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安手指撫摩著王傾君握杯的手背,輕輕用力,把酒杯推向王傾君嘴邊,身子傾向前,半挨了過去,低語道:“我不過想喝一杯放心酒,太後娘娘就不能如我所願麽?”


    王傾君臉頰似火燒,一下張開嘴喝了一口酒,卻是“骨嘟”一聲吞了下去,差點嗆著了,一時穩住了杯子,不讓陳文安再往她唇邊湊,喃喃道:“我都喝過了,你該放心了罷?”


    陳文安看了她半晌,這才接過酒杯,湊在唇邊,含住了杯沿,眼角覷著王傾君道:“有了酒,怎能沒有菜?”


    想怎麽樣呢?難道這菜也得嚐過,你才敢吃?王傾君看著陳文安喝了小半口酒,一咬牙,拿筷子挾起菜先吃了一口,又再挾一筷子送到陳文安嘴邊。


    陳文安搖搖頭,“不是這個菜。”


    “哪個菜?”王傾君眼睛在桌上巡了一圈,拿不準陳文安愛吃什麽。


    “你不知道我愛吃什麽菜?”陳文安心裏又不是滋味了,這樣求原諒,太沒誠意了好麽?


    王傾君無奈,又重挾了一筷子菜,喂到陳文安嘴邊。


    陳文安這才吃了,又喝一口酒,示意王傾君再挾菜。


    青荷殿中,挾敏笑吟吟道:“過了今夜,主子便有機會翻身了。”


    唐天致橫手指在唇間,示意挾敏小聲些,一麵卻是忍不住得意,笑道:“那酒,那菜,自是沒問題。陳文安今日喝下的香茶,也沒問題。可惜呢,喝了那香茶,再到玉階殿喝了那酒,吃了那菜,肯定會出問題的。他一旦腹內絞痛,定然懷疑王傾君要殺他,怎能容忍?”


    挾敏接話道:“他想對太後娘娘動手,司徒元送給太後娘娘那兩個暗衛也不是吃素的,肯定會出手。縱陳文安不會就擒,他們兩人的關係,肯定沒可能恢複了。隻要太後娘娘猜忌陳文安,就隻有依靠主子您了。待得陳平領兵出征,司徒元接掌了京城,陳文安勢力變弱,主子正好行事。”


    兩人說著話,早已有人進來稟道:“王爺,玉階殿那邊燈火通明,已傳了禦醫過去。”


    “很好。”唐天致吩咐道:“好生監視著,若有動靜,再來報。”


    待來人退下去後,挾敏笑道:“禦醫就是說出什麽來,也擋不住陳文安起疑心了。”


    唐天致點頭,“隻要他們互相猜忌,我便能坐收漁翁之利。”


    挾敏提醒道:“陳文安勢大,主子宜不動聲色,慢慢挖牆角,一旦發現不對,馬上縮手,不讓他有機會反擊。”


    唐天致笑道:“我不信陳文安不覬覦皇位。隻要他有異心,王傾君必然會防著,總有一天,他們兩人會鬥起來。”


    陳文安這會臉色雪白,死瞪著王傾君,心下咒罵:怎麽輕易相信她了呢?


    王傾君一再分辯道:“這酒和菜真沒問題,你也看到了,我一樣吃了不少。”


    再待在玉階殿,沒準就不能活著迴去了。陳文安掙紮著站了起來,朝外走去。


    “喂,已傳禦醫過來了啊!”王傾君站過去擋住陳文安,著急道:“我要下毒的話,肯定要下劇毒,一沾致命那種,怎會隻讓你腹痛?你倒是想想,來這邊之前,吃過什麽東西,喝過什麽東西?可是有人特意要破壞我們的關係?”


    陳文安臉色沉沉,坐迴了椅子上,迴想今日所發生的事。今日,宮女泡了新貢的茶,……。


    禦醫很快來了,診了脈,隻說吃了有衝突的食物所致,餓兩頓也就好了。


    王傾君一聽,鬆了口氣,連茶也不敢給陳文安上了,隻吩咐人送他迴殿。


    另一頭,唐天致很快得到消息,說道陳文安和王傾君吵了一架,不歡而散,一時笑向挾敏道:“好好安排,趁機扇風點火,再著人好生結納司徒元。”


    陳文安一走,王傾君跌坐在椅子上,跟葉素素道:“他要是生了疑心,便無論怎麽做,都不再信我了。”


    葉素素道:“王爺是聰明人,隻要好好想想,自然明白這迴不是主子要害他。”


    “但願如此吧!”王傾君有氣無力道:“大戰在即,若是他生疑心,隻怕……”


    陳文安迴到殿內,卻是冷靜了許多,和孫叔倫道:“唐天致最近太過安靜了,還得提防著他。”


    因陳平出征在即,陳文安暫時隻得拋開對王傾君的不滿,全力籌備軍糧。


    五月酷熱,陳平領著大軍出發,滿朝文武都略為擔憂,深怕未到戰場,士兵會因為天氣太熱而中暑。王傾君也睡臥不安,直到七月初,陳平派人傳來消息,大軍到達邊境,中暑的人數並不多時,她才鬆了口氣。


    八月初時,傳來陳平初戰告捷的消息,滿朝歡慶。王傾君歡喜之餘,想起這陣子虧得陳文安調軍糧,安撫人心等,一時踱步,嗯,要用什麽法子,才能讓陳文安不再記恨呢?


