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趙方剛8


    任亭亭哭了多久趙方剛就哄了多久。


    感覺這輩子的對不起都在她的哭聲中說完了。


    當時他就在心底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會讓自己有機會對她說這三個字。


    原來這小譚的家裏確實有些底子,跟任亭亭剛開始接觸就展開了熱烈地追求,人機靈很會來事,時不時在她父母麵前表現,就這樣被他持之以恆追了兩個月,任亭亭決定跟他試試。


    他對她也一直挺好的,會接她下班,經常也會給她製造一些驚喜似的小禮物,約她看電影。


    其實都是正常情侶會做的事情,可任亭亭總覺得跟他之間少了些什麽。


    後來父親突遇車禍,驟然離世,他慢慢就對她沒有以前那般溫柔體貼了。


    任亭亭這才真正體會到什麽叫人走茶涼,什麽叫現實。


    他以前對她的所有殷勤也隻不過是因為她的身份——任局長的千金。


    他對她越來越不耐煩,她知道父親不在了,她什麽都不是,以前的那些曲意逢迎,無非都是看在父親的臉麵上。


    她提出了分手,可他卻說,“我們倆現在分手你讓別人怎麽看我和我們家?說我勢力?我們家落井下石?”


    她沒想到在父親走後他說話竟這樣的赤裸裸,之前偽裝得可真好,把她父母都騙得團團轉。


    可她也不會妥協,她堅持要分手,他最後沒辦法,提出讓她陪他去赴個宴的要求,答應事成後就立馬分手。她這才會跟他一同出現在這次的酒桌上。


    誰知道她見到了趙方剛,那一刻,遙視到坐在自己對麵的他,她頭低著,雙眼凝淚,好幾次繃不住差點就要掉落下來。


    任亭亭眼睛已經哭腫了,把趙方剛車裏的紙巾都快用光了。


    趙方剛心疼得抬手想去撫摸她臉,“我有去你公寓找過你,可你已經把房子賣了,我以為你再也不想見到我了。”


    她躲了躲沒讓他觸碰到,他自覺收迴了手,“也去dr蹲過你,可你像躲著我似的不出現,後來塗筱檸說你新交了男朋友。”他歎了口氣,“任亭亭,你心也夠狠的,說走就走了,把我微信電話全拉黑,什麽都沒給我留,什麽念想也不給我,除了新房裏的那幾盆綠蘿。”


    任亭亭紅著眼看他,嗓子已經沙啞不堪,“你不是也有了女朋友?”


    “分了。”趙方剛立馬說,又抬眉,“你知道?你還一直在關注我是不是?”


    任亭亭又不說話了。


    趙方剛猶同得到一絲契機,伸手將她摟了過來,下巴貼在她的額,“老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再也不混蛋了,再也不惹你生氣了,不讓你一個人在家擔驚受怕了。”他把她抱得很緊,“老婆,我想吃你煮的麵了,你走了,我吃什麽都沒味。”


    他可憐巴巴的樣子,惹得任亭亭想推開他都沒辦法,他索性皮厚地抓過她的手,“要不你再打我幾下?打到你開心為止。”


    任亭亭沒打他,卻捂住了自己的臉,“你總是這樣,在我放棄你的時候再來招惹我,總是這樣。”她頭發都哭亂了,卻在努力調整自己,“三年前是你說的,我們不合適,也是你跟小塗姐他們說的,說我壓根不是你的菜。”


    趙方剛怔了會兒,他沒料到當初他隨口在辦公室裏說的話居然被她聽見了。


    他想解釋卻又無力反駁。


    那個時候的自己,哪裏會想到有一天會栽在這小丫頭手裏,要是知道,她當初跟他表白的時候他怎麽忍心拒絕?每每迴想起自己幹的那些混蛋事,他都想抽自己。


    “三年前在機場,你站在遠處笑著對我舉手喊我名字,那樣猝不及防地闖進我的世界,你陪我去電玩城,教我投籃,幫我夾娃娃,明明知道你是因為領導交代的任務才對我那樣百依百順,可我還是傻傻地喜歡上了你。我連討厭的社會實踐都不抗拒了,去了dr像塊牛皮糖一樣黏著你,可你瞧都不瞧我一眼,你嫌我麻煩,總是找各種理由甩掉我。”這些藏在任亭亭內心深處的痛是第一次當著他麵說出來。


