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實了離洛的身份,族長震憾之後有些沉默,這雖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到底是人家的姑姑,即使冠上了肖氏姓,可那柳姓還是存在的,做為娘家人,替肖柳氏討迴個公道,於情於理,都無可厚非。


    這肖馮氏肖老頭嫌胡攪蠻纏死活不肯道歉,這柳家小哥卻是口口聲聲要替自個兒姑姑討個公道,還有那個倔的跟牛一樣的丫頭,哎……


    這事兒竟是就這樣僵在了這裏。而說來說出,這根源還都在肖柳氏的身上,於是乎,族長將目光投向了肖柳氏。


    “丫兒,算了,你就看在我和你爹的份兒上,不要再為難你爺了!”肖柳氏見族長看向她,忙上前一把拉住肖遙勸說。


    肖柳氏本就心中有愧,此事最難受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她的丈夫肖安,一邊是親爹親娘,一邊是妻子兒女,他夾在中間,又如何會好過?肖柳氏話中有話,肖遙怎會聽不出來,她知道娘是因為自己不是爹親生的一直心懷歉疚,可是要她就這樣放過肖家人,她又怎麽能甘心。


    “娘,他們平日裏罵我野種,我可以算了,他們不給飯吃,我可以算了,他們差點把我活生生摔死在豬圈裏,我可以算了,他們狠心把我賣給人做童養媳,我可以算了,他們讓爹淨身出戶,不顧我們一家人的死活,我還是可以算了。可是娘,她們找人壞你清白,逼得你投河自盡,差點死掉,他們虜了小三小四,拿他們去抵債,他們拿著石頭要砸了我們的家,要砸死我們一家人,這又如何能算得了?”


    真正的大丫就是被這死老頭死老婆子活生生摔死了,她何其無辜?難道不應該有人對她的逝去付出代價?


    肖遙每細數肖家人一樁劣行,族長的臉色,就越沉一分,到最後,已是臉色鐵青。


    “族長,我肖遙命大,沒死得了,我娘行善積德,老天爺憐憫不收她,可是族長,這樣就可以抹煞他們的罪行,就可以抹去過去的種種麽?若真是這樣,我肖遙今天哪怕一頭撞死祖祠,也要替我爹,我娘討迴一個公道。”說到最後,肖遙一臉絕決,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架式,連族長都給震住了。


    他怎麽都沒想到,這丫頭不止倔,還如此剛烈。他年紀大了,不怎麽問事,竟不知道,這肖二作兩口子,居然做出這麽傷天害理的事兒。


    壞女人名節跟直接拿刀子殺人有啥區別,那種缺了八輩子大德的事兒,他們都做的出來,也難怪這丫頭,哎……


    “肖二作,肖馮氏,你們自己做的孽,就得自己受,道歉吧!”


    族長和一群老古董對望之後,也不再幫著肖家上房說話,反而看見他們就覺得紮眼,這老肖家,遲早得敗在他們手裏。


    在肖家村這一畝三分地,他老人家的話,那可不是跟皇帝的聖旨一樣,村民們哪兒敢不從,雖說肖福榮是一村之長,可是放在肖氏一族,那他還是得受族長老人家的管轄。


    當然,堂堂一族之長,是絕不可能去處理那些雞毛蒜皮的事兒的。


    也正因此,肖家上房之前所做所為他並不知情。


    族長發了話了,肖老頭,肖馮氏就算再不甘願,也是得遵從的。


    “肖馮氏,還不快點,我柳家妹子還等著勒!”陳氏笑嘿嘿的催促,她最喜歡看肖馮氏吃癟,尤其喜歡在她傷口撒上一把鹽。看著她那一張老臉由青變紫,由紫變紅,由紅變白的憋屈樣兒,她心裏就痛快啊。


    肖馮氏氣得恨恨的瞪了陳氏一眼,這賊婆娘,仗著自己男人是村長,總是和她作對,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玩意兒。心中罵歸罵,恨歸恨,她也是知道,今天這事兒是怎麽都逃不過去了,的去倒了一杯茶,一步一步朝肖柳氏走去,那速度慢得,幾乎是腳尖挨腳後根,她巴不得這段道兒永遠也走不完。


    肖老頭心頭憋著氣,習慣性想要吸口旱煙兒,可是模了模煙杆兒,見大家都望著他,隻能又訕訕的將煙杆兒插迴了腰間,轉身上前學著肖馮氏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肖老頭差點兒一口氣兒沒上來。


    祠堂再寬敞,那也隻是一間稍大點的房,本就擠滿了人,匿就小了許多,不到兩米的距離,就算螞蟻爬也是一會兒就會爬到頭兒,肖馮氏再還是很快就來到了肖柳氏跟前,看著柔弱的肖柳氏,肖馮氏幾乎是磨著牙,從牙縫兒裏擠出來三個字。


    “對不起!”


