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天氣變化越來越大了,比起以往,夏天更熱,冬天更冷。


    蘇誠記得小時候那會,村裏一群小孩子冬天還是穿著單衣滿地跑呢,現在的孩子卻一個個穿得圓滾滾的,活像個大棉球。


    當然,也可能是當年的生活水平普遍不高,大人收入有限,想增幾件衣服著實不容易。


    如今很多人抱怨收入太低微,ri子難以為繼,進而打心底對社會不滿意,總覺得這世道太不如意……實際上仔細迴憶,大家的生活水準早已不知不覺中,得到了驚人的提升。


    比如說,現在即便是窮人,至於穿打了補丁的衣服襪子麽?顯然不會。當然,一些邊遠山區,確實還會存在缺衣少食的情況。


    “你們這一代哪,可真是享福嘍!我們那會兒,住的屋子還比不上現在的豬圈呢!秋收過後,那禾稈可舍不得燒完了,寶貝著哩……天冷了,就往床板上鋪上一層厚厚的禾稈,人就靠著這禾稈取暖了……”


    天氣雖然很冷,但難得沒有起北風,爺爺在院裏生了個火盆,人在邊上喝著熱騰騰的參茶,很是舒心。


    爺爺總喜歡提起舊ri往事,蘇誠便在一旁靜靜地聽著。


    爺爺講的事情包羅萬象,從狐狸偷雞到上山打野豬,跑買賣,破壞馬路不讓倭奴順利通過,厲害的地師先生,驅鬼的法師……舊時種種辛酸苦辣,奇聞趣事,在他口中一一呈現,這些東西在如今的書本上可讀不來,當然也沒多少人願意去關注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即便是平庸的人,一輩子的積累下來,人生經曆,社會百態,種種閱曆娓娓道來,引人入勝,唏噓不已。話裏話外所蘊含的人生道理,看似淺顯實則樸實,不是所謂的成功學、心靈雞湯之類能比的,這可都是經過數十上百年的時間檢驗的,容不得假。


    一些在校學生或者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往往會被所謂的成功學激勵得如同打了雞血,大有猛虎下山,潛龍出淵之勢,想造就一番風雲,但內心又太過於脆弱,經不起打擊,稍遇挫折便頹廢了。


    如果肯靜心坐下來,仔細品味一下爺爺nǎinǎi話裏話外的人生真諦,實在是個不錯的選擇。不要以為老人們的思想過時了,雖然他們不會用電腦,不知道喬布斯,但那近一個世紀的閱曆可不是蓋的,什麽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


    在火盆邊上消磨了大半天的時間,天空漸漸yin沉起來,刮起了細細的冷風,跟著就飄飛起毛毛細雨。


    冷風夾雜著細雨,讓氣溫陡然下降了不少。南方的冬天總是惹人生厭,空氣cháo濕而冰冷,又不似北方有著暖氣。


    爺爺迴房間休息去了,隻剩下蘇誠站在門口對著天空發呆,小白則跳上了他的肩膀上蹲著。


    天氣雖然寒冷,但蘇誠有修為在身,並不懼怕,若非不想自己看起來太怪異,他連外套都懶得穿一件的。


    至於小白,同樣不是普通的貓咪,何況身上還有著厚厚的毛發,也不會感到寒冷。


    “小白啊小白,你與同類格格不入,我又何嚐不是?這世間,恐怕也隻有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思了。”


    蘇誠把小白抱到了懷裏,輕輕地撫模著它晶瑩潔白的毛發,發出了一聲感慨。修行ri久,他愈加理解小白的那種孤獨了。


    “喵……”小白難得正常了一下,居然沒有學狗吠了。


    蘇誠這下可詫異了,抬手拍了一下小白的腦袋,笑罵道:“小白,沒事你學什麽貓叫!”


    老大啊,人家本來就是貓好不好!


    “汪!”


    小白突然來了jing神,好似發現了什麽,掙月兌了蘇誠的懷抱,嗖地一下就竄了出去,跑到了排水溝邊上。


    “咦,還真有活得不耐煩的老鼠,敢跑到蘇家溝來討生活?”蘇誠跟上去一看,卻是隻灰sè的小田鼠。


    此時,這隻小田鼠已經半死不活了,渾身濕漉漉的,顯然對於突然出現的這一人一貓很驚恐,卻隻能吱吱叫個不停,無力逃跑。


    “瘦得就剩皮包骨頭了,混得夠失敗的嘛!都不夠小白你打牙祭的。”蘇誠踢了一腳小白,打趣道。


    小白其實是不吃老鼠的,這廝嘴刁著呢,都是人吃什麽,它就跟著吃什麽的。別說這老鼠肉,便是生魚肉,它都嫌不好吃,非要吃紅燒魚了。


    雖說消滅老鼠是天降大任,但小白顯然是打算玩忽職守了。它把鼻子湊上去聞了聞,不僅沒有對小田鼠下口,反而露出了柔和的目光。


    “吱吱……”


    小田鼠更驚恐了,發出刺耳的尖叫聲,掙紮著想要逃走,可隻爬了幾步遠,便無法行動了,身後拖出了幾絲淡淡的血痕。


    “哦?原來是受傷了啊,怪不得如此落魄。”


    蘇誠看得無聊,一隻小田鼠罷了,有什麽好瞧的?正準備轉身離去,小白卻攔住了他的去路。


    蘇誠對小白的舉動很費解,更讓他費解的是小白的眼神——憐憫?悲傷?祈求?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你想幹嘛?”蘇誠沒好氣地瞪了它一眼,沒見過田鼠你慢慢欣賞把玩就是,咱可不奉陪!