    趙方剛這才知道,原來自己曾在無形中傷了她一次又一次。


    “後來我鼓足勇氣跟你表白,你雲淡風輕的樣子根本沒有把我放在眼裏,當時的你甚至可能都覺得我很可笑。”


    “亭亭……”趙方剛自己都聽不下去了,可她固執地還在繼續。


    “可那時我就是傻啊,我以為是我太小了,太幼稚,不夠成熟,我就很努力地把自己變成熟,變得不幼稚,心想,是不是這樣,有一天,你眼裏就能看到我?會喜歡我了?”


    趙方剛此刻如鯁在喉。


    “你當時說讓我以後別進銀行,我還是固執地進了,我天真地以為隻要進了跟你一樣的行業,就會了解你每天的工作,更懂你一些,至少還有個能再跟你接觸的機會,我隻是想離你更近一點。”她淚眼迷蒙,又抹了抹淚水,“我不死心地選了dr,即使你已經不在了,我想那也沒關係,本來dr也不允許員工之間談戀愛,萬一以後我們有機會在一起呢?我是不是很傻?一直在幻想不切實際的東西,可每一次幻想,每一個幻想裏都有你。”


    趙方剛捧著她的臉,“亭亭,別說了好嗎?別說了。”


    她卻搖搖頭繼續,仿若訴說自己心裏不為人知的秘密,“你知道你來主動追我的時候,我開心得失眠了一夜嗎?那種失而複得的狂喜讓我一次次陷入其中,以至於隻看到眼前的甜蜜,忘了你是隻愛自己的人,你追我,隻是覺得我變了,不再是以前那個纏著你的跟屁蟲,那種落差感讓你挫敗,其實那根本不是喜歡,隻是你享受被人崇拜的感覺,是你的自尊心。”她又苦笑,“所以,即使在一起你也沒有真的在乎過我,你隻顧自己開不開心,我不開心了就隨便哄哄,有時候甚至你都懶得哄,你以為你那樣的冷暴力又比其他人好到哪裏去?”


    她抬眸對上他的,“那麽這次呢?還是先給我吃塊糖,然後再重蹈覆轍一遍一次次地傷害我?可是趙方剛,我已經不是三年前的任亭亭了,你有你的自尊我也……”


    可他沒再給她說話的機會,低頭狠狠地吻了上去。


    她推他他就加深這個吻,任由她的淚打濕他們的唇,直到她折騰得沒力氣了,他才放開她,但卻依舊扣著她在自己胸口。


    “現在輪到我說了。”這下換他開口,“是,沒錯,以前我貪玩,誰我都沒放在眼裏,更別提你當時那種還沒進社會,不諳世事的小丫頭片子,你那時候就是個小跟屁蟲,我這人怕麻煩,收你為徒也是被老大逼的,你又比我小了六歲,比塗筱檸還小,我潛意識裏就把你劃分成小孩兒,那會兒你還在念書,沒有正式走進社會,你突然說喜歡我,我隻當是個小女孩還沒成熟的表現,錯把對師父的那種依賴當成喜歡。”


    往事曆曆在目,迴憶湧上心頭,任亭亭還是難受得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趙方剛用紙巾給她擦臉,“三年前我自以為是地拒絕你,傷害你,三年後又為了所謂的臉麵和自尊心再次傷你,你為了我一直在改變,你次次的退讓卻換我次次地變本加厲,不知好歹。”紙巾見底了,他就索性用手給她拭淚,“知道你爸的事後,我在你家樓下待了一宿,我知道你一定難受狠了,可我用什麽身份再去找你?我連想安慰你的資格都沒有,後來去他老人家的葬禮,看到你靠在別人懷裏哭,我就想,那位置本來該是我的,被我自己作死了。”


    他眼眶也紅了,“你走了我經常去那個新房裏,一坐就是半天,裏麵大大小小的東西全是你挑的,我連抽煙都是苦的,我後悔,自尊算個屁,我怎麽就把我那麽好的老婆給弄丟了。”


    任亭亭的手被他緊緊握住扣在胸口,他望著她聲音啞沉,“今天這事我沒碰上就算了,被我碰上了我就不會再輕易放你走了,亭亭,迴家好不好?”


