壇子嶺之戰慘烈無比,曹氏私軍雖然頑強抵抗,但在征北軍的強勢之下,仍然被打得節節倒退,一個又一個的防禦圈被擊破,困守在江陵的刑恕不是沒有想過前往援救,他曾經派出了麾下另一支最為強勁的軍隊王氏私軍,但王家軍甫一出城,便遭遇到了劄木合的騎兵,如果光是騎兵,王家軍還有信心一戰,但當他們看到出現在遠處的陌刀隊時,這種信心迅速被擊垮,王家軍迅即退迴到了江陵城.


    當得知江陵城外出現陌刀隊的時候,刑恕除了仰天長歎之外,毫無辦法,大越曾經的鎮國之器陌刀軍,如今幸存下來的已盡數歸順了征北軍雲昭.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曹寧苦苦支撐.與曹寧一般無二,此時的刑恕,除了期待從良盡快從通州派來援軍之外,已經沒有任何良法解此困局了.


    征北軍在打壇子嶺,但在江陵,他們也沒有讓刑恕閑著.在壇子嶺開打後的第三天,對江陵的進攻也開始了.


    護城河是征北軍需要克服的第一道難關.霍震霆與周廣益都是沙場老將,正兒八板的科班出身,對於攻城守城經驗極度豐富,在王好古簡述時代,兩人已經是大將了,麵對這樣的城池,兩人很快便想出了辦法.


    江陵北麵城牆,巨大的攻城車被緩緩推向護城河,在城上守軍驚訝的目光之中,巨大的攻城車在隆隆的巨響聲中,被直接推入到了護城河中,攻城車的底端被緊緊拴上了一個個裝滿沙石的沙袋,落水之後,攻城車不至於被水流帶走.征北軍的攻城車構造簡單,製作容易,說白了就是用巨大的圓木為支柱,下麵加一底座,底座之上裝上輪子,中間是空的,頂端之上是一個木製的平台,四周有欄杆,攻城之時,上麵可以安裝伏魔弩或者霹靂火,也可以搭載數十名士兵,視城的高低,這種攻城車也可高可低.被推入水中之後,水流從下麵中空的地方流走,最大限度地可以使攻城車免受水流的影響而能停留在原地.


    看到這一切,負責北麵的王家軍守將王斌一下子就急眼了,如果任由征北軍這樣做,要不了多長時間,他們就會在水麵之上搭起過河的平台.


    “來人,用霹靂炮,有擂石,給我砸碎了!”一聲令下,城下霹靂炮,滾石擂木如雨而下,砸下水中的攻城車.


    看到這一切,周廣益與霍震霆反而笑了起來,”砸吧,砸吧,來得再猛一些!”


    石彈落下,攻城車的平台在第一時間便被擊碎,但這些石彈吃了平台這一擋,再落入水麵之時,卻是無力再破壞攻城車其它的設施,石彈落入水中,直接沉了下去,反而讓這些攻城車的殘骸更加穩穩地定在原地,越來越多的滾石擂木落下,短短的時間之內,河內的堆集物反而更多了一些.


    看到這個結果,王斌有些傻眼了,城上不再落下攻擊,在霍震霆和周廣益兩人得意的大笑聲中,一輛又一輛的攻城車被推到了護城河中,河水仍在在流,但在河麵之上,卻多出了一條長達數百米的過河橋麵.


    王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們總是要過河的,即便有了過河的橋,那又如何,這一段路,仍然是修羅當道.


    有了過河的橋麵,本來以為征北軍會旋即發動進攻,但是出乎王賓的意料之外,征北軍的步卒仍然沒有動作,而是又推出了更多的攻城車,這些攻城車到了護城河邊上,隨即停了下來,這些攻城車與先前的不大一樣了,中間不再是空的,而是被密密麻麻的圓木釘得死死的,數十台攻城車往那裏一矗,首尾相接.其高度與隔了一條河的江陵城也差不了多少.


    “攻擊,將這些攻城車給我擊碎!”王賓再一次下達了命令,但是城上的攻擊這一迴卻遇上了猛烈的還擊,這些攻城車後,征北軍集結了大量的霹靂炮,這些射速奇快的霹靂炮很快便將城頭之上的霹靂炮完全給壓製住了,城上哪裏飛出霹靂炮彈,接下來哪裏便會招來暴風驟雨般的還擊,隨著城上的霹靂炮被一架接著一架的摧毀,王賓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城內城外在遠程打擊之上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這樣下去,城內的霹靂炮很快便會被對方完全摧毀,但他不得不咬著牙繼續射擊,征北軍是想利用這些攻城車的高度來對城上進行壓製,在這些攻城車的掩護之下,對手的步卒將盡可能的減少傷亡.


    刑恕匆匆地趕到了北城,站在王賓的身邊,他的眉頭緊緊地皺起,”沒有這麽簡單,沒有這麽簡單.”他喃喃地道.


    “刑將軍,您說什麽?”在霹靂炮巨大的轟鳴聲中,王賓沒有聽清楚刑恕在說些什麽.


