個人臉就垮下來了,語氣有點生硬,想必剛才和此人的交流肯定不大痛快。


    那人倒也不生氣,不過臉上戴著一個眼睛難免給人一種冷漠的感覺,想了想,說道:“那麽,你看五千塊錢如何?”


    好家夥,一下子就把價格提到五倍,張馳不禁迴過頭去看了剛才還被他在手中把玩的蘭花一眼,不禁倒吸一口氣。方行看見了他的舉動,暗想老人此時心裏是不是又在罵張馳不爭氣,因為他看見老人根本對那人的加價完全沒有感覺,心裏不禁想到,要不是自己知道這花能賣十萬恐怕也會和張馳一個德性。


    “不賣!”老人沒有看那人一眼,依舊從牙齒中吐出了這兩個字。


    “為什麽不賣?”那人有點急了,他是沒想到張馳的師傅如此冷漠,把墨鏡取了下來,露出了一個十分清秀的男人的臉,道:“別這麽快做決定,我是誠心的,如果是價錢的原因你可以和我商量商量……”


    “我說不賣就不賣!”張馳的師傅突然叫到,語氣加重了許多,打斷了男子的聲音,“……這不是因為錢的問題,你出多少錢我也不賣給你。我不知道你買這花來做什麽,我也沒興趣知道,我隻知道你不是個愛花的人。”


    老人叫的聲音特別的大,原來他不賣這花是因為他發現那男子對待花的態度並不好,他討厭把花來當做商品。


    在院子裏,老人可以為了一個愛花的信念放棄五千甚至更多的錢,在老人咆哮的那一刻,方行覺得自己在老人的身上發現了一種東西,那是一種風骨。男人可以沒有風度,因為那隻會讓女人討厭你,但是覺得不能沒有風骨,因為這會讓所有人唾棄你。


    這種東西,是並不能用言語來描述的,就好比伯牙摔琴,那高山流水之中,流淌的其實並不是可惜。


    這讓方行想起了老人的身份,張馳的武術師傅,五千塊錢,即便是十萬塊錢,也是不能買走一個武人的風骨的。


    方行相信,前世老人買掉這盆花,決不是為了那一萬塊錢,可能是那買花之人真的喜歡這花,老人才真的賣給他了。可是後來,別人用十萬塊錢來買那花的時候,那人心動了,便賣了它。方行知道,也許那個人以後再也不會收藏花了,因為那人賣掉這盆蘭花的同時,賣掉的還有推薦愛花的信念。


    黑色衣服的人沒想到老人這麽激動,暗想今天恐怕是做不成這買賣了,就掏出了一張名片,說道:“那好,你就先在家考慮考慮吧,如果想賣了,就可以打電話給我。”


    名片是張馳接下的,這是對人家應有的尊敬,那人見收下了名片,便說了聲告辭,轉身離開了。


    此後,張馳看那盆蘭花的眼神便變了,再也不敢肆無忌憚地對它做什麽了。老人還和剛才一樣,給每盆花澆水,鬆土,並沒有對那盆花特殊對待。


    隻是,方行在臨走的時候,凝視了院子裏的老人一會,現在,他倒是覺得張馳越來越像小說中的主角了,除了原先的條件,還有一條,一個武功高強的師傅。


    雖然沒有見過老人的功夫,但是隻憑他的風骨來看,方行相信他就是一個國術大家。


    天空是炎炎的夏日,把自來水開開,將手伸入其中,任憑冰涼的水從指間流過,感受著青春的消逝。


    在這流光歲月裏,估計所有的少年們需要的都是心靈上的一片冰涼,再者如同明鏡般的蘇醒,照亮前方的路途。


    記得昨天晚上,方行還依舊與一堆試題奮鬥著,離考試隻有一天,他在檢驗自己是否還有什麽公式定理沒有記住,如果有的話,那麽是不是需要準備一張小紙條。


    至於文科方麵,這倒是沒有太多的擔心,這段時間隻是稍微複習了一下他便感覺腦中的知識迴來了不少,談不上優秀但是應付考試也夠了。


    永遠是坐在那一路公交上,依舊是願意在女孩的身邊守候她,旁邊的林婉轉過頭來對他輕輕一笑,“等下就要考試了,你可也要好好努力哦!”


    這完全是應景說的話,對於這些成績不錯的學生,一般是沒有考前的壓力了。方行隻是看著林婉的笑臉,他覺得這樣真美,這微笑就宛如一支梨花,勾勒出了整個世間浮華。


    當然,他也不可能就真麽地盯著林婉的臉來看,伴隨著車一穩重而行,來到了學校。


    這裏的其他學生,都不知道這次的考試和他們接下來兩年的高中生活之路有著莫大的關係,依舊有說有笑地向學校走去,隻是感歎著今年的考試怎麽突然嚴格了許多。


    在這個高中生尚未普及手機的年代,考試的時候並沒有用到屏蔽儀什麽的,嚴格的意思就是每個考場三十個人,兩個監考老師,每人坐一張桌子。正好,高三的學生畢業了,有了多餘的教室。


