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見“吱嘎”一聲,沉重的大門被慢慢的推開,陽光照進這個幽暗又空曠的大殿裏。


    簡若丞抬眼一看,裏麵空無一人。


    難道,是在後麵?


    他下意識的要往裏走,可是剛邁出一步,身後就傳來了一個熟悉的,溫柔的聲音——


    “二公子在這裏做什麽?”


    “……?!”


    簡若丞急忙迴頭,隻見司南煙站在他的身後,正溫和的看著他,臉上透著一點淡淡的微笑。


    “貴妃娘娘?”


    簡若丞眉心一蹙,急忙將腳步收迴來,轉身對著她拱手行了個禮:“貴妃娘娘這是——”


    “哦,本宮剛剛覺得那邊大殿裏有點吵,就出來走走,散散心。”


    “原來是這樣。”


    “簡大人,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南煙一邊說著,一邊抬頭看向他的身後,微笑著說道:“聽說,這是放置皇室宗親玉碟的大殿,簡大人到這裏來,有什麽要安排的嗎?”


    “哦,沒有。”


    簡若丞急忙搖頭,說道:“在下隻是看到時辰到了,但是娘娘沒在那邊,就過來這邊找找,無意中,走到了這裏。”


    “哦,既然時辰到了,那咱們就快過去吧。”


    “好,貴妃娘娘請。”


    簡若丞對著她伸出一隻手,南煙點點頭,轉身往前走去。


    簡若丞也跟在她的身後,隻是走了幾步之後,又迴頭,看了一眼那虛掩的大門,裏麵幽靜的空間,給人一種莫名的戰栗感。


    不一會兒,他們通過了長長的丹陛道。


    走到這邊的偏殿,許妙音帶著人在裏麵,轉頭看見南煙和簡若丞走進來,她急忙走上前來:“貴妃,你去哪兒了?”


    “哦?妾隻是出去走走,忘了時辰,幸好簡公子過來提醒了妾。”


    “這樣就好。”


    許妙音點點頭,又看了簡若丞一眼,說道:“辛苦簡公子了。”


    “不敢。”


    簡若丞畢恭畢敬的對著他們行了個禮,然後轉身離開。


    許妙音和南煙站在偏殿的門口,看著他的背影慢慢的離開,不一會兒,就走到了寧王祝煊的身後,似乎跟祝煊說了什麽,祝煊往這邊看了一眼。


    此刻,陽光正盛。


    而祝煊的眼中,隱隱透著一點深幽的陰霾。


    許妙音道:“貴妃,沒事吧?”


    “……”


    南煙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道:“娘娘放心,不會有事的。”


    她雖然這麽說,但此刻的氣氛,以及許妙音經曆了那麽多風雨所自帶的敏感,已經早就讓她察覺到,今天不止是遷都,祭祀那麽簡單,貴妃簡單的話語,也完全不能安慰她。


    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先到前麵去。”


    “是。”


    南煙跟著她走過了偏殿,慢慢的走向了祭壇。


    這座祭壇,比金陵的大祀壇的祭壇還要更大,而且分上下三層,雖然不及前麵的一些大殿,甚至不如神樂署的殿宇看起來那麽高大巍峨,可是,這個祭壇以天為象,最上層,鋪著九塊扇麵原石,第二層和第三層,都是以九為倍數向外延伸。


    九,原本就是天數,以這樣的形製修築的祭壇,矗立在廣闊的天地間,給人一種格外宏大的氣勢。


    文武百官,都站在周圍,列隊整齊。


    許妙音和南煙走過去,站在了祭壇第二層的台階兩邊,畢恭畢敬的抬起雙手。


    這時,前方響起了禮樂聲。


    他們抬頭一看,是丹陛大道上,手持刀、斧、劍、戟,以及禾穗,彩旗的貴族子弟,身穿祭祀的禮服,且歌且舞,隨著禮樂慢慢的踏步,走向祭壇。


    祭祀已經開始了。


    南煙頓時屏住唿吸,凝神看著前方,隻見祝烽身著皇帝祭祀的禮服,由慢慢的朝這邊走了過來。


    禮樂聲聲,讓他的腳步,也比平時看起來更沉重,更穩健。


    不一會兒,他走到了祭壇下。


    皇後帶著貴妃,還有周圍的妃嬪和群臣,一齊向他拜倒:“皇上。”


    祝烽淡淡的一拂袖:“平身。”


    “謝皇上。”


    眾人慢慢的站起身來,而祝烽一提衣襟,慢慢的走上了祭壇,在祭壇的第三層上,擺放著祭祀的桌案,祭桌上,擺放著牛羊豬三樣太牢犧牲,以及三杯祭酒。


    祝烽走上前去,站定在祭壇中央。


    遠遠的,傳來一聲鍾響。


    旁邊的祭祀禮官立刻上前,將其中的一樣犧牲端起來,奉給他,祝烽高舉過頭,對天一拜,然後,又交迴給祭祀禮官。


    一樣一樣的祭品都獻過之後,便是三杯祭酒。


    祝烽向上蒼首獻了第一杯祭酒。


    可是,就在他要舉起第二杯祭酒的時候,下麵的禮部尚書突然開口說話了:“皇上。”


    整個大祀壇上,原本安靜得隻剩下風聲,人人都屏住唿吸,突然有人開口,眾人都不免驚了一下。


    南煙立刻轉頭看向他。


    隻見嚴故上前一步,朗聲說道:“皇上,祭祀也要分首獻和亞獻。皇上剛剛既然已經擔任了首獻,那麽亞獻,皇上就應該另選他人。”


    祝烽已經快要碰到酒杯的手一頓,收了迴來。


    他慢慢的轉過身,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禮部尚書:“哦?嚴尚書這話是說,第二杯祭酒,朕不能獻了?”


    嚴故說道:“天佑大炎,福祚綿長,也要代代相傳,方能百世不衰。皇上這一次祭祀的亞獻,自然也要遵循這樣的自然之理。”


    祝烽聽到這句話,微微的挑了一下眉毛,眼中浮現出了一點笑意。


    他說道:“尚書這話,也有理。”


    “……”


    “那尚書認為,朕應該讓誰來進行亞獻呢?”


    嚴尚書的臉色微微一沉,沒有說話,而人群中,有人在輕聲說道:“寧王殿下是皇上的骨肉血親,又是股肱之臣,這一次遷都,寧王殿下居功至偉。”


    “不錯,寧王殿下,可以擔當亞獻的重任。”


    “寧王殿下……”


    聽著下麵不斷有人說著“寧王殿下”四個字,南煙的眉頭都擰成了一個疙瘩。


    禮部尚書這段話,字字意有所指。


    作為一個王朝,希望自己福祚綿長,自然要代代相傳,而曆來獻祭天地,首獻和亞獻的確是不同的,一般來說,皇帝作為首獻,亞獻,多數時候是太子。


    可是現在,所有的人卻首推寧王祝煊來進行亞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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