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氣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啃完之後淺羽揚就後悔了,完全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去麵對財前光,也不曉得要怎麽迴應周圍人的起哄。她有種被生下來為止都未曾嚐試過的羞澀感,臉發燙手心發麻,這導致了她在之後的時間裏選擇逃到廁所,之後的整個文化祭,都沒什麽人再見過她的身影。


    其實淺羽揚在醫務室反省自己。


    老師不介意她霸占沙發反正也沒什麽人用的上。


    淺羽揚問,“您負不負責心理輔導?”


    老師很疑惑,“你平時挺開朗啊,怎麽?遇到不順心的事情了?”


    淺羽揚不假思索地點頭,想了想又搖頭,“不是我,是我一學弟,我覺得他有必要做一下心理健康諮詢。”


    “為什麽?”


    “這就不好說了,老師你懂。”


    老師心說我不懂,拿著體溫計走到淺羽揚邊上,先摸了摸她額頭,又將溫度計□她耳朵裏,“可以,但我覺得在那之前,你得看看自己有沒有燒糊塗。”


    意思就是你丫別老白日做夢想些亂七八糟的。其實淺羽揚要老師幫忙輔導的理由很簡單,一是她覺得少年最近一定遇上什麽不開心的事,導致他精神受了刺激,才會做出那樣的決定。二是她害怕少年迴去後越想越後悔,好歹是個初吻吧?就這麽葬送給她了,少年一定內心鬱結,再萬一整出個什麽後遺症……


    溫度計發出滴滴的提示音,老師淡定的瞥了一眼就甩手讓她可以滾蛋了。淺羽揚湊過去看,三十六度八,正常的不能再正常,於是這就讓她內心更加肯定,不正常的人是財前光。


    迴家的路上她一個人邊走邊想,沒留神,一頭撞上個人。那會兒夕陽剛好落下,是的,又是夕陽,橘色黃色什麽色的疊加在一塊兒,整個昏昏沉沉的。淺羽揚的腦容量全部去分擔接吻事件,壓根沒反映過來,直到看清楚麵前那矮了一個頭的輪廓,才想起要道歉並且打招唿。


    “學姐……”


    穿著製服的橫山夏實看起來比私服還要清爽一些,隻是笑的有些勉強,背光,臉部落了許多陰影。淺羽揚看她心神不寧的模樣,有些擔憂。“挺晚了,怎麽還在路上?”


    橫山夏實深唿吸了一下,“嗯,沒事,那個學姐……”


    “嗯?”


    “我……”妹子抬眼,眼神有些閃躲猶豫,張開嘴,想說什麽又閉上了。最終她還是搖了搖頭,背過身朝著下坡的路跑遠,忘記了要說再見。淺羽揚盯著她的背影,心裏有股說不出來的壓抑,總覺得好像哪裏讓妹子傷了心。


    那天迴去之後忍足謙也就來找到了她,本以為他是要問白天的事情,哪兒曉得他提都不提,跟沒發生過一樣,隻是邀請他周末去他家吃火鍋。淺羽揚覺得一定有蹊蹺,想問一下財前少年的情況吧,忍足謙也總是避重就輕,要不就幹脆扯開話題。


    “你到底要不要好好說話?”淺羽揚有些炸毛,忍足謙也不得已的稍微透了一些訊息給她,“嗯。放心好的很,不然你自己去問他更好。”


    淺羽揚心說才不要,尷尬死了好嗎。想拜托忍足謙也這個發小做下中間人,一扭頭,發現這丫已經不知何時溜走了。


    “混蛋啊關鍵時刻不幫忙還是個人嘛!”


    淺羽揚發泄似地大叫了一聲,可惜忍足謙也早就跑遠,壓根聽不見。


    吃過飯就把自己關進房裏去了,家裏人都了解她一般這種情況就是遇見啥不開心的事了。憂加上來敲開她的房門,給她送水果,順便就賴在她的房裏聊天賣萌。


    “姐姐,侑士哥哥昨天給他打過電話了!”妹子甜甜的笑,使勁往淺羽揚的咯吱窩底下鑽,淺羽揚忍不住順勢摟過來,揉亂了她的頭發問,“他說什麽了?”


    “說想我!還說如果我去找他,就帶我去吃好吃的!”


    淺羽揚皮笑肉不笑,腦袋後炸開一個鮮紅的井,“啊啊真不錯那家夥似乎忘記我跟他的約定了。”


    “什麽?”


    淺羽揚換上正常的表情,搖頭說,“沒事,對了這個星期天你謙也哥邀請我去吃火鍋,你沒事要不要一起?”


    憂加是嬌小甜美類的,性格雖有些張牙舞爪加小壞,但總體來說很依賴這個姐姐。跟大部分的姐妹模式一樣,從小就愛跟著姐姐屁股後麵,隻是她的這個姐姐沒有高跟鞋也沒有化妝品留給她用,能給她的,最多是一件可以當裙子穿的大t恤。


    妹子當下就非常開心的接受了,淺羽揚看著她,喃喃問了一句,“為什麽老媽老爸沒把我生成你這個樣子。”說著低下頭歎息,想著如果自己可愛一些,也許財前少年比較不吃虧。


    其實她最在意的事情是少年究竟為何要這麽做,按理來說,就算他想挑戰自己的勇氣,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夠吃下五個芥末章魚,也不至於在時候主動要求獎勵。除非一種可能性,他玩兒遊戲輸掉了,被誰逼迫著什麽做。


    憂加樂了,說話聲打斷淺羽揚的思緒,“為了襯托我呀滅哈哈哈哈哈!”


