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結圍裙的手頓了一頓,但僅僅也就頓了那一秒,她很快速神色恢複如初,先把圍裙解下來疊好,然後淡定地問到:“你倒是告訴我,你哪裏來的根據說出以上那句推論。”


    神態動作全都坦坦蕩蕩到及川反而不好意思了起來。


    ……是啊他哪裏來的根據?難道就是因為學妹早上莫名其妙的話,他就相信了嗎?


    可黑桐那種莫名充滿優越感的態度也讓及川一陣火大,這個時候輸人不輸陣啊,他首先就申明到:“我可是有女朋友了哦。”


    黑桐的視線飛快掠過那個便當盒,然後似笑非笑地說到:“你的意思是,前女友?”


    及川:“!”


    他立刻不出聲了,因為說“你怎麽知道的”就相當於不打自招。


    黑桐指了指那個便當盒,“一般吃完了之後就會把便當盒還給對方吧,不然第二天的便當怎麽辦呢?恐怕是對方說了‘不用還給我’或者‘不著急還給我’之類的話吧。這個盒子的蓋子是透明的,我看到裏麵滿滿當當全剩下來了。我不覺得一名正常戀愛中的男性會選擇吃妹妹送的麵包,而不去吃女朋友的手製便當。除非女朋友在送便當的時候說了點什麽讓兩人不愉快的話……比如,分手。”


    黑桐頓了頓,“同時我覺得把女朋友的手製便當整個剩下來,就算不分手,也離分手不遠了。不過以上都是我的推論,但從你沒有反駁的態度來看,應該也*不離十。”


    及川徹的無聊撐麵子謊言被拆穿了,確實今天他的女朋友向他提出了分手,原因沒太聽懂,反正一個春假過去他就被莫名其妙地甩了。


    黑桐走到餐桌前,拉開椅子,示意他也坐下來。她好像對及川的言論很有興趣,“邊吃邊說。”


    及川立刻指著餐桌道:“中午你主動過來給我送午餐已經夠詭異的了,晚上你還幫我做晚飯?”


    “我人好不行嗎?”黑桐無法解釋中午的行為,不過晚餐天地良心就算她有心也整不出這一桌來,“至於這些全是我在便利店裏買的速食,迴家隻用在微波爐裏叮一下,隻不過我心情好把它擺了個盤。”


    “味增湯也微波爐?”


    “即溶的,超方便。”


    “沙拉呢?”


    “也是現成的。”


    “白米飯總該是家裏煮的吧?”


    黑桐冷哼一聲,“不好意思,這是我從炸雞便當裏麵扒出來的。”


    少年立刻就近夾了一塊炸雞塞到嘴裏,還真是便利店那種麵粉裹多了的味道。


    意識到這一點,及川瞬間不好意思了起來,都怪那個學妹的話,這下子好了,自我意識瞬間爆了棚還玩脫了……


    他握拳於唇邊輕輕咳了一聲,那聲道歉在喉嚨裏滾來滾去,比蚊子嗡嗡聲還要小,他咕咕噥噥著的時候,卻聽到黑桐義正言辭地指責他:“你還偷吃我的炸雞?你這人什麽毛病,昨天偷吃我的布丁今天連便利店裏的炸雞都不放過?”


    及川:“……”


    黑桐簡直不能忍,她繼續說到:“再說了你的長相不是我的菜,當然我這句話的意思第一沒有否認你長的很好看,第二不代表你的性格就是的菜。恰恰相反,能和你和諧相處說明我拿出了十二萬分的誠意,你到底要找我茬到什麽時候去?”


    本來那點少得可憐的歉意被黑桐排山倒海撲麵而來的話語給瞬間淹沒,連根毛都看不到,及川一隻手虛撐著腦袋,其實語氣頗為不爽,但盡量冷靜地問到:“你倒是說說你的理想型是什麽樣的?”


    理想型?


    黑桐把排球裏那幾位都仔細思考了一下,她認真掰著手指說到:“你太奶油氣,青城裏不這麽奶油的隻有岩泉前輩吧?不限製學校的話,我個人認為,音駒的黑尾各方麵都很不錯。”


    然而還沒狠狠地潑她冷水,及川就先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名字。


    音駒?


    那不就是之前很強但後來和烏野一起被稱為“沒落的強豪”的那所位於東京的學校嗎?他聽說過今年音駒男子排球部的部長是黑尾來著,不是一個賽區的並不熟悉,但這個名字他聽說過。


    這也就意味著,黑桐還在關注高中排球?


    說起來今天中午的時候,她也問到了排球部現在經理一職是否還有空缺。


    為什麽事到如今了她還在關注高中排球?


    及川微微眯起眼睛。


    可還沒等他問,黑桐則主動說到:“我打算去排球部當經理。”


    “青城的排球部?男排?”


    “不然我還轉學嗎?”


