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好了!被攻下來了!大人,快,快——啊!”血紅的顏色染滿了整片大地,四周除了哀嚎,就隻剩下慌亂的腳步和東西碰撞的聲音。過了一會,大火也燒起來,連天空也變成了紅色。今夏隻覺得自己很累很累,拖著已經早就邁不動的腳,隻是為了活下去,不得不繼續行走在已經變成一片火海的街上。這是一座封閉的城池……已經……


    “哼,老賊,還不是敗在我手裏。給你最後的尊嚴,自盡吧!”


    誰,誰是老賊?反正不是說的我啦……今夏有氣無力的這麽想,剛才非要逃命不可的決心已經消失了。因為她突然意識到,這恐怕是在做夢吧?四周都是穿著簡陋鎧甲的甲兵,拿著簡陋的武器,這個年代哪有人用這種武器打架啦,就算幫派械鬥的武器都比這個精致哦。反正是做夢,不逃命也行吧,反正她也逃不動了……


    “這是……啊,是了,是它啊。來啊,給我收好了,這東西歸我了!”銀亮的光輝在今夏眼前一晃而過,然後,又消失了蹤跡。今夏覺得那是冷兵器的光亮。


    她覺得自己很渴,想喝水,卻搞不清楚是做夢的她在渴,還是夢中的她在渴。隻是一步一步的挪著,兵荒馬亂的場麵卻都看不見了。她坐在一個土坡上,覺得自己真要被這些奇怪的夢給弄出心理疾病也不奇怪啊。真的好想喝水,為什麽不讓她夢到一條河呢……


    明明坐在土坡上的今夏,卻能看到天守閣裏的一切,大到整個的規劃布局,小到一草一木。


    “人生五十年,與天地長久相較,如夢又似幻……”空蕩蕩的殿內,有個人一邊舒緩的做著舞蹈動作,一邊這麽念叨。


    什麽啊,現在是怎麽了?是信長嗎?信長也到尼特町來了嗎?今夏已經累的不想吐槽。她急切的盼望著自己放在床頭的那隻小鬧鍾能把她從這場夢裏叫出去,她想去現實世界,喝水吃飯,還要解決開膛手的事件啊……難道信長是要來幫她解決開膛手的嗎,那就太感謝了……


    “是誰在那裏。出來。”疑似信長的大叔停下了動作,走到廊下,眺望著天空。那邊正是今夏所坐著的方向。咦,隻是做個夢,還能跟夢中的人交流嗎?今夏正想要走出去,就看到一道白光,像刀刃的反光劃過……


    “唿——”她猛地坐了起來,醒了。醒來的瞬間捂著臉,確認自己的頭沒有被那道鋒利的閃光劈開,心裏才稍稍安定了一點。


    渾身酸痛。不過總比不睡要好。今夏認命的爬起來洗漱吃飯,半小時之後就又是要出門工作的時間了。


    然而一早來到職場,就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等著她了。


    好消息是,開膛手事件不需要她引咎辭職了,這件事已經遠遠不是她這樣級別的小官員能解決的範圍,現在麵臨辭職危機的是偉大的知事大人。因為,昨天又有一個客人遇襲了,依舊——沒死。


    壞消息是,鶴丸醬又呆呆的被捕了。


    所以就說,這根本不是什麽報複事件。


    這是惡意的玩笑。目的隻有一個,就是造成動亂。


    兇犯是個殘暴的變態,有可能是個腦殘,但應該是個聰明的腦殘。要不然怎麽會三番五次的戲耍警員,還誤導他們去抓鶴丸國永呢?