    他那句“迴家”讓任亭亭再次淚奔。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趙方剛以前不信,現在信了,手忙腳亂地給她擦了一會兒見她遲遲不語他又死皮賴臉了,“那我跟你迴家也行。”


    “誰要你跟我迴家。”長久寂靜,任亭亭終於用濃重鼻音開了口。


    趙方剛心頭一喜,“那跟你去別的地方也成。”


    “誰要你。”


    趙方剛就去蹭她,“你要我。”他緊圈著她像失而複得的寶物,“老婆,你也舍不得我是不是,你心裏一直還有我,我答應你,所有的臭毛病都改,再也不傷你心了好不好?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


    他語氣卑微,幾近哀求,任亭亭靠在他肩上狠狠咬他,嘴裏嗔怪著,“我真的討厭死你了,也討厭死自己了,每次都不爭氣。”


    她咬得可真重啊,趙方剛吃痛卻由她咬,還把自己送上去,“是,我全世界最討厭,老婆想咬哪兒就咬哪兒,你開心就好。”


    任亭亭推他,“神經病。”


    他牢牢注視著她,“那,原諒我了?”


    任亭亭不發一詞。


    他就裝可憐地握住她手要讓她抽自己,打了好幾下,這招果然奏效,任亭亭抽迴手,終是鬆了口,“趙方剛,這是最後一次。”


    趙方剛趕緊發誓,“絕無以後!”語落,不等她說話就捧起她臉親了又親。


    “喝了酒臭死了你。”任亭亭雖嫌棄著卻沒再推開他。


    “親我自己媳婦兒怎麽了?好久都沒親了。”驀地他停了下來,“那小王八蛋有沒有親過你?”


    “……”


    以為她是默認了,趙方剛嘴裏罵著“他媽的”就要開車門。


    任亭亭把他一拉,“幹嘛去?”


    “再進去把他廢了。”


    “神經啊你,沒有。”


    趙方剛看看她,“真沒有?”


    “真沒有。”


    “那他碰過你哪裏沒有?”


    任亭亭打他,“煩死了你趙方剛,沒有沒有,都沒有。”


    趙方剛這才放心了,把她再次攬進自己臂彎,把她當寶一樣在她額上印上一吻,“你是我的小姑娘,誰都不能碰。”


    任亭亭躺在他胸膛聽著他心跳。


    三年前的初見,讓她的心宛如潑出去的水,在他那裏再也收不迴來了。


    她在心底歎著氣,任亭亭,你就這點出息,世上男人千千萬,偏偏就在趙方剛這棵樹上吊死了。


    “那你呢?”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問他。


    趙方剛一懵,“我什麽?”


    “你跟你那女朋友……”任亭亭說了半句又不說了。


    “那還不是你被你氣的,你扭頭就走,把我扔下就算了,轉眼就跟別人好,我想你都不要我了,我跟誰好不是好。”


    任亭亭抬頭,“那你就真跟人家好了是不是?”


    趙方剛立馬就狗了,“沒有沒有,就牽了個小手,後來我主動分了,我也不能心裏裝著你老吊著別人,耽誤人家是不是?”


    任亭亭默然他又補充,“真的,除了手,她其他地方我碰都沒碰過啊老婆。”


    “那今天這飯局你要是沒來,或者我沒來,我們沒遇上,你就打算孤獨終老了?”任亭亭又問。


    趙方剛把她手抓到唇邊吻著,“怎麽可能,就算今天沒遇上,也準備找機會給那小王八蛋使個絆子,c市說小不小但說大也不大,尤其銀行業,我趙方剛混了這麽多年,想搞個人還是可以的。”


    任亭亭瞪他,“你,你公報私仇?”


    他把她一勾,“誰讓他跟我搶女人。”


    任亭亭推他一下,“我告訴你,就算我這關過了,我媽那裏你要怎麽辦?她本來就覺得你油嘴滑舌,年紀又比我大那麽多歲,以前是我堅持她才沒反對,後來分手她對你印象更差了。”


    趙方剛卻笑笑,“這你都能擔心?你老公我可是婦女之友。”


    任亭亭擰他,“跟你說正事呢。”


    “我知道,放心,你媽那兒不是問題。”趙方剛則胸有丘壑。


    任亭亭還在心思重重,他便湊過去一親芳澤,“去我那兒?”


