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那幾個人,宋知問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因為那幾個人,正是今天晚上輪值到黎不傷的帳篷周圍去站崗的護衛,也就是,薛家的護衛!


    他們全都被反綁著雙手,嘴裏也塞著破布,一個個掙紮不已,卻也掙脫不開,隻能被那幾個強悍的錦衣衛抓著直接推了過來。


    “這,他們是——”


    宋知問一認清這幾個人,立刻轉頭看向薛懷恩。


    薛懷恩站在那裏,臉色也變了。


    宋知問說道:“薛大哥,這是怎麽迴事?”


    “這——”


    薛懷恩皺著眉頭,立刻說道:“我也想知道這是怎麽迴事?黎不傷黎大人,你死裏逃生,我們都為你高興,可你抓我的人做什麽?”


    “……”


    “他們在那裏,隻是為了看著你,並沒有得罪你的意思。”


    黎不傷看了他一眼。


    說道:“的確,薛公子說得對,這些人站在那個帳篷外麵,隻是為了看著我。”


    “……”


    “可我不明白的是,既然他們的責任是看著我,為什麽在大火燒起來的時候,這些原本應該看著我的人,卻一個都不見了呢?”


    “什麽!?”


    宋知問聽得一驚,又看向薛懷恩。


    薛懷恩道:“哦?我怎麽不知道?”


    黎不傷說道:“也對,火燒起來的時候,你們所有的人都到了營門口,跟我的人打起來了,自然是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麽事。不如,讓他們自己說清楚吧。”


    說完一揮手。


    其中一個錦衣衛立刻拔出了塞在一個護衛口中的布團。


    那人嗆得咳嗽了兩聲,再抬起頭來,卻是有些畏畏縮縮的。宋知問見他這樣,立刻說道:“說清楚,到底怎麽迴事?為什麽那帳篷無緣無故的會起火,你們明明是去看守黎不傷的,為什麽都不在原地!”


    “我,我們——”


    那人抬頭看了一眼,眼珠一轉,立刻說道:“我們也不知道,這幾個錦衣衛的人突然就抓住我們了。”


    “哦?”


    “沒錯,是他們抓住了我們,我們才沒有辦法趕去滅火的。”


    他這樣一說,其他幾個還被嘟著嘴的護衛都紛紛點頭,不斷的發出嗚嗚的聲音表示讚同。


    宋知問皺著眉頭,又看向黎不傷。


    隻見黎不傷冷冷說道:“這麽說,有人要放火燒死我,還是我的人抓走了你們,讓我無法求救了?”


    “……”


    那人原本想要說什麽,可一對上那雙狼一樣的眼睛,又有些膽怯。


    隻能低下頭,瑟瑟說道:“這,誰知道你們要做什麽?”


    “……”


    黎不傷冷冷的看著他。


    這個人越發的不敢與他對視,頭都幾乎埋進了胸口,過了一會兒,就聽見黎不傷冷冷說道:“看來,要矢口否認,倒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慕容秋溟原本冷眼旁觀,聽到這句話,立刻說道:“黎不傷,對於程家家主的死,即使兇器已經找到了,你不也是死不認罪嗎?”


    “……”


    “至少,我們已經找到了兇器,那你呢?”


    黎不傷抬頭看了他一眼。


    淡淡說道:“對啊,若不是慕容公子提醒,我倒是差一點忘了,不僅是這些人,我也有物證。”


    眾人一聽,又是一怔。


    一時間,大家也不好輕易的說什麽,隻見黎不傷一揮手,身後一個錦衣衛走上前來,從懷裏拿出了一個手帕包成的小小的布包,黎不傷接過來,在手上攤開。


    大家一看,卻見裏麵是一撮泥土。


    頓時都皺起了眉頭,宋知問也不解的說道:“這,不就是一點土嗎?這地上滿地都是,算什麽物證?”


    黎不傷說道:“的確是這地上滿地都是的泥土,但唯一不同的是,這一點,是在大火燃燒起來,卻還沒有完全燒盡的時候,我先取的。”


    “什麽意思?”


    “各位不放過來看看,看看裏麵有什麽。”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


    還是宋知問說道:“好,我來看看。”


    說完,他又上前了兩步,湊到黎不傷的麵前低頭一看,立刻發現了不對。


    之前因為離黎不傷還有些距離,加上天色已黑,隻有周圍一些護衛的手中舉著火把,火光不斷的搖曳,讓他也看不太清楚,可這一湊近,他立刻就看到,或者說聞出來,那泥土裏麵,明顯混雜著一些別的東西。


    黎不傷說道:“宋公子不妨再聞一聞,看看到底是什麽。”


    宋知問湊過去一聞,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他說道:“這是,藥?”


    “具體,聞出是什麽藥了嗎?”


    宋知問湊得更近了一些,伸手扇了扇風再深吸一口氣,立刻說道:“有,有雄黃,還有——硝石?”


    “不錯,”


    黎不傷冷冷說道:“硝石有什麽用,相信大家都很清楚。所以,這火是怎麽燒起來的,不用我再說了吧。”


    宋知問的臉色頓時一沉。


    不過,就在他剛剛迴過頭,正要說什麽的時候,薛懷恩立刻說道:“這藥,是我灑的。”


    宋知問迴頭看向他:“薛大哥,你——”


    薛懷恩又接著說道:“不過,可不是我有意要這麽做。是皎皎說,他的帳篷裏遭了蛇,讓我撒了一些藥在那周圍,好驅蛇。”


    “……”


    “這件事,皎皎可以作證。皎皎,你說是不是?”


    謝皎皎原本一直站在那裏,一言不發隻盯著黎不傷看,直到這個時候,被點名了,她才像是突然迴魂似得。


    抬頭看了黎不傷一眼。


    又側過臉,看了一下薛懷恩。


    神情複雜的說道:“沒錯,是我,是我讓薛大哥去那帳篷的周圍撒藥驅蛇。”


    薛懷恩說道:“要驅蛇,硝石和雄黃都是必不可少的。”


    “……”


    “若說那火是怎麽燒起來的,想來,我灑的藥不少,若是不小心蹦上一點火星,自然也是有可能引起大火的。”


    說著,他看向黎不傷。


    “這,黎大人不會說,是人有意加害吧?”


    “……”


    “讓我撒藥的是皎皎,若她不叫,我是斷然不會無緣無故的去給你灑什麽藥。”


    “……”


    “而皎皎——”


    他看了一眼謝皎皎,又說道:“她對你,大夥兒可都看在眼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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