    聲音低的幾不可聞,肖馮氏說完,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就要將那茶杯往肖柳氏手中狠狠一塞,肖遙心中一緊,眼神半眯一個箭步竄了上去,離洛也在此時突然腳步一踮,衣袖上揚順勢輕輕一拍,兩隻小手同時拍中那茶杯,茶杯受到夾擊,改變方向挾帶著淩利的破風之勢飛了出去。


    “啊……”


    伴隨著茶杯落地的哐啷聲,緊接著響起的是肖梅那嘶心裂肺的淒慘尖叫。


    “嗚嗚,好疼,我的臉,娘救我,娘,我的臉好疼,我的臉好疼,嗚嗚,……”肖梅雙手捂住臉頰,卻又不敢碰到皮膚,就連眼皮也是一陣,無法睜開,那火燒火燎的痛,疼得她差點昏死過去,她隻能在黑暗中淒厲悲鳴。


    肖馮氏站在那兒,聽著她閨女一個勁兒的向她哀嚎求救,嚇得腦子一片空白,壓根啥都不知道了。


    站在人群前麵的村民幾乎是眼睜睜看著茶杯在直直飛向肖梅,那一杯子的滾燙茶水也全都潑在了肖梅的臉上。很快,肖梅臉上紅了一大片,鼻子,臉頰,眼窩處也起了起了很多的水泡,坑坑窪窪慘不忍睹,那張原本還算是能看的臉,幾乎是徹底的被毀了。


    看到這一幕,很多人都蒙住了眼睛不忍再看。肖遙側頭與離洛對視一眼,兩道流光空中交織,火花四濺。


    ‘死娃紙夠狠嘛,人家隻不過多看了你幾眼,多流了幾縷哈喇子,居然把人家毀容了!哎,可憐啊,可憐這肖梅居然癡心錯付,喜歡上你這個黑心小狐狸!’肖遙眼神直白的戳向離洛。


    ‘彼此彼此,表妹不也看那惡心的女人不順眼想借機修理她麽?我隻是順水推舟幫你煽了點風而已。’離洛眼中盈滿笑意,無聲反駁。


    “切,誰要你幫了!”


    逍遙白了一眼離洛,收迴了目光,微微垂頭,再抬起時卻換上了一副質問的神情,“肖馮氏,你是道歉哪,還是想謀殺啊!”


    她就知道這死老婆子,絕對不會乖乖地道歉,果然不出她所料!哼,死老婆子自作自受,害人不成,反害得自家女兒毀了容,這下子那老處女可就更嫁不出去,注定要做老姑婆了。


    活該!看著肖梅的慘狀,肖遙連日來堆積的怒氣也總算消散了一丁點兒。


    肖馮氏原本還是傻愣愣的,一聽肖遙的質問,倒是迴過了神,鐵青著臉,氣極敗壞的怒吼,“你個死丫頭,賤種居然和那個野小子毀了你姑姑的容,還敢惡人先告狀,我今天就打死你這個小野種……”


    肖馮氏一邊說著,一邊揚起胳膊煽向肖遙。


    “娘,您還要無理取鬧到什麽時候?”肖安紅著眼拽住了肖馮氏的胳膊,狠狠的甩開,都到這個份兒上了,他娘居然還想打丫兒,她的心難道真是石頭做的麽?


    肖馮氏被那力道甩的後退了四五步,好不容易才站穩,“你個挨千刀的忤逆子,你妹妹被那個賤丫頭毀了容,你不罵那個賤丫頭,你還敢對你老娘動手,你反天了你!都是你,都是你這個野種,要不是你,我肖家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你這個賤人!”肖馮氏罵完肖安,又指著肖遙的鼻子怒嚎,眼裏都是血絲,已經急紅了眼,徹底失了理智。


    “笑話,難不成我應該看著你燙傷我娘,你閨女是人,我娘就不是人,要不是你心存歹念,想借道歉用開水燙我娘,我和表哥又怎會情急之下拂開那茶杯,再說了,我們都隻是隨意一拂,誰知道那茶杯會飛到她那兒去,誰又知道那茶杯飛過去之後,她竟然傻愣愣的站在不躲開?你閨女毀了容幹我們屁事,說到底都是你自做自受,作繭自縛害了自己的女兒,你倒好,還倒打一耙把一切都推在我們身上,幸好今天這麽多人在,要不然,我和表哥豈不是百口莫辨。”肖遙冷笑著吼道,隨後又一臉委屈的看向了族長。


    “族長爺爺,您老都看到了,可得為我和我娘做主啊!”


    離洛適時的推推了推小二,小二拉著小三小四,咚咚咚,跑到族長跟前撲通一聲跪下便使勁兒的磕頭。


    “族長爺爺,您行行好,救救我娘,救救我大姐,救救我們,嗚嗚……”


    小二小三小四,抱著族長的腿,眼淚兒就像瓢潑大雨,差點哭岔了氣兒。


    “嗚嗚嗚,族長爺爺,您要不救我們,就沒人能救我們了,一定會打死大姐和娘親,把我們全都賣掉的,嗚嗚……”小二抹著淚,聲嘶力竭的哀聲控訴。


    族長看著幾張黃皮寡瘦的稚女敕小臉,聽著那一聲聲的哀求,瞬間紅了眼眶,一雙老眼瞪著肖馮氏,氣不打一處來,他也沒想到,這老婆子當著他的麵兒,居然還敢使暗招害人。


    隻是,還沒等族長發落呢,肖馮氏看著自家閨女的慘狀,被肖遙一番話說的急火攻心,又看到眼前幾個孩子哭求的一幕,頓時被氣得一口氣兒沒上來,就這樣雙眼翻白昏死過去。


    “娘……”


    “婆婆……”


    “老婆子……”


    “小姑……”


    肖老頭手中茶杯哐當一聲掉地上,肖家上房人圍著肖馮氏和肖梅,便是一通唿天搶地的哭喊,加上幾個孩子的哭聲,整個祠堂頓時亂成了一團。


    村民也是炸開了鍋,誰也不知道,此時肖家村口,一隊人馬,正緩緩的靠近,很快進到了村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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