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士亥和薛嘉的眼神來看,說不定還真是因為胡姬。


    款款離去的胡姬們,個個膚如凝脂,宛若玉雕。


    五官精致而立體,眉如柳葉微挑,鼻梁高挺,唇紅齒白。


    身材更是曼妙玲瓏,紗裙之下,玉腿若隱若現,步伐輕輕飄蕩,仿若踏雲彩而行。


    其實這些,漢人女子,都有。


    胡姬的不同之處在於,異域風情,熱辣奔放。


    膽子大啊!


    就連退出殿外的時候,都敢拋個媚眼,勾一勾朝中文武。


    劉恪看了都心癢。


    胡姬是從抄家的世家大族裏搜羅的。


    之前他還真沒體驗過。


    至於禮盒裏的東西,也是從世家大族裏搜羅的。


    這些稀罕物,朝廷還真沒有。


    抄家,不愧是來錢最快的手段。


    聽到皇帝發問,群臣各抒己見。


    似狄邯、廉漢升這種將領,便道:


    “經略西域,自然是為了擴大朝廷的影響力。”


    薛嘉看著胡姬已經完全退走,望眼欲穿也看不見,隻得咳嗽兩聲,正色道:


    “與西域諸國結為盟友,共同進退,從而夾擊匈奴。”


    “遠交近攻。”


    蕭元常拿起禮盒裏的葡萄幹,在手中撚了撚,心念一動:


    “是為了民生?”


    “隨著這些西域作物的傳來,大漢有了更多,且能適應各種不同地勢、氣候的作物。”


    “糧食產出多了不少,百姓們也更為富足。”


    “這是一條傳播之路,大漢的絲綢、造紙術、小米,高粱傳播了出去。”


    “來自西域的壁畫、葡萄、美酒、蘿卜,苜蓿,西瓜等種植技術,傳播了進來。”


    “甚至連戰亂,也阻擋不了傳播。”


    嘶.


    其他文武倒好,蕭元常的格局,讓劉恪頗為震驚。


    居然是從國家整體的角度,來看待。


    劉恪微微頷首,道:


    “賽裏斯。”


    “這是西域諸國,乃至更西方的帝國,對大漢的稱唿。”


    “其意為“絲綢”。”


    “朕索性便將通往西域的道路,稱為絲綢之路。”


    群臣毫無異議。


    都知道皇帝在民間之時,學究天人。


    精通東胡語、南越語,再懂那麽點西域語,太正常不過。


    而且你是皇帝,你說啥,就是啥。


    “絲綢之路的開發,是為了百姓民生,是為了朝廷影響力,是為了遠交近攻。”


    “但為何被稱為“賽裏斯”?為何被稱為“絲綢之路”?”


    “絲綢。”


    “錢。”


    劉恪喚來化成雨,化成雨直接將一箱箱金銀,倒在地上。


    金燦燦,明晃晃一片。


    讓人眼暈。


    也是從世家大族家裏,搜羅來的。


    隻聽得一陣鈴鐺聲。


    好奢華的甘文禁,當場暈倒。


    這場麵太刺激。


    唯一能抗住金錢攻勢的嶽少謙,並不在此。


    以至於滿殿文武,眼中都在發亮。


    滿是銅臭味,但這味兒,著實讓人喜歡。


    “蕭卿,你可告訴朕,自朕登基以來,南征北戰,耗費了多少錢糧?”


    蕭元常趕緊從金銀的誘惑之中,迴過神來。


    隨後如數家珍般,列出了一長串數字。


    征兵要多少,出兵要多少,戰前犒賞要多少,戰後封賞要多少。


    還有撫恤、糧秣供給、民夫征調.


    處處都是要錢的地方。


    這哪是打仗啊?


    這是燒錢!


    一眾文武聽得咂舌。


    要不是先後噶了幾批世家,又把夷州、交州多年的囤積給搶化為己有。


    估摸著打著打著,國庫就已經崩了。


    國庫一崩,犒賞發不出來,一係列連鎖反應之下,前線也必然大敗。


    到時候,甚至都不用東胡人來攻,大漢自己就給自己弄亡國了。


    “朕知道,你們之中,不少人見著連番大勝,都想要繼續北伐。”


    “可連年征戰,終究隻會導致民困國貧。”


    聽了這話,一眾文武便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皇帝想要休養生息。


    大多文臣,心裏門清兒。


    國雖大,好戰必亡。


    就算是孝武皇帝一朝,也是因為文景之治,兩代聖君積攢下的家底,才能撐得起連年征戰。


    可即便如此,孝武皇帝最後也弄得個民困國貧,百姓困頓的結果。


    還得頒布罪己詔。


    更何況,現在的大漢,遠沒有巔峰時那麽強大。


    可明白也沒用。


    底下的將士如何安撫?


