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剛一撩開簾子,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馬車裏麵。


    南煙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祝烽?!


    “皇——”


    因為太過吃驚,話沒說完,聲音就先啞了。


    而感覺到她的震愕,冉小玉下意識的探頭看了一眼,也驚得瞪圓了眼睛。


    祝烽,怎麽會在這輛馬車裏?


    他,是要跟著南煙一起走嗎?


    一時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但直覺的還是將南煙扶了上去,然後自己退下來,坐到了後麵的馬車上。


    很快,車隊在葉諍的一聲令下,慢慢的往前駛去。


    離開了宮門。


    搖搖晃晃的車廂內,南煙半晌都迴不過神來,甚至揉了好幾次自己的眼睛,想要看看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最後,還是祝烽沉聲道:“有那麽驚訝嗎?”


    “……”


    真的是他!


    南煙又低頭想了一會兒,感覺仍然那麽不真實的,慢慢的坐到了裏麵,隻見祝烽伸手撩起旁邊窗簾的一角,往外看了一眼。


    因為走得很早的關係,周圍還是一片漆黑。


    隻有馬車前方的燈籠,麵前照亮了看周圍的路,金陵城甚至都還沒有醒過來。


    這樣,他們應該很很快出城。


    沒有人發現。


    又低聲對外麵吩咐了一句:“走快一點,但不要驚動任何人。”


    外麵立刻有人應道:“是。”


    然後,祝烽放下窗簾,將手收了迴來。


    也是在這個時候,南煙終於從震愕中找迴了一點神智,她輕輕道:“皇上為什麽——”


    祝烽麵無表情的道:“朕說了,人馬的事,朕來安排。”


    “……”


    南煙隻覺得腦子裏一團亂。


    當然,人馬的事他來安排。


    所以,他安排了一個皇帝在這支人馬裏?


    像話嗎?


    南煙隻覺得掌心都是汗,輕聲道:“可是,那些倓國人劫走了妾的祖母,不知道要做什麽。”


    “……”


    “此行,恐怕會有危險。”


    祝烽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這話,是在跟朕說?”


    “……”


    南煙被他懟得梗了一下。


    半晌,才有些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他是什麽人?


    打過仗,殺過人,在刀光劍影中度過了十幾年光陰的人,他會怕危險?


    南煙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可皇上,畢竟是萬乘之尊。”


    祝烽道:“你若再跟朕說這樣的廢話,朕就把你關迴去。”


    “……”


    南煙立馬閉緊了嘴。


    祝烽冷哼了一聲,然後閉上了眼睛養神。


    兩個人都不說話,隻剩下車輪磕碰在石板路上發出奪奪的聲音,單調的聲音越發襯得這個車廂裏氣氛尷尬。


    南煙隻能靠在窗邊,借著窗簾搖晃的間隙,看著外麵。


    倒是一片黑漆漆的。


    但就在這時,耳邊的馬蹄聲和車輪聲突然變得有些混雜了起來,她下意識的往外一看,就看到自己的馬車旁邊,竟然駛過了一支隊伍。


    也是有馬車,還有侍衛隨行。


    馬車上的燈籠,在昏暗的光線下搖搖晃晃的,但很快,就超過他們,走到前麵去了。


    南煙詫異的睜大了眼睛。


    那是——


    似乎也聽到了那聲音,祝烽睜開了眼睛,南煙急忙道:“皇上,那——”


    有一支人馬,跟他們一樣,從皇城中走出來。


    會是誰?


    祝烽卻平靜的說道:“與你無關。”


    “……?”


    “不用去管。”


    “……”


    南煙看著他,半晌,有些明白過來。


    他知道。


    那支人馬,是他允許離開皇宮的,但是,似乎與他們並不同路。


    是誰呢?


    南煙下意識的還想要探頭去看,這時,祝烽突然又道:“你想過沒有,那些倓國人,為什麽要劫走你的祖母。”


    “……!”


    南煙的唿吸沉了一下。


    她慢慢的迴過頭來,看向祝烽。


    兩個人的目光在晦暗的光線下,都有些熠熠生輝,仿佛精光掠過。


    南煙沉默了一會兒,說了兩個字——


    “玉璽。”


    祝烽挑了一下眉毛。


    南煙接著道:“倓國玉璽。”


    “……”


    “妾這兩天冷靜的想了一下,他們應該是為了玉璽,才劫走妾的祖母的。”


    祝烽沉靜的道:“哦?為什麽這麽想?”


    南煙深吸了一口氣,道:“之前在北平的時候,葉諍曾經跟我說,倓國的人一直在尋找他們丟失的玉璽,所以,他們幾乎所有的行動,都是圍繞著尋找玉璽這件事。”


    “……”


    “而妾迴想了一下,第一次,阿日斯蘭到炎國來,就到了司家。”


    “……”


    “第二次,在北平之戰的時候,倓國皇族的人,給妾發了消息。”


    “……”


    “再加上那封信——”


    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他們丟失的玉璽,可能,跟妾有關;更可能,跟失蹤的大伯父,和妾那故去的父親有關。”


    “……”


    祝烽目光沉沉的看著她。


    半晌,點了一下頭。


    他沉聲道:“不過看樣子,你的大伯父,連同你的父親,留下的,就隻有那封信而已了。”


    南煙輕輕的點了點頭。


    “但是,倓國的人卻不會相信。”


    “……”


    “所有,他們才劫走了祖母。”


    “……”


    “妾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他們發現祖母病重,什麽人和事都分辨不清,會不會——會不會惱羞成怒的,傷害她。”


    說到這裏,她的聲音都在發抖。


    祝烽的氣息沉了一下。


    半晌,他說道:“他們最好不要這樣做。”


    南煙看了他一眼。


    雖然,這隻是簡單地一句話,但卻像是給了她無窮的力量。


    祝烽沉沉道:“不過朕倒覺得,他們的目的,未必真的是要從你的祖母身上問出什麽來。”


    “……?”


    南煙詫異的抬頭看著他:“為什麽?”


    祝烽沉沉道:“他們既然能把你的祖母不驚動任何人的劫走,想來,應該已經了解了司家的情況。”


    “……”


    “也應該很清楚,你的祖母病糊塗了。”


    “……”


    “他們還這樣做,顯然有其他的目的。”


    南煙頓時緊張了起來:“什麽目的?”


    祝烽道:“線索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


    “他們也許,想要借由你的祖母,引出一些人,或者,引出一些事。”


    南煙的唿吸都緊繃了起來:“他們想要引出——大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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