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燭光搖曳在充滿威嚴的並州刺史府內,大堂內賈詡一臉仔細凝重的端詳著手中的竹簡,上首的呂布同樣如此。


    而一側站立的王越卻是一臉的敬佩之色,嘴唇蠕動想要說什麽,可看到二人仔細認真的模樣後卻又無法開口,隻能深深的一歎。


    二人桌案前的飯食早已冷卻,都已經熱了三迴了,可每次他開口後二人都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手中的竹簡微微擺手,示意等會再說。


    如今大局已定之下,他王越認為一般高位者此時應該高歌歡舞飲酒助興一番才是,可呂布卻是挑燈夜燭徹夜處理政務,一時間他心中不由的感概道,怪不得主公在並州如此深得人心。


    噠噠~


    這時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王越抬頭一看,隻見高順一身戎裝,一臉冷漠的步入大堂,直接雙手一抱拳,沉聲道:“主公,如今軍中已經安排妥當。”


    說罷後高順更是直接從懷中掏出一張虎符,神情的淡漠看不出任何喜怒,直接擺出一副交接兵符的模樣。


    揉揉眉頭,呂布一臉的疲憊之色抬頭一看,高順那熟悉的淡漠模樣同時也令一旁的賈詡微微抬起頭看到後,眼眸中閃過一絲讚賞與擔憂,此人太過不通情理,恐怕日後會犯忌諱。


    而呂布卻是懶散的直接擺擺手,高順直接起身大步走來,手中的虎符鄭重的交予放到案桌前。


    呂布看後嘴角勾起一絲笑容,或許有時高順這番做派令他不喜,可如今地位不同,他麾下文武多起來後派係也開始有了,但高順的存在卻令他心中一安。


    “城外軍營暫由爾整頓,先且去休息吧。”


    聽到呂布的話後,高順直接鄭重的一抱拳,沉聲喝道:“諾!”簡潔明了絲毫不拖泥帶水,直接一抱拳轉身離去。


    “你這惡漢,你家將軍可是說好了今夜召見本公子的,怎麽你還不聽你家將軍的話了。”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一陣嚷嚷聲後,剛剛走出門外的高順就看到了一個身形瘦弱但散發著一股風采的白衣文士,一臉怒容的瞪著主公的親衛典韋,而典韋同樣是一臉的不滿迴瞪著。


    “哼!刺史府邸豈容喧嘩!典韋你身為主公親衛今日如此縱容此人該當何罪!”


    高順冷漠的雙眸盯著二人,一時間典韋更是被看的有些發毛,神情有些尷尬一抱拳,沉聲喝道:“高將軍,此人乃主公特令召見之人。”


    一旁的郭嘉更是一臉的好奇模樣不斷打量著眼前相貌平平,但渾身透著一股冷漠氣息的將軍。


    而高順聽後卻是直接冷哼一聲,看也不看二人一眼直接大步離去,一身的鎧甲更是摩擦出陣陣聲響。


    當看著高順離去的身影後,身材雄壯魁梧的典韋卻是長鬆了一口氣,一臉後怕的模樣,看的一旁的郭嘉更是一臉嘲諷之色。


    “你這醜漢竟然怕這個看起來沒什麽本事的小將,看來你也不咋滴啊。”


    而典韋看到郭嘉這個小雞崽嘲笑他後,不禁一雙銅鈴大的雙眸閃過一絲惱火之色,不岔憤恨的嗆聲道:“你懂個屁,高將軍一項軍紀嚴明,乃是主公麾下最信任的大將。”


    說道這裏後典韋更是一臉的後怕之色,他在軍中可沒少因曾經豪俠的習慣犯錯,主公雖然沒怪罪,可高順可是給過他好幾次教訓。


    一想到這裏後他就有股深深後怕的感覺,同時每次見到高順他就像老鼠見到了貓,仿佛就像躲著此人般。


    不僅僅是他,軍中所有將領幾乎都不與此人來往,除非在軍事上的事,平時相聚什麽的,幾乎都沒見過有人招此人聚過。


    哪怕是軍中與高順關係最好的張遼也隻是軍事上的請教,私交下幾乎無人能與此人談的來。


    此人完全就是一個冷漠,每日沉默寡言,除了練兵打仗外他們幾乎不知到此人還會什麽的人。


    尤其是呂布數年前提拔此人後,並州軍的軍紀一向有高順掌控,可以說軍中所有諸將都受過此人苛刻的軍紀,在呂布麾下諸將中也就他與黃忠後來之人還未了解透徹。


    高順可以說在呂布麾下完全是一個鶴立雞群的人物,冷漠寡言不說還不飲酒,時時嗆主公,更有好幾次呂布都被此人嗆的發怒了,可最後依然沒有罷了此人的兵權。


    也是如此,呂布胸心之大度量之光令人稱讚,軍中大勝酒宴中,此人經常淡淡的給呂布來一句為將者豈能飲酒大醉,萬一敵人來犯如何如何。


    雖然呂布有時也惱怒此人,可隻有朝夕相處之下才知道此人的為人,怪不得曆史上呂布雖然知道高順有大將之風也不願用之。


    一個處處和領導作對的將領誰不煩,可正是知道高順的忠心,雖然時常觸怒呂布但隨後也是小事化無,當做沒發生過也不與計較。


    “好了你這醜漢,墨跡什麽呢還,都什麽時候了。”此時的郭嘉灑脫隨意的一擺手,督促著典韋帶他去大殿。


    說好的書房沒想到成大殿了,看似一臉灑脫隨意仿佛不計較的郭嘉此時雙眸深處卻透著一股忐忑之色。


    夜幕當空,呂布竟然未召喚他,說不擔心那是假的,良才也要遇明主才行,有了發揮之地他才是良才,沒有用武之地他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四世三公的袁紹袁本初他見識過了,其麾下文武班底已成,他這寒門文士也隻不過是袁紹裝門麵的存在。


    寒門永遠要比世家之人低一等嗎?他心中充滿了憤恨與無奈,無他世家之才為何一來就受重用。


    皆因其家世,隻要你用人家,不僅僅這個人的才能還有其身後雄厚的世家也是一股助力,因此寒門想要出頭永遠比世家之人要艱難的多。


    寒門士子之才誰知道,你又沒有過什麽輝煌的曆史,而世家士子一來就委以重任,然後就看你能力了,能力好或者你身後家族實力雄厚,最起碼也能混個重職。


    而寒門士子在起跑線上就輸給了世家之人,隻有少許的寒門士子在發揮過自己的才能後被主公欣賞後才能有所作為。


    這也是郭嘉為何心中擔憂的原因,當然也是他對於呂布此時的處境還有為人的認可。


    梟雄之資!這是郭嘉對於呂布的評價,尤其是其麾下的班底幾乎大多都是寒門,雖然現在有了無數的並州本土世家投奔,但起碼證明呂布對於寒門並沒有偏見。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寧為雞頭不為鳳尾的桀驁文士的心裏作用,呂布看似在並州如日中天,可在天下來說還差的還是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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