    任亭亭咬了他一口,“去什麽去,我得迴家,不然我媽該問了。”


    趙方剛就耍無賴,覆在她耳邊,“我這當和尚當的身上都要長出草來了,女施主,行行好,不給我吃口肉喝口湯總行吧?”


    任亭亭繼續沒好氣,“你當你的和尚好了,管我什麽事。”


    “你不想嗎老婆?”


    任亭亭臉紅得要熟了,下一秒對他拳打腳踢,“老男人不要臉。”


    趙方剛任她打著,笑著發動了汽車,“行啊,讓你知道老男人才更有魅力。”


    任亭亭就這麽被趙方剛拐迴了他的小公寓。


    他是真的憋狠了,像個猛獸一樣恨不得把她撕開,要不是她還要趕著迴家,她真的沒有一點力氣從床上爬起來。


    “別走了好不好?”她穿衣服的時候趙方剛從她背後又貼了上來。


    “你想被我媽拉入黑名單是不是?”任亭亭渾身酸痛死了,身上也被他折騰得滿是印記。


    提到這個趙方剛就捏捏她,“你一會兒就把我微信加迴去。”


    她不應他就拍她,“聽到沒有。”


    任亭亭打掉他手,“知道了。”然後踹他,“你快起來送我迴去,不然我媽該打電話催我了。”


    “你媽現在管你這麽緊?”


    任亭亭穿衣服的動作微滯,聲音低了幾分,“我爸走後,她情緒就不太穩定,她現在隻有我了。”


    趙方剛聽得心裏也堵,他輕輕吻吻她的肩膀和頸脖,“那以後把她接過來跟我們一起住,別讓她一個人在家胡思亂想。”


    任亭亭又瞟他,“誰要嫁給你。”


    他把她從後麵一摟,“你人都是我的了,不嫁給我嫁給誰?”


    “直男。”


    任亭亭推都推不開他,最後帶著哭腔怪他,“你討厭……”


    趙方剛這次是真的改掉曾經那些花花公子的臭毛病,重新做人了。


    為了一表決心,他迴去就差跪在父母麵前了。


    “老頭,老太,你們也不想看我孤獨終老吧?亭亭她媽那邊現在隻有你們出馬了,救救孩子吧!”


    他老頭恨不得踹他,“你說你,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不爭氣的東西?之前都要結婚了你給我搞一出分手,那是任局長的女兒啊!我臉都給你丟光了,那段時間我走在單位都抬不起頭來,你知道我同事都怎麽在背後議論的?說我趙某人教子無方,兒子雖然事業有成卻總在外花天酒地,我趙家就不是能娶良家婦女好好過日子的人家。”他爸手邊要有東西就往他身上砸了,“我在單位兢兢業業了一輩子,行業裏人人都敬重我,你卻不僅把我,還把我們家名聲全敗壞了,要不是你媽攔著,我早抽死你了我!”


    一向在他爸麵前硬骨頭的趙方剛這次也難得地認慫,“老頭,你要打要罵隨便,這次我絕不給你再丟人了,亭亭我是一定要娶的。”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亭亭那麽懂事乖巧的孩子,說實話我一開始真當她是個嬌身慣養的大小姐,可後來接觸下來根本不是那迴事,人家雖然年紀小卻知書達理,什麽都向著你,可你臭脾氣一上來說分就分,你說你多傷人家姑娘的心?”他媽也拍著桌子恨鐵不成鋼道。


    趙方剛被父母罵得也想扇自己,“我知道啊,我也後悔啊,這不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她給又追迴來,我這次是認真的,爸,媽,你們得做我堅強的後盾啊。”


    他爸想想還是氣,“後盾!你自己數數,從小闖的禍我跟你媽給你擦的屁股還少?”


    趙方剛趁熱打鐵,“那多一次也不多了,這次再幫忙擦一下啊。”


    他爸直接一腳踹過去,“你個狗崽子!”