    而且皇帝親征的戰績,著實太恐怖了。


    就從來沒有敗過。


    讓人覺得,就算一路打迴長安,都沒問題。


    武夫沒有遠見,就算有,也不會多想。


    畢竟打仗了,才有軍功掙。


    更何況都是大勝仗,哪個會拒絕功勳?


    悠悠轉醒的甘文禁不解,對著上首的皇帝拱手一禮,但目光盯著地上的金銀,都沒挪過窩:


    “陛下,我大漢民風彪悍,如今連番大勝,將士們都已是訓練有素,士氣高漲。”


    “此時若是休養生息,可能會讓他們的鋒芒盡失,喪失鬥誌。”


    “東胡八部如今自顧不暇,理應即可北伐,將敵人踏入泥土,興複漢室還於舊都!”


    一眾武將也是如此。


    不打仗,文人還能種田搞發展,換來政績。


    可他們這些武人,就啥都沒有了。


    難道靠練兵?


    縱然是他們願意修生養息,底下的大頭兵們,也不願意啊!


    明明連戰連捷,結果不打了,不是打擊士氣嘛!


    劉恪伸手按了按,示意群臣先安靜。


    而後化成雨繼續帶著禦前侍衛們,搬來箱子。


    劉恪親自開箱,從裏頭拿出一枚勳章:


    “甘文禁帶領水師,征討交州、高州有功,賜一級霸海勳章。”


    他將一個四四方方,背麵刻著棋盤,正麵刻著樓船的勳章,掛在了甘文禁身上。


    甘文禁下意識摸了摸,忍著想要咬一口的心思,而後便是一陣狂喜。


    金子做的!


    這種精致小玩意兒,可是他最喜歡的!


    劉恪又拿出一枚勳章。


    勳章很多,製作勳章的金銀銅,都是從世家裏搜羅的。


    不搜不知道,搜個底朝天,才知道,世家大族真是富得流油。


    狄邯翹首以盼,這種別樣的封賞,不用看也知道,代表著戰功、榮譽。


    他一個囚徒出身的敗軍之將,正是需要這些東西來證明自己!


    然而,劉恪給自己掛上去了。


    和甘文禁一樣的,一級霸海勳章。


    “.”


    群臣看得一愣。


    劉恪繼續拿出勳章,這次沒往身上掛:


    “狄邯治軍有方,殺敵有功,賜一級戰鬥勳章。”


    狄邯剛泄下去的氣,又衝了上來,整個人激動無比。


    他沒敢讓皇帝給自己戴上,伸手想要接過。


    劉恪直接把他的手拍到一邊,親手掛了上去。


    而後還拍了拍,很是滿意。


    忽而他注意到狄邯用的是左手。


    “狄將軍,你的右手.”


    狄邯露出一個很勉強的笑容:


    “前幾天不小心中了流矢,傷還沒好。”


    劉恪疑惑道:


    “高州之戰都結束了,哪來的流矢?”


    狄邯尬笑著,渾身不自在:


    “軍中演武,刀劍無眼,總會有誤傷.”


    行吧,看來是被友軍的流矢,給射中了。


    劉恪順手拿著一個一模一樣的勳章,又往自己身上掛去。


    “趙寧.”


    “趙寧呢??”


    殿中無人迴應。


    傅玄策趕忙出列,為師弟解釋著:


    “陛下,趙寧在迴師的時候,就與大軍失散。”


    “還請陛下嚴懲!”


