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用這個理由搪塞過去,她想她很難解釋自己的臉色為什麽會瞬間變得不好看,幸虧真田也不是愛研究這些的人,既然她說她想吐,也就順著她話的意思走了。但尷尬的是兩人在這之後便沒再交流,可能也是感覺出了哪裏不對,盡量不去注意對方的存在,又三站路過去,淺羽揚卻忽然朝真田攤開手掌,白花花的紗布就這麽展示在真田的眼皮子底下。


    真田小朋友定定地看著那隻壞手,大概有幾秒時間在研究這家夥又出的什麽招。


    淺羽揚在這時又動了下爪子刷存在感,真田才頗感不好意思地問,“很疼?”


    “不是。”淺羽揚搖搖頭,“帽子借下。”


    真田小朋友徹底弄不懂她的路數了。


    他的帽子可是扣在頭上的啊!她要就這麽直接拿下來給她嗎!給她嗎!這可是他唯一可以掩飾情緒的神器,並且,就算是情商再低也覺得這樣的小動作太曖昧了好嗎!


    真田小朋友內心有點掙紮,哈姆雷特的劇本自己個兒演的起勁。


    借!還是不借!這是一個問題。


    淺羽揚出了殺招,“借不借?大男人爽快一點。”


    幾乎是疊著最後一個字的音節,大男人脫下自己的帽子放到了她的手上。淺羽揚立刻扣上頭頂,調整了下位置拉低帽簷,喃喃道,“這樣感覺好多了。”


    真田,“………………”


    帽子此等武器既能遮風擋雨又能防寒避暑,沒事兒的時候戴著耍耍帥,有事兒了就擋住眼睛誰也看不透你在想些什麽,要是幾天沒洗頭還能用它遮醜。


    淺羽揚真心實意能理解它的美妙之處了。


    她把戴著有些寬鬆的帽子扣緊了些,賊兮兮的一樂,再不怕自己這張藏不住情緒的臉給自己帶來任何尷尬。


    真田卻覺得,今天晚上的太陽真刺眼啊(……)


    下了電車後才感覺夜晚的風不是一般喧囂,橫濱是沿海城市,車站又剛好靠著海而建立,淺羽揚給凍的鼻涕都快出來了。不過有了帽子到底心情舒暢,她簡直要一路蹦蹦跳跳著走了。可憐巴拉的真田,一頭碎發被吹的亂七八糟,表情已經有種視死如歸的淡定。


    差不多給淺羽揚送到鬆田家門口時,真田開口討迴自己的帽子,他的方法極其簡單,說了句,“還給我”後,伸手就取。淺羽揚反應很下意識,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刹那按住了帽子,真田沒刹住車,大掌直接覆蓋住了她的手。


    那一秒兩個人都是呆愣的,彼此互看,淺羽揚的視線裏,真田的眼神顯得有點曖昧,大概是眼珠子黑過頭了,總感覺溫度高,滾燙滾燙的,而真田的視線裏,眼前這隻的眼神就顯得呆蠢許多,是連帽子都遮擋不住的呆蠢。兩隻情商負數的小朋友開心的玩了“我們都是木頭人不許說話不許動”十幾秒後,淺羽揚小朋友炸毛了,以抱頭鼠竄的姿勢逃到一邊,瞪著無辜的真田小朋友道,“小氣,留個紀念物不行啊!”


    真田心說我又不是要嗝屁了,留毛線的紀念物,再看那邊跟動物警惕狀態似的某隻,一股虛脫之力從腳底下升起,讓他真心懶得搭理,反正他同樣的帽子有好幾頂。


    倒是淺羽揚,說完這話就自己開始心虛,怎麽想怎麽奇怪,她都不記得自己何時可以貼上無理取鬧這形容詞的標簽了,而且,剛才的動作要算曖昧,這話簡直可以算曖昧王中王了(什麽東西……)


    真田頗感無力地喟歎一口氣,帶一女生真心比帶十個切原赤也都累,那家夥至少可以沒事揍兩拳,女生你打不得罵不得,還得處處因自己是男生而做出忍讓。這要擱平時的他,誰敢動他帽子一下?誰敢動黑麵神半夜就站你家屋前去,把你家門神什麽的都嚇跑,看你怕不怕。


    “隨你了。”真田道,淺羽揚心虛地擺正帽簷,略帶拖音道,“我要迴去了……”


    “哦,再見。”


    哦你妹啊哦多說一句話地球會爆炸是不是你丫搞沒搞清楚姐姐我說的要迴去了是迴大阪啊大阪而不是你家隔壁好嗎我甩你一臉棒球帽啊!


    雖然內心吐槽澎湃,但淺羽揚嘴上什麽都沒說,低下頭用腳尖踢了踢小碎石,一撇嘴賭氣一般,“帽子還你!”


    “……”真田看著伸向自己的手,盡管這麽說對帽子卻絲毫沒有放開之意,隻得把她的手給一把推迴去,“喜歡就戴著。”


    淺羽揚在真田這句話的時候鼻子又泛酸,迴想電車上那些等同於把她少女心思扼殺在搖籃裏的話,什麽我時間很少啊,我要奮鬥啊,真心搞不懂他丫一高三學生何必把自己整的跟四五十歲的大叔似的。然後她又特鄙視自己,臥槽我的節操都忘在麻麻肚子裏了這會兒對這話居然又酸又甜,還能更不要臉一點嗎好羞恥啊!