    趙方剛也沒躲,挨了一記邊吃痛邊不忘拍馬屁,“老頭,隻要這次你幫我搞定,我的車以後隨你拿去開,還有我珍藏的那些酒跟雪茄,你不是喜歡嗎?全給你!”


    他爸聞言揚手要揍他,“什麽時候了還跟我來這套?你少來!”


    趙方剛抱頭防禦,卻喊,“真的!這次真不誆你!通通都給你!騙你我不是人!”


    他爸一掌拍他背上,“你不是人我是什麽!”


    趙方剛繼續挨著打,跪舔他爹,“您是電,您是光,您是我唯一的神話啊爸爸!”


    “滾犢子!”


    趙方剛這次在他再抬腳前躲了一下,“爸爸!雪茄!酒!車子!考慮一下啊爸爸!”


    他爸也踹累了,停下動作喘氣,“你認真的?”


    “天地可鑒!”


    他爸思忖須臾,最後鬆口,“行,成交。”


    趙方剛瞬間喜笑顏開,拍拍他老頭肩,“兄弟兄弟,夠意思。”


    頭上卻又被揮了一記,“我是你爹,昏了頭了你!”


    他捂著頭,此刻慫得一逼,“是是是,不僅是我爹還是我男神。”


    卻暗自腹誹,這老頭怎麽總那麽天真好騙?


    任亭亭家趙方剛父母帶著趙方剛拎著一堆東西親自上門給人家媽媽道歉。


    再加上任亭亭一根筋地就認準趙方剛了,她媽最後隻得也鬆了口,說再給趙方剛最後一次機會。


    趙方剛當時就如釋重負,如重獲新生,要不是顧及雙方家長都在,他恐怕要摟著任亭亭狂吻了。


    他緊緊握著任亭亭的手,這次緊到難以割舍。


    趙方剛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一切,酒吧ktv從此告別,連應酬都能推的就推,朋友同事都笑他從良了,他隻說,“要早點迴家陪老婆。”


    很快業界就傳出,y行最有潛力的總經理趙總是個妻管嚴,被他的小妻子治得死死的,以前一向花錢大手大腳的他現在連買個東西都要問下女朋友意見。


    果然一山還比一山高,一物降一物啊。


    後來連塗筱檸都忍不住問任亭亭,“你不給小趙哥零花錢用嗎?”


    任亭亭一臉冤枉,“怎麽可能?是他自己非要讓我管錢的,什麽卡全都扔給我了,但我從不克扣他花錢。”


    塗筱檸點點頭,又偷偷跟她傳授經驗,“不過男人,錢是要管管。”


    任亭亭一聽來了興趣,“你們家也是你把持錢?”


    “那倒也不是,就是大錢各有各自管的領域,比如投資股票基金這種他管,理財什麽的我管。”塗筱檸告訴她。


    “那小錢呢?”


    塗筱檸喝了口水,“我一般每個月給他兩千塊現金當零花錢,平常給他一張額度五萬的信用卡,畢竟男人嘛,出去應酬多,有時候要請客結賬,也不能整得太寒磣。”


    任亭亭一愣,“紀,紀總一個月零花錢就兩千塊?”


    塗筱檸點點頭,“是啊,兩千塊不錯了好嗎,他平常也很少有要自己花錢的地方。”


    任亭亭驚訝的同時又覺得自己也學到了,於是默默記下了。


    直到趙方剛的零花錢也變成了兩千塊,他有天沒忍住去跟紀昱恆吐苦水,“老大,你能不能跟你家塗筱檸迴去說說,別讓她整天沒事給我們家亭亭教些歪門邪道,這一個月隻給自家男人兩千塊零花錢是人幹的事嗎?”


    趙方剛隻收到了那熟悉的死亡凝視,瞬間拍拍自己嘴,改口,“兩千塊零花錢可太多了!賢妻模範!”他豎個大拇指又拍拍手,“好!好!值得我家亭亭學習!”


    最後他隻得迴去跟任亭亭說,“你少跟塗筱檸學啊,她鬼點子多呢,你別被她帶壞了。”


    任亭亭卻說,“紀總都沒意見你倒先有意見了?是不是心虛了?”


    趙方剛又打自己嘴,哄她,“沒有沒有,老婆你做什麽都對,都對。”


    心裏暗自懟塗筱檸。


    臭丫頭,以前暗地裏在老大那兒當眼線,現在又暗地裏在我老婆那兒坑我,有仇啊這是?


