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秦國人都跑到壽春去了?”當廉頗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的嘴巴張得足夠吃下兩個鴨蛋。


    反而是趙奢一臉若有所思的點頭:“原來如此……我就說白起看上去就不像是針對我軍,沒想到啊沒想到,竟然是聲東擊西嗎?高,確實是高啊。”


    “高個屁!”廉頗十分不爽的打斷了趙奢的話:“你不覺得你這樣稱讚他會讓我們兩個顯得很傻嗎?”


    趙奢看了廉頗一眼,笑道:“這有何妨?白起的這一次思路確實是出人意料……而且,他也沒有對我們造成哪怕是一兵一卒的損失啊。”


    廉頗撓了撓頭,道:“好像是這個道理……罷了罷了,還是專心攻城吧。你說這個新鄭怎麽就這麽難拿下呢?”


    兩人同時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新鄭城牆。


    這座中原大城的城牆之上已經遍布密密麻麻的裂縫,看上去就好像是枯水期幹裂的大地一樣,巨大的石彈還在不停的轟擊著城牆,為這座城牆增加著新的裂縫和傷口。


    新鄭城的城牆保持這幅搖搖欲墜的態勢已經有兩天時間了,但偏偏就是沒有倒下。


    趙奢聳了聳肩膀,道:“我哪知道?不過應該也不用多久了吧?”


    廉頗哼了一聲,沒好氣的道:“五門重炮現在一門炸膛一門故障,已經隻有三門能用了。這些個工匠怎麽做的東西?我以後一定要告訴大王,讓大王……”


    話音剛落,一陣震天的聲響突然傳來,打斷了廉頗的話語。


    廉頗將視線投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隻見在新鄭城牆的某一處地方突然激起了衝天的煙塵,無數沙石帶著轟隆隆的聲音猶如雪崩一般滾落下來。


    片刻之後,煙塵漸漸散去,一處夾雜著無數亂石沙土、大約有兩丈左右寬度的裂口出現了。


    城牆——終於塌了。


    廉頗瞬間蹦了起來,怒吼道:“快,立刻給本將軍傳令下去,全軍出擊,出擊!”


    在廉頗欣喜若狂的吼聲之中,震天的戰鼓響起,無數期盼已久的趙軍將士們發出了山唿海嘯一般的聲音,朝著新鄭城牆衝了過去。


    新鄭宮城之中,韓王一臉木然的坐著。


    城池已經被包圍了,自然也就沒有了任何的政務需要處理;打仗這種事情隻需要任命下麵的大臣去做,再讓另外的大臣進行監視,雙方之前相互牽製就好,具體的軍務韓王也插不上手;至於其他的什麽慰勞陣亡將士這種事情就還是算了,韓王覺得自己如果看到那一堆缺手斷腳苟延殘喘的家夥血肉模糊的傷口,那估計是要吃不下飯的。


    所以,就隻能等唄。


    這一段時間,韓王幾乎每一天都是在這樣的發呆之中度過,沒有任何人能夠明白韓王的內心裏都在思考些什麽。


    一陣驚天的聲音響起,這一次的聲音遠遠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大,讓韓王忍不住抬起了頭,看向了宮殿之外。


    從韓王的視線看去,正好可以看到一股衝天的煙塵緩緩消散。


    韓王的眼珠微微動了一下,整個人的表情開始慢慢變得正常起來:“那是……”


    片刻之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名韓國將軍衝入大殿之中,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大王,不好了,趙軍破城了!”


    韓王的身體猛然顫動了一下,臉色也頓時變得一片慘白。


    縱然對於這一天早就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之時,韓王依舊是無可避免的失態了。


    韓國將軍匆忙上前,急切的說道:“大王,事已至此,還請大王速速隨臣等撤離新鄭!”


    “撤離新鄭?”韓王的身體又是一顫。


    新鄭,那可是他從小到大成長的地方,是他執掌了韓國這麽多年的核心中樞,是他的至高權力所在!


    現在,自己居然要放棄新鄭了嗎?


    韓王的內心變得無比的苦澀。


    他深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沉聲道:“走,立刻出發!”


    很快,韓王在這名將軍和眾多禁衛軍的簇擁下快步走下宮殿的台階,急匆匆的朝著西南側的宮門而去。


    正當韓王的雙腳剛剛踏在地麵的時候,又是一陣震天的嘈雜聲響起,隨後,無數的喊殺聲漸漸逼近。


    趙軍進城了。


    廉頗長出一口氣,雙手叉腰,十分得意的大笑了起來。


    “老趙啊,看看,看看!一國首都,一國首都啊,在本將軍的手下也沒能堅持過哪怕是一個月!”


    趙奢斜了廉頗一眼:“閣下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重炮?”


    廉頗眼珠子一轉,突然想起了不久之前自家大王在宮殿飲宴上說過的一個笑話,當即一臉嚴肅的說道:“請叫我——人間巨炮!”


    趙奢呸了一聲,直接邁步走開。


    當天晚些時間,廉頗得到了一個讓他非常不爽的消息。


    “韓王跑了?怎麽可能讓他跑了?”


    廉頗幾乎是在對著麵前幾名羞愧無地的趙軍將領們在咆哮。


    趙奢旁觀了好一會,終於忍不住道:“好了,他們也不是故意的,誰不想抓住韓王呢,隻是沒想到韓王居然如此……嘿!”


    眾所周知圍城的時候一般都是圍三闕一,留一個缺口出來給守軍作為心理暗示,讓守軍在局麵不利的情況下更有可能選擇逃亡,這就是為何曆史上諸多圍城案例之中往往能有人逃出城的原因。


    但趙軍也不是第一天圍三闕一,對此當然也早就有了準備,在距離新鄭城北麵大約四五裏的地方設置了一支一萬五千人的伏兵專門等著。


    韓王在上千名禁衛軍的簇擁下剛剛出城就被趙軍的伏兵盯上了,然後是一場極為漂亮的伏擊,然而當幾名帶隊的趙軍將領喜滋滋的衝到那座明顯隻屬於韓王的車駕麵前之時卻傻了眼。


    車駕上隻有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雖然也穿著韓王的衣裳,但是年紀差得也太遠了,遠看看不出來,近看就露餡了。


    再抓住俘虜一逼問,原來韓王在逃出城門之前就已經和一名心腹老寺人交換了衣服,一出城就立刻帶著幾名心腹親衛離開大部隊逃入新鄭城外的曠野之中,已經差不多半個時辰過去了。


    廉頗大罵了一陣,總算是在趙奢的勸說下憤憤的停了下來,沉聲道:“繼續留一支部隊在這裏搜索,三天之後如果還沒有找到就收隊迴來駐紮新鄭城。至於其他人,抓緊時間休息一下,然後南下去進攻秦國!”


    說完這句話之後,廉頗手臂一甩,頭也不迴的策馬離開。


    趙奢看著老搭檔的離去,不由搖了搖頭。


    很顯然韓王的逃脫激起了廉頗的巨大怒火,這一次南邊的秦國人怕是要因此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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