    今夏作為一個富有良知的人類想不到理由原諒這種人,哪怕知道那家夥有可能是因為“冤獄”才被發配到尼特町,哪怕知道他很可能被迫在這裏呆了上百年,哪怕那家夥在上百年裏一個客人都忽悠不到一直挨餓,哪怕那家夥從沒被人拯救過內心壓力巨大……那她也無法原諒他。


    好消息和壞消息合起來,仍然是個壞消息。


    今夏感受到了工作場猶如修羅場的沉悶氣氛,爽利的處理完需要書麵解決的公務,就往尼特町去了。


    即使發生了這麽令人惶恐的連環襲擊案,尼特町的人們仍然有條不紊的過著自己的生活。慌亂的隻有他們這些外人罷了。或許,對於這些天賦異稟的家裏蹲來說,像這樣的惡*件,連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話都沒有資格吧?今夏對於他們的淡定從容,已經早就領教過了。


    然而這裏還有她沒領教過的。


    今夏發現自己被跟蹤的時候,是走出車站五分鍾以後。她本人是個警覺的人,曾經有過幾次在車站和商場等地方被跟蹤的經曆,運氣好加上她腦筋靈活,通常跟上她的人要麽麵臨著被警察帶去問話,要麽麵臨著跟丟。而這次,她發現自己被跟上之後,采取的措施跟之前的每一次一樣:盡量往人多的地方走,看看周圍有沒有執法人員,如果有當然最好,就算沒有,擠入人群中再次被追蹤的幾率就會變的很低。萬一運氣很差,周圍沒有人多的地方,那麽便利店和路邊小酒館也是不錯的選擇。


    可這次這招不好用了。因為對方跟以往的跟蹤者不同,好像根本不怕被她發現,並且不管她怎麽躲都能再追上來,都能不遠不近的跟著。


    難道,跟上她的人是開膛手嗎?這還真是……


    在退無可退的時候,需要適當的主動出擊,能不能打擊到對方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讓對方看到你堅決的態度。於是今夏停在了道路中央。她朝著感覺到有人跟著的方向看,每個人都很可疑,每個人又好像都不是目標。


    “在這裏。”聲音卻是從今夏的腦後傳來的。


    她猛地迴頭,就對上了一雙冷靜的眼睛。那雙眼睛非常亮,卻看不出他的視點落在哪裏,像是在看著今夏,又像是同時能看到四麵八方的動靜。今夏的直覺告訴她就是這個人在跟著她,而這個人,她又直覺不是傳說中的開膛手。


    一切都是不能當做依據的“直覺”。


    “你好。”今夏首先打招唿說。她帶著禮貌的微笑,心裏卻早就七上八下。她可不想自己的肚子被豁開,也不想不打麻藥被割雙眼皮。對方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是開膛手,那麽她就有萬分之9999的必要,謹慎的處理和他的每一句對話。


    路上的行人來來往往,不少已經朝著這邊看過來。按照常理,在這樣的情況下,兇手是不會行動的。


    “你不用緊張。我是受了冰帝樓跡部的委托,前來保護你的。”


    本來還不確定那是否是個少年,還是一個駐顏有術,身材嬌小的成年人,現在聽到他說話的聲音,十有*是個少年了。雖然他身材並不高大,眼神卻顯得太冷清了,這樣的少年實在不多見……嘛,這裏可是尼特町。就算長成少年的樣子,也不能說明內心就是個少年,不能大意。


    今夏並沒有馬上接受他的說法,卻也不會蠢到讓他證明自己所說的不是謊話。


    “那,謝謝你哦。但是你那樣跟著,讓我很困擾啊。就這樣走在我旁邊可以嗎?”即使對方看上去非常年輕,今夏也用很禮貌的語氣這樣說。


    “無所謂。”少年點了一下頭,他黑發黑眼,是典型的清爽型古典美人,雖然頭發弄的像個刺蝟也不影響美貌。大概是發現了今夏的眼神,他馬上別過臉去,正視前方,表達了自己不想被搭話的決心。嘛,也罷。今夏心想,她也沒有非要跟這家夥搭話啊。