    在看電視的任亭亭突然踹他一腳,瞪視,“你還在這兒坐著幹嘛?”


    他趕緊站起來,麻利地去廚房洗碗,過一會兒朝外問,“老婆,今天想吃什麽水果啊?”


    “榴蓮吧。”


    “收到。”一想這水果家裏沒有啊,趕緊說,“洗好碗我就去給你買啊。”


    任亭亭看著電視似有似無地嗯了一聲,宛如一個少奶奶。


    趙方剛寵溺地看著她,又暗戳戳想,是不是此時此刻老大也在家裏被塗筱檸虐待著在廚房洗碗呢?


    一念至此他心裏也就平衡多了。


    然而此時此刻紀昱恆不僅不在廚房洗碗,同樣在家客廳沙發上舒適地坐著,大爺一樣地接受著塗筱檸新學的按摩。


    她幫他這邊揉揉那邊按按,然後嗲嗲地問,“老公,舒服嗎?”


    紀昱恆閉著眼睛都快睡著了,“嗯,手勁可以再重點。”


    “好嘞。”


    今天女兒在塗筱檸爸媽那兒,兩人難得享受一下久違的二人世界,塗筱檸可積極了,又喂他吃水果,又給他按摩的。


    突然她打了個噴嚏,然後又接連打了兩個。


    紀昱恆睜眼,仰頭看她,“感冒了?”


    塗筱檸揉揉鼻子,“不是。”


    “那怎麽接連打三個噴嚏?”


    塗筱檸聳聳肩繼續給他揉捏脖子,“不知道,可能有誰在罵我?”


    紀昱恆伸手把她一拉,“誰敢罵你塗經理?”


    塗筱檸用指尖戳戳他胸口,“說不定就是紀行長你呢。”


    紀昱恆把她抓過來,“汙蔑我是要受懲罰的。”


    塗筱檸揚著下巴才不怕他,“那你來啊。”


    紀昱恆低頭吻上去,又急又兇,用實力行動告訴她什麽叫懲罰。


    最後塗筱檸差點哭著跟他求饒,“老公我錯了錯了……”


    開春的時候,趙方剛和任亭亭結婚了。


    塗筱檸笑言,“真好呀,這旺季開門紅過後就結婚,真是鴻運當頭,喜氣洋洋啊。”然後她拍拍趙方剛,“今天起你可得叫我大嫂了吧?”


    趙方剛切了一聲,“想占我便宜你想得美。”


    “哎,你老婆喊我姐,你喊我老公老大,這論輩分你不就得喊我大嫂麽?”塗筱檸邊分析邊威脅他,“快喊,不然一會兒我不讓紀昱恆上台給你當證婚人了啊。”


    趙方剛瞪她,“別得寸進尺啊塗筱檸,別以為老大在我不敢揍你啊!”


    塗筱檸有恃無恐,“那你揍個試試啊。”


    兩人還在門口鬧著,突然有人喊,“小趙,小塗。”


    兩人循聲看去,是饒靜,身邊是她的顧先生,一手牽著他們的兒子,另一手抱著他們的小女兒。


    塗筱檸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師父!”然後衝過去一把將她抱住。


    當初她補辦婚禮的時候饒靜本來是要迴來的,卻因為她兒子突發高燒,上吐下瀉,不適合長途奔波,最終沒能趕迴來,後來饒靜又懷孕,迴國的事再次被擱置,就這樣兩人隻能在微信上保持著聯係。


    這成了師徒倆心裏一直以來的遺憾,現在趙方剛結婚,饒靜可算是趕迴來了。


    師徒倆多年未見,眼眶頃刻就紅了,兩人抱了一會兒,再互相看看。


    饒靜感歎,“你現在真成塗經理了。”


    塗筱檸在她麵前仿佛又變成了當年那個小女孩,“哪有。”視線跟落向她身後的顧先生,趕緊打招唿,“師公!”