    聞言棕發少年收起了剛才的孩子氣,也收起了一向吊兒郎當的輕浮氣場,他雙手插在口袋裏背靠在椅背上,姿勢很慵懶但視線裏充滿著審度,及川薄唇裏吐出尖刻的句子。


    “啊啦,你以為隻是經理,隊裏就會隨隨便便收嗎?拜托我們學校再怎麽說也是四強的常客,沒有毅力又愛半途而廢的家夥,我們隊裏並不需要。”


    黑桐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沒有毅力?半途而廢?


    是在說她嗎?


    而對麵少年瞬間嚴肅起來的氣場,令黑桐也嚴以待陣著,“什麽樣的人才算有毅力?”


    聞言及川忽然坐了起來,他一隻手撐著腦袋,一隻手有節奏地敲擊著桌子,敲得人心裏發慌。


    他當然聽懂了黑桐的言外之意,無非是在說,到底我怎麽做,才能在你的標準裏能算得上有毅力的人?


    那雙火紅的眸子裏透著微光,目光十分堅定。


    及川有一瞬間的晃神。


    ……真是好久沒有看到這雙眼睛了啊,不過即使是隔了這麽久,想狠狠欺負的欲/望一點也沒有少過,反而經過時間的流逝,愈發沉積得多了。


    “這樣吧,鑒於男女體格、力量、身高上的差距。我們訂在一周後,”少年伸出五個手指,“在五個球內,你接住我的發球,你就遞交那張入部申請書。”


    “哈?!為毛我一個經理還要打排球?”黑桐啪地一下放下筷子,十分不爽。


    少年攤手,表情分外無辜,“隔壁烏野的那個美人經理,發球可是能指哪打哪啊。接發球都是排球基礎中的基礎,我想你不會不知道的,還是你覺得發球更有意思一點?”


    接球發球傳球黑桐通通兩眼一抹黑,對她來說完全沒什麽區別。


    她立刻想到,及川的發球很強勁,基本不是外行人能接得住的,不過現在他腳受傷了,無法做到跳發,接球也不是沒有希望。


    當然發球那邊,黑桐認為評判標準當然不會是傻白甜的過網就行,指不定對麵那個露出惡魔尾巴的人再想什麽法子呢。


    黑桐一咬牙,“接球就接球。”


    見她上了鉤,棕發少年勾起嘴角,笑得意味不明,眸子裏閃著惡作劇的光。


    ……


    不過及川並沒能囂張太久,相安無事地吃完飯後,及川去洗澡的時候貌似延遲了的“黑桐定向掃把星”作用開始發揮,家裏短暫地停電了三十分鍾。熱水器不工作了可及川還一身泡沫,他一咬牙在初春的季節洗了個冷水澡,結果報應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第二天直接感冒了。


    口罩掩蓋了他的紅鼻頭,因為感冒眼睛顯得有些濕漉漉的,他一句話恨不得分三次說——全被噴嚏聲給蓋住了。


    學是上不成了,黑桐以同情的目光目送他轉身迴房。


    即使爸媽不在家,即使想把昨晚開出苛刻條件的及川給扔鍋裏煮了,黑桐還是發揮了點兄友弟恭的精神,下午從學校迴來的時候,給他帶來了一大批迷妹們的問候品,然而裏麵清一色的小餅幹小甜餅,甚至圍巾都出現了,就是沒有感冒藥和退熱貼。


    黑桐無語望天,一個能用的都沒有,她都要地圖炮了,及川的迷妹和及川一樣都是xx!


    當然,最終還是要怪到沒有考慮到事情最壞後果的自己頭上。


    就像及川開出的入部條件一樣,她答應是因為如果最終沒能當上經理,這個後果她也能承受。


    從藥店迴來,黑桐拎了一塑料袋的醫藥用品,她順利還去便利店買了功能飲料水果之類的東西,而她一進門,就看到睡衣不整明顯睡迷糊了的及川站在樓梯上,右腳正要邁出。


    “喂你睡醒了沒,小心台階啊。”黑桐一邊說著一邊向他走去。


    然而誰都不知道是因為所謂“黑桐定向掃把星”作用,還是及川燒糊了的原因,室內從腳上拖鞋滑落率先滾了下來,接著少年不負眾望地一腳踏空!


    房間內發出一聲巨響!


    及川從樓梯上摔了下來,還順帶波及了剛好走過來的黑桐鬱。


    身高過一米八體重超過七十公斤、渾身都是肌肉特別壓秤的高大少年,現在正好把黑桐壓在身下。


    死死地,根本搬不動的那種。


    然後唿吸沉重地……睡著了。


    黑桐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之後自己每一根骨頭都在疼!


    而她還沒來得及哀嚎,就聽到剛剛她來不及鎖上的大門被人打開了的聲音。


    緊接著腳步聲咚咚響著,很快來人進來了。


    來人先咳了咳,緊接著說到:“你們……在幹嘛?”


    黑桐艱難地扭動著脖子,她看到了倒放的及川的竹馬,岩泉一一臉錯愕地站在那裏,臉上還有一圈可疑的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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