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家主當即明白事態嚴重,都顧不上空氣中的血腥味入鼻,迅速傳看。


    “衣帶血書......”


    看完後,三人俱是倒吸一口涼氣。


    先皇當年於南遷前登基,屬於兄終弟及,因而新皇這一脈,並不算漢室嫡係大宗。


    所以先皇臨跳崖前,本打算傳位給皇兄的遺孤,北浦郡王劉堡,而非剛當上太子沒多久的劉恪!


    當年漢室南遷時,北浦郡王劉堡隻有八歲,群臣不可能在亂局之中還扶持一個小孩子當皇帝。


    現在卻是二十八歲,正適合。


    可未曾想,劉恪篡改遺詔,自己登上了皇位。


    而宮中的劉堡處處受製,直到最近,才找到機會將寫下的血書,送出宮外。


    不求重登大位,隻希望能夠將真正的先帝遺詔公之於眾,還漢室一個朗朗乾坤。


    至於這血書為什麽到了宇文讚手裏,倒也並非難以理解。


    宇文氏族中有女子,被北浦郡王納為妃子,死的早是早了點,但依然有這麽一份外戚關係在裏麵。


    正因如此,算來算去,整個瓊州城中,也唯有宇文氏,是劉堡能找到的最強助力。


    宇文讚已經是淚流滿麵,顫抖著雙手掩麵:


    “我三弟宇文拜,身為輔政大臣,早就知曉此事,隻是一直暗地不發,想要謀求機會,找出朝中劉雉兒的同黨,一並處理,肅清朝綱。”


    “當朝攝政,並非謀逆,實在是無奈之舉!”


    “三郎本是打算攝政,直接清理朝中貳臣,廢去劉雉兒那篡位逆賊,保證朝中穩定,才能抵禦來襲的東胡大軍。”


    “待東胡大軍退去,再與朝中文武共同扶持北浦郡王登基,還政於帝,另尋機會興複漢室。”


    周家家主周賈身形幹瘦,頗有城府,並沒有輕易相信宇文讚的話,隻是說出心中疑惑:


    “既是如此,先皇為何又要立那劉雉兒為太子?”


    宇文讚眼中精芒一閃,握緊了拳頭:


    “這世上又哪有不為己的人呢?”


    “即使是小宗,先皇也想要自己的兒子繼位,而非侄子。”


    “可惜先皇僅有六子。”


    周賈心中疑惑更甚:


    “前五位皇子都因為各式各樣的原因離世,我是知曉的。”


    “可既然已經特意將劉雉兒從民間接入宮中,又立為太子,便是認為其可繼承大統。”


    “先皇也有私心,那為何臨終前不傳位太子,而是傳位北浦郡王?”


    “因為不能。”


    宇文讚猛地拍案,哭天愴地:


    “我也是無意間尋得三郎遺下的密信,才知曉內情!”


    “民間本就傳聞,故太子與劉雉兒兄弟鬩牆,其實這並不是傳聞,而是真相!”


    “三位可以想想,故太子身亡,得益者是誰!”


    周賈理所應當的迴應道:


    “自然是繼為太子的劉雉兒。”


    宇文讚再曝猛料:


    “先皇南遷二十年,未曾染過大病,當年疫情嚴重,都挺了過來,為何會突然染上惡疾?”


    “染上惡疾,並非不治之症,治好便是,為何又要遠遁崖山,跳海取死?”


    “先皇駕崩,既得利益者,又是何人?!!”


    三次發問,問得三家家主心神震蕩。


    難道....


    吳家家主吳易是個直性子,頗為心直口快。


    他胸口起伏,碰翻了麵前的羹湯,忍不住站起身來:


    “下...下毒?!”


    “先皇僅剩這一個兒子,必然不會多加提防,唯一有機會下毒的,也隻有那劉雉兒了!”


    鄭家家主鄭柄向來與人為善,沒什麽主見,在吳易的情緒帶動之下,直接將碗筷一摔,也是大聲道:


    “先皇隻怕是看穿了劉雉兒的心思!”


    “為了太子之位而弑兄,對外宣稱故太子落水,不治而亡。”


    “又為了屁股下的金鑾,毒殺先皇,對外稱先皇染疾!”


    “先皇定是中毒已深後,察覺到劉雉兒狼子野心,弑父殺兄,萬念俱灰之下,才跳了海!”


    周賈也是再無疑惑,眉頭緊皺:


    “如此這般,先皇定然不會傳位給劉雉兒,北浦郡王繼位,倒是順理成章。”


    “至於先皇令宇文將軍與楊太師輔政,應該也是為了壓製劉雉兒!”


    “正是......”


    宇文讚忽然歎了口氣,語氣平淡了幾分:


    “三郎在先皇病危之時,被封為大將軍,受命輔政。”


    “不僅是因為三郎勇武,有抵禦東胡大軍的能耐,更因我宇文氏,是北浦郡王姻親啊!”


    “可惜,先皇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那狼子野心的劉雉兒,會當朝以冷箭偷襲三郎,徹底封了三郎的口!”


    周賈麵色大駭,眼神銳利:


    “托孤輔政重臣有兩位,這麽說,那五朝老臣,向來素有威望的楊太師.......”


    宇文讚拂袖悲歎,踉蹌幾步,險些跌倒:


    “我原以為五朝老臣必然忠於漢室,沒想到那老賊早就被劉雉兒拉攏!”


    “楊仲老賊早就暗通東胡多年,就在劉雉兒登基不久後,被三郎找到了證據,還截獲了一個東胡探子。”


    “而劉雉兒正是以此為威脅,逼迫楊仲助其登基!”


    “這件事情雖然隱秘,但朝中仍有一些人知曉,三位若是想查,定然也能查個明白。”


    三位家主不再言語。


    有關楊仲暗通東胡的事情,朝野內外,都有猜測。


    隻是沒想到,還關乎到了篡改先皇遺詔,以及弑父殺兄這等極為惡劣的事情。


    宇文讚這番話語,真假參半,實在讓人不好辨認。


    而血詔之中,寫的也是情真意切,似是真情流露。


    良久,三位家主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道:


    “決不能坐視漢家江山,落在此等卑劣惡徒手中!”


    說是這麽說,言辭激烈的三人臉上,雖有憤怒之色,卻顯得相當假。


    漢室篡逆,關他們世家大族什麽事?


    所做一切,不過都是為了家族利益罷了。


    宇文讚在舞女的屍身上,以拇指沾血。


    他怕疼,別說拿刀給自己放血,咬破手指都覺得太疼,所以才會特意殺了舞女,用來取血。


    他在血詔上印了個指印:


    “我宇文讚隻想為漢室求一個公道,隻想三郎死得其所!”


    “還望諸位與我共同誅殺劉雉兒,奪下瓊州城,迎北浦郡王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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