    饒靜的嫌棄不減當年,“我說了不許這麽喊,難聽死了。”


    塗筱檸已經去逗她兒子女兒了,顧硯讓兒子叫人,他乖乖喊了聲阿姨。


    塗筱檸撫撫他頭,“哎,真乖。”然後再去看看顧硯懷裏的小肉球,“好可愛啊。”


    小姑娘還小,有點怕生,摟著爸爸脖子悶躲在他肩上,不敢看人。


    “叫什麽名兒啊?”塗筱檸問。


    “兒子叫顧宣,女兒叫顧畫。”饒靜告訴她。


    塗筱檸連連點頭,“這一聽就是書香門第啊。”


    饒靜也好奇地推推塗筱檸,“你家女兒呢?給我瞧瞧,我得看看這紀昱恆強大的基因是怎麽遺傳的。”


    正說著,紀樂愉小朋友跟她爸爸來了,她從甜品台搜刮了不少東西,左手拿著小蛋糕,右手握著小餅幹,嘴裏還含著棒棒糖,她爸也不管,由著她開心。


    塗筱檸就招唿她過來,“紀樂愉,到媽媽這兒來。”


    小東西屁顛屁顛就過來了,紀昱恆跟在她後麵,看到了饒靜。


    “老大。”饒靜喚了他一聲。


    他頷首,跟女兒站定在她麵前,視線瞥向她身後的顧硯和一對兒女,“迴來了?”


    饒靜也點頭,“是啊,你們的婚禮我沒能趕迴來,小趙的婚禮不能再錯過了。”


    她又低頭看看紀樂愉,蹲下身忍不住摸摸她小臉蛋,“真漂亮啊,果然女兒像爸爸。”


    塗筱檸揉揉女兒小腦袋,“樂樂,叫人。”


    紀樂愉小朋友拿下嘴裏額棒棒糖甜甜地叫人,“大姐姐~”


    這一叫可把饒靜叫得心花怒放,“我可是老阿姨了,哪有這麽年輕啊。”再看看塗筱檸,“你女兒不得了哇。”


    塗筱檸就謙虛地推到紀昱恆身上,“隨她爸,情商高。”


    饒靜撫撫樂樂的小臉蛋讚不絕口,“多好啊,這才多大嘴就這麽甜,長大可不得了。”


    “我說,你們有娃了不起是吧?我的婚禮把我晾在一邊呐?”趙方剛也過來了,頗為不滿地吐槽。


    饒靜看到他挑挑眉,還跟以前一樣逗他,“趙公子,你自己終於也踏進婚姻這座墳墓了啊?”


    趙方剛容光煥發也不否認,“是啊,找到真愛了唄。”


    饒靜瞧瞧他後麵的任亭亭,“最後還是栽在任小公主手上啊,當年你還作。”


    “我啪啪打臉啊,早知道她是我老婆,三年前就拿下了。”


    這邊正聊著,那邊又有聲音響起,“方剛,老大!”


    幾人一看,是許逢生帶著老婆孩子來了。


    這下,曾經的拓展一部又湊一起了,而且還拖家帶口的,全了。


    大家再得重聚,似老戰友老朋友般有聊不完的話題。


    迎賓就要開始,攝影師已經就位。


    “你們,要拍張合照嗎?”他擺弄好相機問。


    趙方剛點頭,“拍!”然後把任亭亭拉過來,“我們部門再次重聚,當然得拍。”


    他邀請紀昱恆站中間,“老大,你們夫妻站中間。”


    塗筱檸立馬拒絕,“這怎麽行,今天你是新郎啊!”


    “現在是以部門名義拍照,不是以婚禮。”趙方剛說著讓大家站好,“就按當初我們部門合照的站位來站啊,家屬抱著娃站旁邊。”


    大家各就各位,跟當年一樣,唯一不同的是身邊各自有了家屬,還有孩子。


    紀昱恆抱著女兒站在塗筱檸身側,一如當年部門第一次合照,塗筱檸側眸望著他,那畫麵恍如隔日,那會兒明明已經是夫妻了,她站在他身邊卻特別緊張不自在,一轉眼,女兒都這麽大了。


    “媽媽拍照不認真,老盯著爸爸看。”紀樂愉小朋友突然發現了自己媽媽的“不專心”,伸出小指尖輕輕摸她臉。


    紀昱恆顯然也注意到她的凝視了,他側過頭提醒,“看鏡頭,不是看我。”


    跟當時在巴厘島合影時說的話一樣。


    塗筱檸眸底瀲灩,她笑著哦了一聲,轉而望向鏡頭。


    “我喊1.2.3大家就笑啊。”攝影師舉起相機,“1—2—3!”


