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守在她身邊的冉小玉感覺到她的變化,急忙轉頭護著她:“娘娘,娘娘你怎麽了?”


    “……”


    “你怎麽?不舒服嗎?”


    “……”


    “娘娘,你的臉色好難看。”


    “……”


    “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奴婢給你去請太醫過來?”


    耳邊響起冉小玉關切又焦急的聲音,但南煙一直沒動,隻感到心一陣亂跳,冷汗從額頭上滴落下來。


    冉小玉說了半天,都得不到她一點迴應,頓時有些急了,忙起身要去請汪白芷過來。


    “不必了。”


    南煙突然開口,也伸手拉住了她。


    冉小玉迴頭看著她,小心的說道:“娘娘,你怎麽了?”


    南煙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想喝點水,你去給我倒一杯熱茶來。”


    “是。”


    是她的需要,冉小玉自然手腳很快,不一會兒就迴屋去給她沏了一杯熱茶,送到她的手裏,南煙接過來,喝了好幾口,熱騰騰的茶水總算給她找迴了一點暖意。


    冉小玉小心的護著她,道:“娘娘,你怎麽樣?剛剛是怎麽了?”


    南煙稍微緩和了一點過來,轉頭看著她,勉強笑了笑。


    “沒事,就是——突然想到一點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


    聽到這幾個字,冉小玉的臉色變得複雜了起來。


    南煙的年紀不算大,但進宮這幾年,已經經曆了太多的生生死死,起起伏伏。


    她想到的,是哪一件呢?


    冉小玉也不好亂猜,隻伸手扶著她:“娘娘,還是迴屋去吧,外麵冷,娘娘這樣跪著,哪怕是有墊子,也對你的雙腿不好的。”


    “無妨,我再拜一拜就迴去。”


    “……好吧。”


    冉小玉無法,隻能接過杯子,退到一邊去。


    隻見南煙又深吸了一口氣,轉頭對著香煙嫋嫋的三支香,虔誠的叩拜。


    心中默念道:上蒼垂憐,信女司南煙,期盼天隨人願,期盼邪不勝正,期盼朝廷的兵馬所向披靡,期盼善惡到頭終有報。


    信女願付出任何的代價,除了——除了我腹中的這個孩子。


    信女無不能犧牲,隻有這個孩子。


    上天垂憐。


    上天垂憐……


    |


    “他媽的。”


    雖然已經入了春,白天的時候天氣也比嚴冬是暖和的多,但畢竟是在這荒山野嶺裏。


    天一黑,周圍就開始冷了起來。


    再加上他們還麵對著這一大片結了冰的水麵。


    寒氣逼人,即使他們穿著厚厚的衣裳,也一個個凍得瑟瑟發抖。


    胡塞黑心中不忿,眼看著這條路寂靜如斯,連一隻鳥都不飛過去,而自己的手下竟然還要被調來看守這裏,越發怒火中燒。


    隨手撿起一塊石頭,狠狠的朝結冰的水麵砸去。


    “砰”的一聲。


    那石頭將冰麵砸出了一個小坑,頓時冰屑四濺。


    但,冰麵並沒有被砸穿。


    “嗯?”


    胡塞黑留意了一下,轉頭看著那裏,過了好一會兒,沉聲說道:“他們不是說這裏的冰已經都快化完了嗎?”


    手下正百無聊賴的席地而坐,跟旁邊的人吹牛。


    聽到他這話,迴頭說道:“是啊。”


    胡塞黑道:“是個屁!你看看那冰麵,石頭都砸不穿!”


    眾人聽到這話,都探頭去看。


    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沙匪見此情景,隻笑道:“二當家的多慮了,如今已經入了春,天氣是一天比一天暖和,這些冰麵早就承不住人了。”


    “那這是怎麽迴事?”


    “不過是今天天陰,沒出太陽,所以冰麵融化的速度慢了一些。”


    胡塞黑抬頭看了看天。


    這個時候天色早就黑了下來,但頭頂漆黑的蒼穹,和吹過山穀發出嗚嗚低吼的風聲,還有風中凜冽的寒意,讓他心裏隱隱感到一點不安。


    他問道:“這冰麵真的過不了人嗎?”


    “當然。”


    那沙匪賠笑道:“二當家不信去試試,不過您可千萬別試,這冰麵承不住人,是真的要出大事的。”


    胡塞黑還將信將疑。


    “你確定?”


    “小的敢打包票,”


    那沙匪說完,大概自己也覺得話不能說得太滿,又開了個玩笑道:“除非,今天晚上鵝毛大雪,這水麵才能重新凍住。不過眼下已經入春,哪來的鵝毛大雪啊。”


    聽到他這話,眾人也都笑了起來。


    胡塞黑這才放下心來。


    他找了個石頭看著,自己閉目養神去了。


    而那沙匪和其他的兄弟便湊到一處賭錢吃酒。


    正吆喝得起勁的時候,一點白色的東西晃晃悠悠的從空中飄落下來,落在他的發頂,瞬間便消失不見。


    |


    另一邊,另一條路上。


    依舊是一片漆黑,連一點光線都沒有,李來走在前麵,聽著自己的腳步聲和心跳聲,幾乎跟身後那些人的腳步聲和心跳聲融為一體。


    但,還有一點心悸,是他們沒有的。


    不知為甚麽,越往裏走,他的心裏越不安。


    依照他們對皇帝的脾性的了解,這個人勇武過人,但也剛愎自用,之前的十幾年他作為燕王駐守北平,勝戰無數,讓他對自己充滿了自信。


    尤其這一次,似乎貴妃懷了身孕之後,更是縱容了他的自信自滿。


    才會有上次的一敗。


    不過,他並沒有完全的氣餒,是因為自己給出的這條路,被楊黛他們保留了下來,他們相信,隻要有了這條路,他們就還有進攻熱月彎的機會。


    也有勝利的機會。


    不過,他做夢都想不到,上次的一敗,是他們設計的。


    這條路,也是自己給他的。


    給他的一條死路!


    想到這裏,李來的心裏也有些暗歎,其實,熱月彎的沙匪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若不是那個突然出現的軍師龍霆雲,誰又能想出這樣的計策,將皇帝都玩弄於股掌之中呢?


    這個人,真是厲害。


    他突然出現,提出跟熱月彎合作,一開始,烏倫他們完全不信任他,乃至他要釋放出薛靈,讓薛靈去沙州衛臥底,以達成釋放季三停的交易,他們都不信任他。


    不過,從這幾次的戰事來看——


    這個人,簡直多智近妖。


    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是現在,李來的心裏又莫名的不安了起來,他甚至開始懷疑,事情,到底還在不在龍霆雲的掌握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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