    “王將軍,如果對手是想利用這些攻城車的高度來進行壓製,為什麽攻城車上他們沒有布置伏魔弩這些東西,霹靂火射不過來,但伏魔弩完全能夠上,能對我們形成打擊,此時他們已經有了過河的平台,他們的步卒為什麽沒有展開攻擊?”刑恕問道.


    “他們是想yin*我們暴露我們的霹靂炮進行摧毀?”王賓的臉色很不好看,如果是這樣,那自己可當真上當了,此時,城上的霹靂炮已經被摧了不少,而自己取得的戰果卻不多,一輛攻城車被打垮了,王賓親眼看到征北軍的工匠們就在不過處,將那些殘骸拖迴去,湊到一起,一陣叮叮當當,一輛攻城車便又出現在他的麵前,而在對方的大營之中,還不停地有新的攻城車給推出來.


    “那是什麽?”刑恕突然指著遠處的敵軍陣地,那裏,敵人又推出了一個長長的奇怪的東西.


    定睛看了半晌,王賓也是搖頭不知,看著從對方營地之中,這樣的東西出來的越來越多.很快,這些長長的東西前端頂到了攻城車後,無數的士兵衝了出來,手裏拿得不是刀槍,而是鏟子,士兵們揮動鏟子,將地上的泥沙土石鏟了起來,丟了那個長長的架子上的皮帶之上,在刑恕與王賓兩人駭異的目光之中,那個長長的皮帶開始運轉起來,很快,那些泥土從遠處被運到了攻城車後,簌簌落下.


    刑恕的臉色變了.


    “他們在幹什麽?”王斌問道.


    刑恕咽了一口唾沫,”他們在築城!”


    “您說什麽?”


    “他們在築城!”刑恕突然怒吼起來.


    聽到刑恕的吼聲,王斌一下子呆住了,雙手死死地摳住城牆,遠處那數十條長長的皮帶在不停地運轉著,泥土源源不絕地遠處被運送到攻城車之後,他們的士兵離得是如此的遠,普通的弓箭根本難以夠著,霹靂炮所剩無幾,伏魔弩在這麽遠的距離之上,命中率能有幾成?


    “我們必須出城作戰!”王斌顫聲道:”刑將軍,我們必須出城作戰,如果他們以攻城車為基,築起城牆之後,我們就再無任何優勢可言了.”


    “他們也在等著我們出城作戰!”刑恕臉孔抽搐著,肌肉不停地跳動,”王斌,在戰場的兩側,蒙軍騎兵一定正在嚴陣以待,我們一旦出城,他們左右包抄上來,切進我們的側翼,出城的士兵,能迴來的不多.”


    “那怎麽辦,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築起城牆?”


    “不,我們必須出城作戰!”刑恕的臉色一點點平靜下來.


    “出城去送死嗎?”


    “出去還可以延緩他們的時間,如果不出城,我們輸得會更快!”刑恕的眼神開始堅定起來,”準備出城作戰吧!”


    王斌咬著牙不作聲.


    “王將軍,沒有什麽可猶豫的,我們隻能延緩時間,才有可能等到通州援軍的抵達,通州援軍抵達,我們才有堅持下去的希望.”刑恕厲聲道:”你若不願派部出戰,那我便親自去.”


    王斌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刑將軍,我派人去!”


    “為了大越,也為了你們王家能延續百年的輝煌,沒有什麽可惜的!”刑恕看著城下,出城的士兵隻要能摧毀他們的這些奇怪的器械,能夠推倒他們的攻城車,就算是一種勝利,他們要重新打造這些東西,總是需要時間的.”


    城下,遠處,雲昭騎在霹靂背上,這一次,烏雲踏雪並沒有跟來,雲昭的大旗也沒有樹立起來,他的身側,一左一右,騎在馬上的是周廣益與霍震霆,吳凡手按著腰刀,立在雲昭的身側,這裏遠離戰場,四周都是征北軍士兵,吳凡倒是不用那麽緊張.


    “出來是一個死,不出來也是一個死,讓我們看看刑恕怎樣應對吧!”雲昭笑道.”想來這種感覺,他一定覺得非常不好.”


    周廣益與霍震霆都笑了起來.


    “王爺,以我對刑恕的了解,此人是一定會出戰的.他不會坐以待斃.”


    “那我們就看看蒙軍騎兵是怎樣作戰的吧!”雲昭笑道:”蒙騎作戰,自有一套章法.”


    三人神態輕鬆,說笑著探討刑恕有可能采用的應對之法,而征北軍應當如何對付,在他們眼中,這一場戰事,隻是時間問題了.


    就是慢慢地磨,也能將刑恕給磨死,刑恕在江陵城中雖然有數萬部隊,但隻要他出了城,又如何是訓練有素的征北軍的對手.


    說起來,在江陵之中,真正讓雲昭重視的也隻不過是曹家與王家的私兵而已,其它世家軍隊,在潞州,雲昭已是見識過了.


    江陵北城門的吊橋轟然落下,王字大旗招展,首選衝出城來的是數百騎兵,更多的步卒隨著一湧而出,征北軍將護城河填出了數百米寬的橋道,倒是讓他們能更方便地踏過護城河.


    隨著江陵城內士兵出戰,征北軍左右兩翼的蒙騎立即便動了起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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