    ——哢嚓。


    畫麵定格。


    還是曾經的拓展一部,但大家有了各自的家庭,還有了生命的延續。


    所有人心底都有感觸,於他們而言,這份感情已經不僅僅是簡單的同事情誼了。


    “照片到時候發我一份啊!”饒靜嚷嚷著。


    趙方剛說,“知道了知道了,不會少你那份的姐姐。”


    任亭亭站在一旁凝神看著這溫馨一幕,卻突然捂了一下胸口,雖然隻是個細小的動作,卻被塗筱檸捕捉到。


    “怎麽了亭亭?累了?”她問她。


    “就突然有點不舒服,可能中午吃的還沒消化。”任亭亭說。


    塗筱檸打量她一下,“你,那個還準嗎?”


    “我時準時不準。”她一愣,似也想到了什麽。


    不會那麽巧吧?那次家裏沒t了,外麵又在下雨,她算了一下是安全期就懶了一下沒出去買,事後趙方剛問要不要給她去買藥,她太困了說不用,不會就中標了吧?


    “你倆說啥悄悄話呢?塗筱檸是不是你又教我老婆什麽亂七八糟的?”趙方剛招唿好饒靜,許逢生進婚宴大廳後靠過來問。


    塗筱檸翻他白眼,“我是作為過來人給你發現了一個小驚喜好嗎?”


    趙方剛茫然,“什麽小驚喜?”


    塗筱檸賣關子,“讓亭亭自己告訴你吧。”然後她笑著去找自家老公跟女兒了。


    趙方剛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再看看任亭亭,“你倆打什麽暗語呢?我怎麽都聽不懂她說話了?”


    任亭亭什麽也不說,抬手就打了他一下。


    趙方剛莫名其妙挨了打,問她,“到底怎麽了?”


    任亭亭就怪他,“都是你!”


    “我怎麽了?”


    任亭亭拉他低頭,小聲湊在他耳邊,“那個推遲有一陣了,可能有了。”


    趙方剛一怔,忽而傻笑起來。


    任亭亭捂他嘴,“你笑成這樣想讓全世界都知道?”


    趙方剛拉下她手,“我開心啊!”


    任亭亭噘嘴,“可我說了不想一結婚就有孩子的!”


    “那現在有都有了,也不能全怪我是不是?”


    任亭亭繼續打他,“怎麽不怪你!就怪你!”


    趙方剛把她一摟,“好好好,就怪我,你別累著,迴家我慢慢給你打,抽我都行。”他低頭親親她額頭,向她承諾,“老婆,我會當個好丈夫,好爸爸的,你看,剛剛拍合照他們都有孩子,就我沒有,我都沒炫耀的東西,可難受了。”


    任亭亭聽著不太對,“孩子是東西?”


    “不是不是,不是東西。”


    “說什麽呢,誰不是東西!”


    趙方剛又想掌嘴,隻得說,“我,我不是,我行了吧!”


    “哼。”


    趙方剛啄著她的唇繼續哄她,“老婆,謝謝你送我這個結婚禮物。”


    任亭亭不依不饒,“我跟你講,孩子以後你帶啊。”


    “好好好,我帶我帶。”


    “我不會放棄工作的。”


    他握緊她雙手,“絕不讓你放棄,你繼續做你的女強人,我做你背後的男人。”


    任亭亭被他認真的樣子逗笑,“少貧,你也不許待我背後,怎麽的也得混到行長。”


    趙方剛捏捏她小鼻子,“好,老婆讓我做行長我一定做到行長,我們一定會超越老大夫妻倆,成為行業內第二對神仙眷侶。”


    任亭亭心頭一動,仰頭向他索吻。


    趙方剛低頭覆上她的唇,繼而在她耳邊低語,“我愛你,我的小姑娘。”


    任亭亭也踮起腳尖貼到他耳邊,“我也愛你,師父,一直。”


    兩人再次緊緊摟抱在一起,久久沒有分開。


    而從此刻起,他們也有了新的延續……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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