    想著,酸溜溜地道,“我怕戴不起。”


    真田特別正經地秒道,“不是很貴。”


    淺羽揚一副哀家要暈倒了快攙扶一下的節奏。


    “注定孤獨一生……”她小聲的碎碎念,真田聽不清晰,幻覺中隻看到丫的背後密密麻麻飄出一行行小字(……)


    就這會兒淺羽揚表情一變,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看在我要走了的份上,跟你說件事。”


    真田一個激靈心道其實我不是特別想聽的你不要一臉為難不說也沒關係。可惜淺羽揚已經略感憂桑的扶額並開口,“今天發生了很多事情,不,應該說,來了才兩天而已,簡直就是沒有平靜的時候。我本人抗打擊能力還算強大都表示很心累。”


    真田心裏跟了一句,我也是。


    淺羽揚又道,“現在想想,我到底是幹嘛來的呢?是專門為了見你,還是跟忍足謙也鬧別扭跑出來讓他丫和自己冷靜冷靜的?又或者,為了遇到栗林遙?嘛……我很少說感性的話,但我真覺得,緣分這事情很微妙。雖然這兩天很糟糕,但能認識你也還算是好事……”


    真田脖子一紅,沒搭話,貼在淺羽揚臉上的視線偏移了幾公分。


    “果然不想瞞著你,我今天其實是哭了,但我真的不想你誤會我是個懦弱的人,我也非常討厭別人以為我懦弱。我幾年沒哭了不是假話,今天也許是特別情況,我家的淚點大概因為我關他太久,跟我鬧情緒,讓我失態出糗了。”說著又咳嗽,背毛微微豎起,“你絕對不能跟任何人說這件事,包括遇到栗林的部分。”


    這個時候真田要是迴答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這是我們兩個的秘密哦作者絕對會率領一眾基友破開電腦去插他兩的鼻孔。還好人比較正常,扣著話裏比較重要的成分道,“我不覺得你懦弱,哭也無所謂,隻要沒認輸。”


    而且就一個女生來說,你是強過頭了。


    真田沒把這話說出來,感覺到淺羽揚看自己的眼神旁邊星星點點的,有點發毛,趕緊補上一句,“如果安靜些的話……”


    果不其然,這話還沒說完,星星眼立刻消失,轉為黑白陰影的死魚眼。


    “如果安靜些的話怎麽樣?”


    真田剛正不阿麵不改色,“就不像你了。”


    淺羽揚重重一愣,過後捂著肚子哈哈哈哈地大笑起來,“你這家夥……也會撒謊啊……”


    真田簡直想打人了。


    “我要迴去了,你也快進去。”說完生怕又有什麽新花樣掉頭就走。


    淺羽揚慢慢停住笑聲,擦掉眼角笑出來的淚花,身體還在有一下沒一下地抖。她盯著真田的背影看,好像要把他此刻的模樣牢牢刻在腦海裏一般。今天迴去後,再見麵也許不會那麽容易,雖說有說過暑假的全國大賽會去大阪,但誰能料的準他們一定會在那時候見麵了?如果錯過暑假,那就要等更久。


    “總覺得就這麽迴去非常可惜。再幫我個忙唄,小夥伴?”淺羽揚衝著真田喊,真田停下腳步迴頭看她,卻見一抹身影迅速一閃,本站在她身後的人突然不見了。真田對她的動作之快表示錯愕,幹脆轉過身去,然後他在偏左一點的方位看見了她,臉上是略帶狡黠的笑。真田的動態視力讓她的動作每一格都是慢鏡頭,她摘掉了帽子,跨出幾步,帶過來一陣風,跟著迅速繞過他站到他身後去。然後當真田感覺到背上猛地多出一個份量時,已經晚了。


    某人攀爬在他背上,揮舞著帽子,得意洋洋。


    真田的油被她揩的隻剩那麽幾滴了。


    “你————!!”真田又羞又怒,想把她甩下來哪料這丫跟長了吸盤似的怎麽都不掉,真田隻好兇神惡煞地吼道,“你玩夠了沒有!”


    淺羽揚在他視線看不見的角度裏,對著他被風吹得散亂的頭發微微一笑,眼裏是深的化不開的不舍,也許還有別的什麽,個中滋味也隻有她自己能夠體會得深刻。


    “切,真是容易發脾氣。”淺羽揚邊嘟囔邊跳下地,收起方才的表情,“鬧著玩的,也許就那麽一次,以後你就是求本姑娘,本姑娘也不定給你機會。”


    真田整理了一下被她抓皺的衣服,一副說教模式要開啟的樣子,淺羽揚趕緊打斷他,“好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這不就滾迴去了麽,又不是天天在這裏給你添堵的。”她委屈的撇撇嘴,轉過身去。這次換真田看她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能說什麽。


    淺羽揚走到一半停下來,“哦對了……”她低下頭翻背包,半天後嘲真田甩出一個東西,“這個送給你,本來給我妹的,嘖,當帽子的迴禮好了。”


    真田幾乎閉著眼睛都能接下,他感覺到手掌裏的觸感,毛茸茸的,於是好奇的看了一眼,居然是一顆當下女生們非常流行的手機掛件,粉紅色的球狀,有兩條繩子做的長腳,還有兩隻>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沒想過要把第二卷完結掉


    這不是在我計劃之內的…………


    不過大家不覺得這個節奏很適合把第二卷完結嗎!很適合嗎!很適合嗎?


    至於淺羽揚是真的不需要迴應呢 還是假的呢?


    真田到底是喜歡她還是不喜歡她呢?


    見仁見智(喂 泥垢了


    真田的大戲份是差不多結束了


    後麵還有點小戲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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