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親自過來,我們就投降。”


    聽到他這話,方步淵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而他身邊的幾個錦衣衛已經立刻上前道:“統領,小心有詐!”


    烏倫冷笑道:“我乃是堂堂熱月彎的大當家,若要我投降,可不是一兩個小嘍囉就能抓我的。聽他們叫你統領,那你也算是有個地位的人,若不是你親自過來,我也不投降。”


    他身邊的幾個親信,連同那些沙匪也說道:“不錯。”


    “你親自過來。”


    “你過來了,我們就投降!”


    這一邊的錦衣衛一聽他們的話,頓時都有些惱怒,明明他們已經完全的占盡上風,如今這些沙匪竟然還口出狂言。


    但方步淵一伸手,就攔住了他們。


    他靜靜的看著烏倫,道:“我過來,你就投降?”


    “不錯。”


    “那好。”


    “……”


    這話一出,不僅周圍的錦衣衛愣了一下,連烏倫也一怔。


    他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麽痛快的就答應了,而下一刻,就看見方步淵一抬手,讓身邊的人都退下,而他自己,抬腳直接走了過來。


    烏倫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獰笑。


    他說道:“這位大人,果然好膽色。”


    說著,也一邊迎上前去,而他的右手微微的往後,藏在身後,對著身後的人做了個手勢,季同他們也都跟了上來,而這些人的手中,刀劍緊握,都已經隨時準備動手。


    不過幾步的距離,一步一步的,他們越來越近。


    眼看著,兩邊的人就要靠近了。


    就在這時,烏倫突然對著身後的人大聲道:“給我抓住他!”


    話音一落,身後的那些沙匪就如同餓虎一般,猛地撲了上去,朝著方步淵圍殺上去。


    他們知道方步淵是這些錦衣衛的統領,但他們心裏很清楚,一般朝廷的那些當官的都是些酒囊飯袋,除了能在衙門裏耍耍威風,根本屁用沒有。


    當然,除了之前鎮守沙州衛的葉諍。


    那個小子雖然看上去不起眼,的確有些功夫,也好幾次讓他們都吃了虧。


    不過,有那一個也就夠了,總不可能這炎國的朝廷中,一個個當官的都是好身手。


    所以,他們打算將他擒住,借以要挾這些錦衣衛。


    隻要控製住這裏的場麵,那麽他們也就還沒輸。


    可是,就在這一夥人飛撲上去,要圍殺方步淵的時候,衝在最前麵的季同,突然看到方步淵身形一閃,自己的刀鋒離他不過尺寸的距離,人突然就不見了。


    “啊?”


    他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耳邊唿唿風聲。


    方步淵一閃身,竟然已經到了他的身側。


    季同的手甚至都沒來得及收迴來,隻能勉強用眼角的餘光,看到長臂一展,從他的袖子裏滑出了一樣東西。


    他甚至,都沒看清是什麽。


    就感覺那東西猛地襲到自己的眼前,寒光四射,隨即,他感到脖子上一冷——


    下一刻,他已經倒在地上。


    鮮血,從他的喉嚨口噴射了出去,一瞬間將空中紛紛飄落的大雪都染紅了。


    周圍那些圍殺的沙匪全都大驚失色。


    但有幾個,已經殺到了眼前,手中的刀劍自然也收不迴來,便咬牙,怒吼著朝他砍了過去。


    而方步淵,麵無懼色,身形閃動,在刀光劍影間遊走如龍,那些刀,劍,雖然揮舞得寒光閃閃,卻連他的一片衣角都沾不上。


    等到那些人全都衝到眼前了,方步淵手中的長劍正從季同的脖子上抽迴來。


    立刻,伸向前方。


    如毒蛇探穴一般,在迎麵衝上來的幾個沙匪的胸前一點。


    霎時間,慘叫連連,鮮血染紅了長空。


    一群人,全都倒地不起了。


    這些人身後,那幾個沙匪揮舞著刀劍,正要衝上來,但看到這一幕,全都傻眼了,高舉過頭頂的刀劍僵在了半空中,而方步淵抬起頭來,冷冷的看向他們,甚至都不必怒吼。


    隻輕輕的“嗯”了一聲。


    就聽見哐啷幾聲響,那些人手腳發軟,手中的刀劍直接掉到了地上。


    他們,完全失去了戰鬥的意誌。


    原本從那條山穀中殺出來,就已經精疲力盡;好不容易迴到大本營,發現這裏竟然已經被占領,而且被燒了;而剛剛,他們還想著抓到這個當官的,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卻沒想到,他的身手如此驚人。


    這些人,從心理上,已經完全被擊潰。


    其中一個沙匪頓時就跪倒在地:“大人,大人我們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


    緊接著,周圍的人不斷的將刀劍丟棄。


    大家全都瑟瑟發抖的跪了下來。


    “我們投降,我們都投降。”


    再後麵的那些沙匪見此情形,爭先恐後的跪下來,大喊道:“我們投降,我們再也不敢了。”


    “饒了我們吧。”


    “饒命啊!”


    ……


    方步淵冷冷的看著他們。


    半晌,冷笑了一聲,手指隻微微一動,那還帶著血的長劍就縮迴到了他的袖子裏,他冷冷道:“還以為本指揮使好欺負是嗎?除了黎小子,還沒人能近得了老子的身!”


    說完,一揮手。


    身後的錦衣衛立刻衝上前來。


    剛剛,他們也捏了一把冷汗,但的確如方步淵所說,這裏所有的錦衣衛,每一個人都經曆過嚴酷的訓練,能做上指揮使,自然更強悍。


    不過,就在他們將這些人抓起來的時候,方步淵的目光突然一閃。


    烏倫呢?


    他朝周圍看了一下。


    剛剛,那些人圍殺上來,他隻跟他們動手,可慌亂間竟然沒有注意。


    烏倫竟然不見了。


    眾目睽睽之下,他去了哪裏?


    |


    風,越發的凜冽。


    在這樣的夜晚,天穹漆黑如墨,仿佛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每個人的頭頂,唿嘯的北風卷著漫天的碎瓊亂玉,紛亂而下。


    整個天地,似乎都混亂了起來。


    在熱月彎之外,蒼茫的荒原上,一隊人馬正駐立在風雪當中,大家全都安靜的等待著,隻是風越來越大,也吹得眾人歪歪倒倒,步伐不穩。


    不過,在這樣的茫茫大雪中,一個高大的身影,卻屹立不搖。


    那挺拔的身形,仿佛一棵蒼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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