    下一秒,沉默就被打破了,打破沉默的人是今夏。


    “哎!這不是那個求好心人幫忙要見男神的妹子嗎?我怎麽記得是在更往前的位置來著。”她一邊說著,一邊習慣性的從錢包裏摸出買咖啡時的找零,剛想把那五元錢丟入妹子身後的捐款箱,手臂就被旁邊的少年擋住了。


    “這是另一個。”少年示意她看抱膝坐著的妹子腳邊寫的“冤情”。


    【求好~~~~~人給錢,我也想見我的男神赤司征十郎。】


    “啊……”今夏撓了撓下巴,尷尬的和旁邊的少年說:“讓你見笑了……在我的轄區裏有這麽多急需心理治療的孩子,是我的失職。”


    “是他們想用這種辦法投機取巧,管你什麽事?”少年卻冷冷的說。


    今夏看了他一眼:“唔,一般來說,大家考砸的時候,失戀的時候,錢包丟了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罵我們這些官府狗啊。如果讓民眾們當成紓解壓力的對象隨便罵幾句就能改變這一切的話,我倒是無所謂。人心的扭曲,也是我們的失職之一呢。”


    少年抿著嘴唇看迴去,一怔,又別過頭去:“你不是來關心乞丐的吧?快走吧。”


    今夏笑笑,把摸出來的那五元錢朝募捐箱扔過去。照例雙手合十,拍一下,鞠躬。她在心裏默念:赤司……赤司征十郎,你要是有靈的話,就保佑我想到一個讓尼特町的人不再被開膛手襲擊的好辦法吧。謝啦。


    做完這一切,她繼續往前走,沒有看到因為募捐箱的開口太小,那五元錢滾落出來,滾出好遠掉在地上。而這時,有隻纖長的手把錢撿了起來,還在衣服上擦了擦,吹一吹。


    【你的願望,我確實聽到了。嘛雖然不是求我的不過錢我都拿了就試著做點什麽吧。】


    兩個人相安無事的走到了刀屋門口,少年說:“你去吧。我在這裏等。”說完,嗖的一下就不知道躥到哪裏去了。


    今夏四周找了找也沒看到他的行蹤,索性不再想,登上了樓梯。


    鶴丸已經再次被保釋了,現在就呆在刀屋的房間裏。


    今夏走上來遇到的第一個人,還是清光。她幾乎要懷疑這孩子整天都不工作,專程等著她來了。


    “那不是木葉新來的人嗎?蝶蝶小姐真狡猾啊,什麽時候連那樣的家夥都勾上手了!”清光看著靠近二樓窗口的一棵樹,眯著眼睛,抱怨說。


    今夏也順著看過去。她這個近視眼什麽都看不見,好奇的問:“什麽木葉的新人?”


    清光一邊引著她往樓上走,一邊說:“剛才跟你一起來的少年哦。蝶蝶小姐一定要說不認識啦,真是的,雖然你這樣受歡迎我很開心,可是總覺得不舒服哦!”


    “啊哈哈哈。”今夏已經習慣了清光那病病的語氣,爽快的說:“放心吧,人家一路上目不斜視,都不想跟我說話啦。”


    “嘛,那肯定是傲嬌。”清光篤定的吐槽了。


    原來那少年是木葉屋的新人,也就是說,開膛手事件第一次發生那天,新搬來的人就是他?跡部把他安排在自己身邊的用意,是什麽呢?是想說明木葉屋和開膛手事件無關,還是想把最危險的可能性埋在她身邊,方便她做出反應呢?今夏隻用了三秒就決定放棄這個問題:思考對解決事件沒有幫助的疑團隻是浪費事件,這時候隻要相信直覺就夠了。


    做好了心理建設之後,今夏一身輕鬆的跟著清光來到了鶴丸的房門前。


    鶴丸今天也受了傷,白皙的臉上加上之前的傷口,已經變成三四條劃痕。雖然不影響美觀……


    “我還真是沒用啊。”他對今夏苦笑著說:“對方無論是速度還是技巧都在我之上,真是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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