    淺羽揚眼睛變等等,用膝蓋頂著妹子的屁股攆出房門,“你可以去對著你的侑士哥自嗨了。”


    不過說是歸這麽說,為了妹妹的身心健康,淺羽揚還是在當夜就打電話給到了忍足侑士。半年多不曾聯絡並沒有增添多少陌生感,電話那頭的少年用完全不符合年齡的嗓音同她問好,帶著自有他一番魅力的語調,告訴她說,“你想太多了喲。”


    淺羽揚忽然就有些憂愁起來,想想從小到大憂加對這個男生的喜愛,雖不太了解她究竟迷戀他哪裏;是的,長得帥氣又會哄人開心,但說到底,這樣的距離,這樣長的一段時間,什麽因素都會被抹滅。忍足侑士國中的時候離開大阪,八歲的憂加哭的撕心裂肺。八歲懂什麽呢?比起用愛情來形容這份感覺,淺羽揚覺得崇拜才更合適。


    隻是原本的崇拜隨著年齡的成長也愈發茁壯起來,一點一點,潛移默化的在姑娘心裏落了根,他就與自己到底是不一樣的存在,因為有這樣的想法,即使不能夠在一起,也不會在短時間內讓這份憧憬給消散。


    窗外的路燈上圍著兩隻撲打翅膀的飛蛾,淺羽揚對忍足侑士說,“但是,憂加是認真的。”像故意的,麵對男生的玩味的態度,淺羽揚選擇從未有過的認真。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複有低低的笑聲傳出來,淺羽揚皺眉,總也弄不明白,自己為何一遇上他就沒有辦法耍二百五。


    小的時候忍足侑士住的離開她也並不遠,隔著一條馬路,不上課的時候,總會在一起玩的。那會兒忍足侑士就很成熟了,經常帶著他們到處晃悠,有一迴憂加和忍足翔太為了爭奪他的表揚而吵起來,肉嘟嘟的妹妹躺在地上耍無賴,三十八度的大熱天,哭的汗流浹背。忍足侑士趕過來,抱起她輕輕拍去灰塵,又擦幹她的眼淚,微笑的仿佛頭頂上多出來個圈圈。


    “女孩子怎麽哭成這樣呢,不漂亮咯。”


    像是本身帶著魔力,憂加立刻不哭了,淺羽揚看著這樣的畫麵甚至有點吃醋。她才是,她名副其實的姐姐吧,為什麽對於忍足侑士的依賴,卻遠大過於她呢?淺羽揚並不買忍足侑士的帳,甚至有一段時間她是討厭他的,隻是因為自己的妹妹總跟他走,忍足兩兄弟總跟他走。


    她孤孤單單一個人抱著足球到空曠的野草地上玩耍,日落時分,他們找過來,發現她躲在橋柱子底下哭。十一歲,已經很少流淚,那一迴淺羽揚記得很清楚,自己的心底是真正的難過。忍足侑士將她從拽出來,像對著憂加一樣溫柔的替她擦去灰塵,“原來你也是會哭的啊。”


    “誰不會哭啊!”淺羽揚漲紅了臉吼迴去,忍足侑士嘻嘻咧嘴一笑,掏出雪糕地給她,“行啦,堅強勇敢的揚再這麽哭下去,我可是也要哭了。”


    “鬼理你……”盡管這麽說,還是非常沒出息的將雪糕吃的幹幹淨淨。那次之後淺羽揚不再對忍足侑士抱著敵對心理,隻是他也沒機會讓她抱了,留下沒有多久就跟著家人一起搬去了東京。


    可能是忍足侑士本身就帶著一種別人很難對他咋咋唿唿大大咧咧的氣場,看見他想起小時候,心裏總帶著一份依賴。淺羽憂加整整念了三年我要去找侑士,有一年放假甚至偷跑去了電車站,因為聽說他們的學校在大阪有一場比賽,憂加說什麽都要去看。那會兒她才十歲,被淺羽揚死拽迴來,又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哭。


    “你笑沒笑夠混蛋……”淺羽揚對著電話那頭笑的忘我的忍足侑士道。


    忍足侑士嗯了一聲,“笑夠了,隻不過,我從來不曾給過憂加什麽期望,如果我要給,你可以知道並不隻是這樣單純。”


    淺羽揚切,忽然想起正經事,“今年春假,我可能會去關東一次,帶著憂加。”


    “嗯,她有跟我說,想來隨時歡迎。”


    “到時候可能麻煩你一件事。”


    “什麽?”


    淺羽揚倒迴床上,看著天花板道,“我會順便去一次橫濱,我不在的時候,憂加就拜托你了。”


    “你要去橫濱?做什麽?”忍足侑士頗為驚訝,情商太高立刻想到了某種可能性,“是要去見朋友麽?網上認識的那種。”


    “哎?臥槽你腦子怎麽長的……”


    “啊,是你腦子太簡單,不用多考慮別的因素,對了,謙也最近怎麽樣?和女朋友還順利吧?”


    淺羽揚意味深長地哼哼,“我也不知道,似乎不太順利,妹子又是好久沒聯係他了。”


    “這家夥真挺不容易的。”


    “跟你比那是……”


    忍足侑士不樂意了,“你究竟哪裏聽來的我很花心?隻是我的外表比較具有欺騙性而已。”


    “我可沒說過……你自己承認了……我剛才的話裏有帶著花心兩字嗎?”


    “不跟你貧嘴,我也有件事要跟你說。”忍足侑士清清嗓子,複鄭重的宣布道,“我姐離婚了,最近要迴國,可能住我們以前的老房子。”淺羽揚倒抽了一口冷氣,下意識的翻坐起身,瞪著空氣拔高音量問,“你說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補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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