    劉恪啞然失語。


    不是關鍵時刻,趙寧就不可能出現。


    “耽誤戰機,確實應該嚴懲。”


    “這勳章就不給他了。”


    劉恪輕哼一聲,直接給自己新掛上了兩枚勳章。


    他又繼續授勳。


    武將基本都得到了勳章,像嶽少謙、李景績等,還在高州的將士們,則由專人快馬送去。


    稍微特殊一點的,就是韓起。


    這家夥雖然清醒了一點,而且挺能打,還能帶兵。


    但仍處於一個半瘋半醒的區間。


    本來是立了功,要入朝受賞。


    沒想到剛進到大殿,就口吐白沫,整個人抽搐起來。


    送迴軍營休息,才算有所好轉。


    隻能讓他帶兵,在其完全清醒之前,基本算是告別了入朝參政。


    “不過也好,清醒著也就36的理政,也省得在朝中豎敵。”


    “雷蘭一枚,我一枚。”


    “巴尼漢一枚,我一枚。”


    很快劉恪就將武將們的勳章,給頒發完畢。


    自己身上,也掛的滿滿當當。


    但還不夠。


    不隻是在前線衝殺的武將們,一些後勤功勞較大的文臣,也有所收獲。


    不過即使是蕭元常,也隻拿了個二等勳章。


    “這一枚.”


    劉恪拿出了最後一枚,金燦燦的勳章。


    比之前的勳章,都要大上一些。


    “這是給所有大漢百姓的勳章。”


    “高州的大勝,是老百姓們用小推車,推出來的!”


    他當仁不讓掛在了自己胸口。


    畢竟總不能讓老百姓們一個個來領吧?


    幹脆由皇帝代領了。


    “陛下聖明!!”


    群臣紛紛相拜。


    也不知怎麽的,勳章一帶,就覺得心底多了幾分力量。


    特別鼓舞人心。


    以至於樂順這種新入朝的將領,看得滿眼羨慕。


    就是皇帝身上掛了一大堆的勳章,一舉一動之間,都讓人看著害怕。


    生怕什麽時候,龍袍掉落在地,會引發地崩。


    不過皇帝還真配得上這麽多勳章。


    “至於士官們,另有封賞。”


    劉恪又做出一批封賞。


    將士們求戰心切,這是沒辦法的事,隻能一步步來緩緩。


    首先用授勳來安撫。


    “此外,高州與瓊州的邊地將士們,即刻展開軍屯。”


    其次,就是讓將士們手上有事兒做。


    軍營裏枯燥,將士們火氣大,不做點事,很容易出亂子。


    屯田就不錯。


    一眾文武也連聲應著。


    屯田就是孝文皇帝頒布的政策,現在要修生養息一陣子,自然得致敬先祖。


    至於田從哪兒來.


    抄了那麽多家,朝廷最不缺田了。


    群臣已經知道皇帝的心思。


    從大軍開始,全都參與到生產之中,修生養息。


    最快恢複元氣,充盈庫存,才能繼續北伐。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


    “水師怎麽辦?”


    甘文禁捂著胸口的勳章,生怕被人搶去了:


    “難道讓水師將士們,也下船去地裏種田?”


    倒也不是不行。


    畢竟他手底下的海盜,在不劫掠商隊的時候,就是在洛祭島上種地。


    也點了些農業技能。


    劉恪笑道:


    “這就要說迴朕先前所說的,絲綢之路了。”


    “絲綢、瓷器,這些在我大漢之中,並不算多昂貴的東西。”


    “卻能經由絲綢之路,產生數百倍的價值。”


    “一匹絲綢,一件瓷器,能換來遠超其價格的香料、奇珍。”


    蕭元常卻皺起了眉頭,道:


    “陛下莫非是想重開絲綢之路?”


    “思及孝武皇帝之時,東征西討南征北戰,絲綢之路確實為國庫掙了不少金銀,緩解了財政壓力。”


    群臣思考起可能性。


    如果真能大賺一筆,倒也不是不行。


    隻是絲綢之路的起點,在長安。


    想要以絲綢之路,進行西域貿易,就得讓商隊先從長安出發。


    可大漢最北隻占據了高州,離長安還遠著。


    沿途都是東胡人治下。


    現在東胡八部雖然和大漢,暫且處於一個默契的停戰期。


    但大漢絕對不能主動對東胡,釋放善意。


    哪怕借道,也不行。


    不然賈無忌也不會費心費力的,要在謀逆之後,才施展封王亂國之計。


    大漢不能和東胡人,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就連那普六茹阿摩,其實也沒有擺到明麵上。


    “陛下,此事有些困難。”


    這麽一通朝議,群臣都看到了絲綢之路的利益。


    可這路現在走不通啊!


    甚至還容易讓將士們,放棄修生養息,更急切的收複故土。


    打下長安,才能走絲綢之路!


    劉恪一指南方:


    “陸上的絲綢之路走不通,為何不能走海上絲綢之路呢?”