    方行的考場是在三樓,正好在林婉隔壁,教室裏的學生,大概隻有一個是一個班上的,而且座位都在相對比較遠的位置,這是學校為了避免作弊特別安排的,重生後的方行與他們不太相熟,就算是作弊也是沒有指望了。


    這次的考試老師們都被學校叮囑了,一定要嚴格,因此,梁紅升在考試的前一天就對同學們說了,這次考試一定要真實,算是檢驗一下自己的能力。市一中一般沒有那種混日子的老師,大多都是負責任的,可是有不少的老師虎視眈眈地想調到市一中來呢。方行是知道,隨著學校搬入新校區,擴招的學生多了,也是有不少老師被調倒市一中,至於這些被調去的老師有多少是憑借自己的本事,或者又是有什麽人情後門之類的,方行就不知道了。


    對照著考號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此時已經接近開考的時間的,旁邊的座位上的學生也陸陸續續地來了。在這接臨考試的最後一點時間裏,方行沒有碰起書本做最後一絲努力,盡人事,知天命,隻是在仔細打量了四周,有可能就是最後一次在這裏考試了。


    正如其他的學生不知道這次考試的性質一樣,他們沒也未曾把這次考試當成很重要的事,總之考個能應付家長的成績就行了,依舊哄哄鬧鬧的講個不停。


    總之,學習的十二年生活隻為兩場考試,中考和高考,中考之前並沒有什麽差別,中考之後按各自的成績接受不同的教育水平。而高考就是一道欄杆,有的人跳了過去,有的人卻摔到在地,跳過去的看似風光無限,而摔倒的人卻更多。


    嘰嘰喳喳地說著,高中其實是一個小圈子,認識的人也不僅限自己的班級,前麵地一個女生迴過了頭,方行正好此時也抬起了頭,看見了女生的臉。


    “那不是自己班上的王珊嗎,她也在這個考試?”考號並不是在班上念的,而是裁成了一張小紙條發到了眾人的手裏,所以不是關係好的話也不知道和自己同一考場的是誰。


    沒想到卻遇見了王珊,原本王珊是十分敵視自己的,自從上次學校的表揚事件之後她對自己的態度就發生了微妙的改變,不再那麽強烈地反對林婉和自己相處了,隻是,在見到自己的時候依舊沒有什麽好臉色。


    現在王珊一迴頭看到方行,卻是有點慌張地把頭扭到了一邊,這讓方行不禁搖搖頭,他和王珊之間本來沒有什麽恩怨,怎麽她就那麽介懷,放不下呢?


    有的時候,表麵的關係其實沒什麽的,關鍵是心結,心結解開了,一切就簡單了,可是,能解開心結的卻隻有自己。


    方行是十分希望能和林婉身邊的人好好相處,這是有人從無數電視劇言情小說上總結的經驗。


    考試的預備鈴聲剛剛響起,監考老師就帶著試卷走了進來,讓大家安靜下來,便開始這樣。監考老師總是這樣,似乎提前來一會會就能為考生節約下一點點時間,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有的人時間根本就充足,對於時間不夠的考生,缺的也不是那一丁點時間。


    監考老師是一男一女,方行看著卻有點熟悉,不過現在肯定是不認識了。按照慣例,第一場考試考的都是語文。


    語文考試,說難也不太難,似乎是中國人在上麵都不會考得太差,可是卻也是最難的,因為它不像其他的科目能夠拿到高分。這難中之難,便是令無數人頭疼的作文了。


    試卷剛到手,填上姓名,方行就開始動起筆來,他不像其他的學生,做一題還要略微思考,他隻用瞄一眼就知道答案了。語文考的是理解能力,對於這個他是十分占優的,隻是遇到考校記憶力的地方他才會猶豫下,可是這類題目並不多。


    有的時候,做題目也是一種享受,當你行雲流水一般將整張試卷做下的時候,著實有一種舒暢的感覺,就好像是展現了自己一般。


    就當考場上其他同學還在前半張試卷上奮鬥的時候,方行除了默寫詩詞的一個空,就差一個作文沒寫了,放寬心思,方行開始看起作文題來。


    台上的女老師自然是看清了方行的舉動,沒有為他寫得這麽快而感到驚訝,每次考試都有些自甘墮落的學生,快速寫完到了時間馬上交卷出去完,可是一般都是高三高考無望的了,沒想到現在高一的就有這麽厲害的了。


    不過她看著方行有點眼熟,現在的這股樣子,可沒有把他和講台上那個見義勇為的少年聯係起來。


    作文是個材料作文,大致的內容是這樣的:玫瑰花炫耀自己的美麗,葡萄炫耀自己的果實……等等,隻有安心草說,自己十分平凡,恪守本分。最後,其他的花全部枯萎了,隻有小草以頑強地生命力活下來了。


    看完這個題目方行就頭皮發麻,看來他也被作文給難住了,習慣了後世灑灑脫脫天馬行空的地寫作,麵對這麽和諧的題目,他實在是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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