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應求跪在地上,陪笑道:“得知貴妃娘娘有喜,特地來向皇上,向娘娘賀喜。”


    說著,對南煙道:“惟願娘娘早日誕下皇子,皇上的江山後繼有人了。”


    “……”


    聽到這句話,祝烽雖然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的變化,但眼中卻還是透出了一絲淡淡的喜色。


    不管平時,吳應求做的事,有些不合自己的心意,甚至——


    但這句話,倒是說到自己心裏去了。


    難怪古往今來的皇帝,明知道弄臣無用,佞臣可恨,偏偏還有許多皇帝的身邊留下了這些人的身影,且不論大事上如何,隻這一句稱心如意的話,就的確讓人舒服。


    不過,南煙的心情,卻不同。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裏咯噔了一聲。


    之前,完全被懷孕這件喜事衝得大腦一片空白,若不是自己還有一點理智,隻怕就要任由祝烽在這都尉府,在這沙州衛內胡鬧了。


    如今吳應求的出現,倒像是給她提了個醒。


    尤其是他這句話——


    “皇上的江山後繼有人”。


    自己懷孕,對自己來說,的確是一件好事。


    但好事的背後呢?


    她不是不知道,祝烽一直以來對自己寄予了什麽希望,更對他們兩的孩子寄予了什麽希望,雖然現在,這孩子不過才兩個月,隻怕都還沒成形,但隨之而來的影響,卻是巨大的。


    更有可能——


    引起巨大的風暴和震蕩。


    於是,南煙微笑著說道:“國公這話言重了。不管本宮會不會誕下皇子,皇上的江山自然還是後繼有人的。”


    祝烽看了她一眼。


    吳應求也立刻陪笑道:“娘娘說得是。”


    祝烽便讓他平身,又讓人賜座,成國公再三謝恩,斜斜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小順子又奉上了茶點。


    祝烽道:“朕看國公的臉色,倒是比前幾日要好些。”


    “是,皇上,”


    吳應求抬手道:“老臣已經好多了。”


    “……”


    “如今,就等著皇上一聲令下,老臣隨時都可以領兵衝殺,將那熱月彎中的沙匪殺得片甲不留。”


    祝烽擺了擺手,笑道:“國公不必性急。”


    “……”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如今,還不到決戰的時候。”


    “知己知彼……”


    成國公微笑著說道:“老臣知道,皇上當年鎮守北平,令倓國鐵騎無一人一馬敢南下,皇上的用兵之策,那才是神乎其神的。”


    祝烽淡淡笑道:“國公,你怎麽也開始拍馬溜須了?”


    “老臣……”


    “朕隻是一個凡人,什麽神乎其神啊。”


    “……”


    “戰場之上,沒有百戰必勝,若不花心思,哪怕神兵天將,也有打不贏的仗。”


    “是,老臣受教了。”


    成國公起身行了個禮,又說道:“顧家的公子去探查地形已經有兩天了,不知道何時能有消息迴來,皇上又有何應對之策。老臣好隨時準備出征。”


    這話,才說得像是一個做將領的人該說的。


    祝烽點了一下頭,然後說道:“顧以遊他們幾個人要去找熱月彎的路,沒有那麽容易,總要再給他們幾天時間。這幾天,國公也可以好好的養養精神,不必事事以戰事為念。”


    “老臣領旨。”


    他說著,又轉頭向著南煙,微笑道:“顧家公子初出茅廬,就能為皇上立下大功,娘娘的眼光果然是不錯的。”


    “……”


    若是別的人說這話,南煙自然還有話可以迴過去。


    但,同為“外戚”,成國公這話,倒讓她不好迴了。


    隻淡淡的笑了笑,道:“什麽大功不大功的,他小孩兒家,也就是為皇上跑跑腿,當個腳夫罷了。又如何能比得上吳大人,身為內閣大臣,能實實在在的為皇上分憂解難呢。”


    ……


    兩邊都敷衍,也彼此吹捧了幾句。


    眼看著外麵天色暗了下來,到了該用晚膳的時間,成國公便起身告退了。


    等到他走了,南煙才輕輕的鬆了口氣。


    祝烽低頭看著她:“怎麽,累了?”


    南煙的聲音都軟了一些,道:“整整一個下午,妾都沒能合上眼,全都是來慶賀的。”


    平時這樣,祝烽自然是要心疼的。


    但這一迴,他卻高興的說道:“當然要慶賀,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他們若不來慶賀,朕就要生氣了。”


    “皇上……”


    南煙簡直要拿他沒辦法了。


    偏偏,祝烽一轉頭,又已經開始吩咐小順子:“讓禦膳房送晚膳過來吧,朕之前吩咐的那些藥膳,都燉好了嗎?”


    小順子道:“已經準備好了,奴婢立刻去傳。”


    “去吧。”


    不一會兒,晚膳送來。


    滿滿當當的擺了一大桌,平時要七八個人才能吃得下的,這一下就隻有他們兩個人對著,而且每一樣菜肴裏幾乎都多多少少的放了一些藥膳,一聞著就是一股子藥味。


    南煙頓時皺起了眉頭:“好苦的味道。”


    祝烽道:“良藥苦口。”


    “妾又沒病。”


    “沒病,但比病了更要緊。你的身子之前……總之,需要大補。”


    “可汪太醫已經給妾開了安胎藥了。”


    “那是安胎的,你的身子另外用這些藥膳來補。”


    “可——”


    “不準多說了!”見她還要再說什麽,祝烽蠻橫的打斷了她的話:“這裏的每一道菜,都是朕親自安排的,吃下去,這是聖旨。”


    “……”


    “你要抗旨嗎?”


    聖旨又這麽用的嗎?


    南煙哭笑不得:“皇上的心思怎麽都放在這些上了。”


    祝烽道:“怎麽了?”


    “皇上剛剛不是還說嘛,若不花心思,神兵天將也有打不贏的仗,皇上的心思應該放到熱月彎,放到那些沙匪身上啊。”


    “哼,他們哪有朕的兒子要緊。”


    “還沒說是兒子還是女兒呢。”


    “肯定是兒子。”


    “為什麽?”


    “朕說是就是!”


    “……”


    這一下,南煙算是明白了過來——


    這個人,已經魔障了。


    原來祝烽的心裏,也根本就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隻是平時太多的責任擔在他的肩膀上,不會顯山露水。


    而在這個地方,遠離他的責任和那些沉重的政務,又遇到一件讓他高興的事,他就興奮得有些控製不住了。


    但,你要控製你自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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