    “汪!”小白低吼一聲,人立而起,兩隻前爪像人手似的,把小田鼠小心翼翼地捧了起來,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向蘇誠。


    見蘇誠不解其意,小白忙把田鼠翻轉過來,用爪子指了指它後腿內側的傷口。


    蘇誠瞪大了眼睛,試探xing地問道:“你想要我救它?”


    小白忙拚命點起頭來。


    這奇葩,想要演一出現實版的貓哭老鼠之感人戲麽?蘇誠哭笑不得,尼瑪哪有貓救老鼠的道理啊,這不瞎胡鬧嗎?


    鄉裏人對於田鼠的恨意,那叫一個咬牙切齒啊!別看這些小玩意兒灰不溜秋的,其貌不揚,但一年下來,禍害的莊稼糧食可不少。田間地頭,溝渠水壩,到處是它們的地盤,打的洞到處都是,逮著什麽咬什麽,天生就是搞破壞的高手。


    田鼠的一生,概括起來正應了星爺那句話:除了好事之外,什麽事都做。


    不過既然小白如此為它求情,蘇誠倒也不願叫它失望,反正也不是難事。


    蘇誠想了想,笑道:“先把它帶迴去吧,否則不被你嚇死,也要被凍死啦!”


    小白見蘇誠同意了,很是興奮,叼起小田鼠一溜煙跑迴了房間。


    “神經貓……”


    蘇誠小聲地嘀咕著走迴了房間。


    老鼠的生命力向來以頑強著稱,可以說是哺ru動物界的小強了,一時半會倒也死不去。


    在小白期待的目光中,蘇誠定了定神,把一絲靈氣小心地輸入了小田鼠的體內,隨後又從乾坤戒中取出來一個小瓶子,倒出一小滴紫sè的液體到它的傷口上。


    這可是加速傷口痊愈的靈藥,由鹿銜草中提取出來的。這可不是普通的鹿銜草,是蘇誠以特殊手法種植而來的,在藥田中發生了變異,葉子變成了紫sè,藥xing也更加jing純突出。


    經過蘇誠的救治,很快,小田鼠的傷口就愈合了。雖然它還是病怏怏的樣子,但已無大礙,一條鼠命算是保住了。


    “幫一隻貓救一隻鼠,這也算是奇聞了吧?”為了一隻人人喊打的小田鼠,臨時充了一把急救科醫生,蘇誠對於自己的行為哭笑不得。


    鼠類也是很聰明的,小田鼠見自己並未受到傷害,傷口還被治好了,也就不再那麽害怕了,小小的身軀停止了發抖,一雙鼠眼賊兮兮地打量著這陌生而溫暖的房間。對它來說,相比起外麵的破水溝,這兒簡直就是天堂啊!


    看得出來,田鼠被治好了,小白心情相當不錯,繞著它轉悠了好幾圈,開心地吼了一聲:


    “汪!”


    這一吼,可把小田鼠嚇壞了,迅速跳了起來,尖叫著躲到了蘇誠腳跟後麵,伸出小腦袋驚懼地望著麵前那隻威武的大白貓。


    良久,興許是感受到了小白的善意,小田鼠又試探xing地跑到了小白麵前晃悠了幾圈。


    小白蹲在地上,伸出爪子扯住了它的尾巴,把它拉到身邊,輕輕地撫模著它的小身子,活像一母親在撫模自己的孩子一般。


    當然,小白不是母貓。


    蘇誠不再管它們,開始閉目打坐,修煉功法。


    晚上吃飯的時候,爺爺很奇怪地發現,小白身邊竟然跟著一隻灰不溜秋的小田鼠,正想起身踩死它,蘇誠忙笑著勸道:“爺爺你別踩它啊,它是小白的朋友呢!”


    小白忙把小田鼠護在懷裏,大眼睛滿是祈求之sè地望向爺爺。


    爺爺很吃驚,道:“什麽?這老鼠是小白的朋友?老漢我活了這麽大歲數,還真沒見過這等稀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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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反正有小白看著它,也不怕它咬壞東西,就留著給小白玩唄。”蘇誠低頭看了一眼這對奇怪的‘朋友’,笑著說道。看樣子,小白是打算收留這小田鼠了。


    這事倒是有趣,蘇誠想了想,也不管小田鼠是否聽得明白,道:“小田鼠,瞧你這灰不溜秋的賊模樣,以後你就叫‘小灰’吧!你要是敢在我家搞破壞,小心我拔了你牙齒!”


    說完,他又瞪著小白道:“小白,你可要把小灰給看好了,它要是咬壞了東西,我大棒子揍你丫的!”


    這一頓晚飯,吃得可真夠怪異的,爺孫倆加上一貓一鼠,共享美味……當然,它們吃的是另舀碗裝的,飯菜倒是一樣。


    飯桌上本來還得加上李嬸的,不過由於快過年了,蘇誠就給她發了個大紅包,讓她迴家安心過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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