    莫嬤嬤見了王傾君的樣子,猜測出幾分,笑道:“民間女子想討人歡心,都是繡了手帕子啦荷包啦相贈,不信對方不心軟。”


    “可是,我舞刀弄槍還行,針線活一點也拿不出手的。”王傾君搖頭。


    “要不,讓人代主子繡一個?”葡萄建議道。


    莫嬤嬤阻止道:“這可不行,讓人代繡,怎能表達誠意呢?主子是太後娘娘,繡得再差,那也是珍品。千乘王見了,知道是主子親手繡的,肯定動容。”


    “真行麽?”王傾君喃喃道:“我就繡一個出來給你們看看好了!”


    王傾君手帕子繡好這一天,便領了唐天喜和唐天樂到溫室殿見陳文安。


    “皇兄,皇兄!”一到溫室殿,唐天喜和唐天樂便大叫,興衝衝喊道:“母後來看你了!”


    陳文安聽得唐天喜和唐天樂的聲音,顧不得矜持,早迎了出來,笑得滿臉燦爛,“怎麽突然來了?也不讓人先過來說一聲,好給你們準備一點兒玩的和吃的。”


    王傾君陪著笑道:“他們剛吃過東西,這是隨意走走,消消食呢!”


    陳文安不理她,一手一個,牽了唐天喜和唐天樂進殿,一邊道:“今兒正好有空,給你們一人削一柄木劍怎麽樣?”


    “好呀好呀!”唐天喜和唐天樂一聽木劍兩個字,都歡唿起來,“要這麽長的木劍。”說著各伸了手臂比了比。


    “小孩子家家的,玩什麽木劍呢?要玩,就玩木偶好啦!”王傾君跟在他們身後,一邊道:“待大些再玩木劍罷!”


    那三人根本不理她,已是討論起木劍的尺寸和花紋等。


    進了殿,宮女上了幾樣茶點,就退了下去。陳文安果然吩咐人拿了小刀等物,當著唐天喜和唐天樂的麵,很快削好了兩柄木劍,笑道:“雕花紋的話,就比較費時間了,還得晚間有空再雕,雕好了明兒給你們送過去,怎麽樣?”


    唐天喜拿過木劍揮了揮,作出一副武林高手的模樣,奶聲奶氣道:“還要配個劍銷。”


    唐天樂看著手裏的木劍,愣是覺得比唐天喜那柄要大些,一時咧開嘴笑著,啊哈,皇兄還是對本王好些,瞧瞧,削的木劍也大多了。本王就說嘛,不過遲生一會兒,哪兒會樣樣吃虧呢?這不,皇兄就明顯疼本王多些。


    陳文安慈愛地看一眼唐天樂,不過一柄木劍,就樂成這樣了?


    王傾君見唐天喜和唐天樂親近陳文安,三張相像的臉靠在一起,一時便有點迷茫,這是同父異母兄弟呀,怎就這麽像呢?


    葉素素朝唐天喜便眼色,唐天喜想起她之前說的話,奶聲奶聲道:“皇兄,朕可以逛逛這座殿嗎?”


    陳文安不由笑了,“這兒是皇上的家,皇上想逛那兒都行。”


    葉素素便牽了唐天喜和唐天樂的手,笑道:“我領皇上和安陽王四處瞧瞧再過來。”


    待唐天喜和唐天樂一走,陳文安便對王傾君道:“有什麽事便說罷!”


    王傾君看看陳文安道:“你瘦了。”


    陳文安摸摸臉,那一腔怨氣消了一大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王傾君也跟著喝茶,隔一會又道:“夜裏早些安歇,顧著身體一些,小喜和小樂還要你教導呢!”


    陳文安抬眼看王傾君,突然一笑道:“多謝太後娘娘關心!”


    王傾君微低了頭,心裏掙紮了一下,終是從懷裏掏出一方手帕子,遞到陳文安跟前道:“是我繡的,你要不嫌,就拿去用。”


    陳文安伸手接過,抖開看了看圖案,驚奇道:“居然能繡得這麽醜?”


    “不要就算了!”王傾君有些羞惱,伸手要奪迴手帕子,不想陳文安手一縮,把手帕子舉到高處,她想也不想,伸長手去奪,一時驚覺自己貼了陳文安站著,隻忙忙縮迴手。


    陳文安站定身子不動,見王傾君不再來搶,便折好帕子放到懷中,隔一會道:“一條帕子不夠用,再繡幾條罷!”


    “繡一條都累死了,熬夜熬得眼睛疼,你還想要幾條啊?”王傾君衝口道。


    “我瞧瞧!”陳文安聽得王傾君語氣似撒嬌,心頭一動,伸手托住她的下巴,俯頭去看她的眼睛,低聲道:“還真有些腫了呢!”


    王傾君嚇一跳,紅了臉道:“是有些不適。”


    “是麽?”陳文安突然吹了吹王傾君的眼睛,含笑問道:“好些了麽?”


    “好多了!”王傾君心跳加快,拿著主意一定要跟陳文安和好,堅定討好的心思。


    “那再吹吹!”陳文安俯了過去,貼近王傾君的額角,輕輕向下吹氣,吹完一瞧,見王傾君閉上了眼睛,紅唇輕顫,一時之間便忘記還在記恨她,隻俯下頭,吮向她的紅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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