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已經傳到了顧家。


    “什麽!?”


    聽到這個消息,大堂上的人都大吃一驚,尤其是司慕雲,他的手一抖,那封信頓時脫手而落,飄飄悠悠的落到了地上。


    南煙也皺起了眉頭,對著站在大堂中央的聽福道:“你說什麽?司慕貞——”


    聽福道:“是葉大人讓傳迴來的消息,已經找到司小姐了,不過已經,已經歿了。”


    說完,他大致說了一下他們是如何在河中發現她的屍體的。


    南煙聽得眉頭緊皺。


    聽福說道:“聽他們說,人已經死了好多天了,從河裏提起來的時候,眼睛睜得這麽大,腰泡得這麽粗,實在可怕……”


    南煙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而一旁的冉小玉立刻嗬斥道:“聽福,你要死了嗎?”


    聽福嚇得急忙跪了下去。


    冉小玉道:“娘娘如今身懷龍裔,這麽要緊,你居然跟娘娘說那些醃臢人,醃臢事,你是想要嚇著娘娘嗎?”


    “……”


    “若娘娘肚子裏的胎兒有任何閃失,你看看你有幾顆腦袋!”


    那聽福嚇得急忙磕頭:“奴婢糊塗了,娘娘恕罪!”


    他原也是一直跟著南煙,辦事辦老了的,隻是剛剛聽到外麵的人來報信,一時好奇多問了幾句,就被那些人繪聲繪色的描述嚇了一跳,進來說話的時候,就把不準輕重了。


    眼看著南煙的臉色不好看,他急忙求饒:“是奴婢不好,求娘娘饒恕。”


    “……”


    南煙沉沉的看了他一眼,才說道:“算了,起來吧。”


    聽福又磕了一個頭,這才起身。


    南煙抬起頭來看向周圍,大堂上的人也都安靜了下來,眾人臉上的神情都顯得凝重又複雜。


    她又轉頭看向司慕雲。


    這一迴,出現了那封信,就算不清楚詳情,可司慕貞陷害顧期青的事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如今再麵對她的死訊,心裏沉沉的憤懣已經不是那一點悲傷能衝的開的了。


    大家的臉上,沒有一點同情。


    隻有司慕雲。


    又是氣,又是惱,但那畢竟又是自己的親妹妹,想到她就這麽死了,而且聽傳來的消息說,死得這樣淒慘,心裏多少還是有些難過。


    南煙看了他一會兒,突然道:“兄長。”


    一聽到貴妃叫自己,司慕雲急忙抬起頭來:“貴妃娘娘。”


    南煙看著他:“你,要去看看嗎?”


    “……”


    司慕雲一怔。


    南煙平靜的說道:“你若要去看看,也無妨,本宮可以讓你去。”


    “……”


    “不過你記得,隻是讓你去看看,並不是讓你過去為她收殮。她已經不是司家的人了,就算暴屍荒野,也不能進入司家的祖墳。”


    “……”


    “若是寺廟裏的人肯收容供奉,算是她的造化;若寺廟的人也不收,那也與你無幹。”


    “……”


    “否則——你應該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聽到她這麽一說,眾人也都感到心中一寒。


    的確,這個後果,太可怕了。


    要知道,司慕貞做的不僅僅是陷害自己的小妹,她更是設計陷害魏王,不管魏王和期青到底是不是有感情,又到底見麵做什麽,但她這樣做,已經犯下滔天大罪!


    皇帝如何能容忍這樣汙蔑自己兒子的人?


    哪怕她死,挫骨揚灰都是該的!


    如果在這種時候,他們還跟她扯上什麽關係,那這個結果——簡直不敢想象!


    想到這裏,眾人在悲傷和憤怒之餘,也不由得佩服南煙的先見之明。


    若不是她之前一定要將司慕貞從司家的族譜上除名,現在,出了這樣的大事,司家滿門抄斬都夠了。


    而顧家和佟家,必然要受到牽連。


    這樣一想,司慕雲心裏那一點點的悲傷也被妹妹的無情和愚蠢徹底的驅散了,他搖了搖頭,說道:“微臣不去了。”


    “……”


    “她既然已經不是司家的人,那她死後如何收殮,也就跟我們無關。”


    “……”


    “隻是,希望案子能早日水落石出,最要緊的是還魏王一個清白,還期青一個清白。”


    聽到他這麽說,南煙這才點了點頭。


    她說道:“兄長能如此想,是最好的。”


    司慕雲道:“微臣明白。”


    但顧亭秋仍舊是憤懣不已,明明是司慕貞自己做錯了事,他們讓她出家,是為了保護家族,又何嚐不是保護她?


    如果宮中那些娘娘們知道她這樣想方設法的去爬皇帝的床,她早就沒命了!


    卻沒想到,她竟然這樣報複他們!


    顧亭秋用力的抓著椅子的扶手,沉沉的說道:“她,她怎麽能這樣做?!”


    “……”


    南煙沉默著看了他一眼,最終長歎了口氣。


    她沉沉的說道:“舅父也不要太難過。”


    “……”


    “這世上的人跟人是不同的。同樣犯了錯誤,有的人能痛改前非脫胎換骨,變成更好的人;可有的人,卻是死不認錯,甚至對自己的錯誤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這樣的人,對她不必再寄予希望和同情。”


    “……”


    “希望和同情,應該給值得的人。”


    顧亭秋聽了,眼睛微微發紅,用手指擦拭了一下眼角,道:“娘娘說得是,老臣明白了。”


    站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顧以遊這個時候上前一步,輕聲說道:“那,貴妃娘娘,如果這件事可以證明是司慕貞所為,那魏王和期青的事情,是不是就可以解決了?”


    “……”


    “也可以還他二人清白了。”


    不知為什麽,他說完這句話,看到南煙的神情並沒有輕鬆。


    而一旁,自己的父親甚至還沉沉的歎了口氣。


    顧以遊有些訝異的望著他們:“娘娘……?父親?”


    南煙抬頭看了他一眼,隻淡淡笑道:“這樣是最好的。”


    說完,她也不等他們再說什麽,便問道:“小玉,什麽時候了?”


    冉小玉道:“酉時三刻了。”


    南煙點點頭,道:“該迴宮了,走吧。”


    眾人一聽,急忙都起身相送至門口。


    南煙在上車之前,迴頭對顧亭秋道:“舅父,不管事情如何解決,對期青的安置,請舅父無論如何要先知會本宮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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