    “絲綢之路,男不耕,女不織,卻能為國家帶來財富。”


    “究其原因,是因為貿易,買賣。”


    “在西域做買賣,是買賣。”


    “在南洋做買賣,還是做買賣。”


    “西域能掙的,南洋一樣能掙。”


    這就是劉恪的目的,開海,走海貿,和南洋諸國貿易。


    雖說南洋是個什麽情況,他也不太清楚。


    但地理擺在這裏,和交趾一樣,就窮不了。


    而且他還有個【自由貿易】的天命。


    不去南洋找樂子,簡直浪費。


    如果真能用貿易,控製住南洋諸國的經濟命脈,原材料生產地就有了。


    再說了,現在大漢的國都在瓊州,離南洋極近,決不能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要是等以後遷都長安了,對南方的管控力度,未必還有這麽強。


    “海上?往南走?”


    這倒是群臣都沒想過的事情。


    就算是世家大族,所謂的海貿,也隻是借著南海、東海的水路之便利,進行沿海貿易。


    海上風浪大,走遠海誰都不知道能不能安然迴歸,沒必要冒這個風險。


    群臣一陣討論。


    蕭元常心裏有了注意:


    “陛下,若是要走南洋,勢必要由朝廷組織商隊。”


    “可商貿都是些低價高賣,囤貨居奇,投機倒把之事。”


    “民間做些買賣,朝廷收取稅賦尚可,可若是由朝廷出麵.”


    商業是末業。


    不像是孝武皇帝之時,即使開設絲綢之路,也隻是朝廷稅收的一部分來援。


    現在的大漢,如果要進行海上絲綢之路,必然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多加重視,說不定會成為主要稅收。


    影響總有些不太好,地都沒耕明白呢,就做生意?


    畢竟自高皇帝之時,就規定商人不得穿絲綢衣服,不得乘車,不得購買土地。


    還必須與奴婢一樣,加倍交算賦錢。


    到孝武皇帝時,還恢複了秦朝的謫戍製度,將有市籍的商人,及其子孫都列人征發對象。


    而現在皇帝這麽看中商業,實屬有些叛逆了。


    薛嘉也是咳嗽兩聲,諫言道:


    “陛下,修生養息還是應以農業為本。”


    “走海上絲綢之路下南洋,風浪滔天,能收獲幾成,是否能如西域絲綢之路一般,還得另說。”


    “就算能獲一些利,無外乎一些奇珍。”


    “亂世之中,糧秣為重,便是千金,也換不得一口米糧啊!”


    可能是因為一句話太長了,薛嘉一時間喘不過氣,又是連連咳嗽。


    弄得身邊的大臣,都不由得遠離了他好幾步。


    劉恪一聽,也覺得有些道理。


    突發奇想,想要走海上絲綢之路,一則是朝廷需要修生養息,要經營。


    二則是【自由貿易】的天命,想要加以利用。


    這隻是他的個人想法,也不知道能不能走成。


    群臣各自的意見,確實提出了不足之處。


    朝廷大力開展商業,對民間的影響,倒是其次。


    畢竟如果真能賺大錢,直接把外國人弄來種地不就行了。


    大漢也不是沒有種植園經濟的土壤。


    有野史就曾稱,“交趾”一詞的來由,就是因為當初讓蠻夷們種地,防止逃跑,就先割掉其一根腳趾。


    不過海上的風險,確實是有的。


    劉恪也不太清楚,以如今的航海水平,能不能順利展開遠洋貿易。


    他下意識打開天命欄,搜索了一番。


    畢竟自己是開掛的,產生問題,能開掛解決最好。


    看著看著,一陣鬼魅湧上心頭。


    “可以一試.”


    劉恪想著,就有幾分激動,躍躍欲試道:


    “諸卿說的是。”


    “朕是有些疏忽了。”


    “海上貿易,頗有風險,如果不能應對風險,這海上絲綢之路毫無益處。”


    “既然如此,便先看一看,商隊是否能抵禦風險。”


    “正好廉老將軍於海上,截獲了大量普六茹部商船。”


    “就用這些商船,來嚐試一番。”


    話音剛落。


    劉恪就覺得眉心一陣刺疼。


    【濟世安民】的預知天災自動開啟了。


    “暹羅,呂宋?”


    劉恪感覺到了兩地受災,具體時間不清楚,但災害種類都是地震。


    “剛剛才說休養生息,現在不好動兵”


    “令人修書一封送去示警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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