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可眯著眼睛看著響水鎮的攻防大戰,前幾日與古星河軍意外開打,在都沒有做好準備的情況之下,雙方卯足了勁在距響水鎮數裏的地方熬戰了半夜一天,最終,征北軍豐富的作戰經驗幫助他們獲得了這場戰事的勝利,古星河退守到響水鎮,圍著響水鎮,曾可已經打了兩天了。


    不得不承認,這些私軍還是有些戰鬥力的,至少比那些鎮軍要強上許多。曾可心中暗想,前兩天的那場戰事,羅翼當機立斷,率領奔襲而來的步卒沒有休整,直接便投入到了對對方騎兵的作戰當中,抓住了難得的戰機,要是稍有遲疑,對手必然會退開足夠的距離,重振旗鼓,再度發起衝擊,那時候,羅翼狂奔了十數裏地的士兵可就要倒黴了,他們不可能擋住對手戰馬的衝擊。不休整便發動衝鋒,看來士兵們在體力上是吃了虧,但實則上相比於征北軍來說,對方吃虧更大,因為在他們的陣中,還有百多名征北軍的斥候在大鬧天宮呢!那一戰,征北軍付出了百多名斥候,以及數百名士卒的性命,一舉打垮了古星河的騎兵,實實在在的一場勝場,最後隻有古星河在百多名騎兵的保護之下拚死衝了出去。


    羅翼在這一戰之中表現不錯,占了便宜,並沒有賣乖,而是原地休整,要是他們抱著痛打落水狗的姿態追上去,鐵定要吃大虧了,因為古星河的數千步卒已經距離他們不遠了。


    在曾可大部隊與羅翼所部匯合之後,古星河帶著他的步卒卷土重來,當時曾可可是出了一身冷汗,自己要是遲到片刻,羅翼就要吃大虧了。


    而吃了大虧的古星河不屈不撓地再一次發動了對征北軍的進可,不過,此時的征北軍已經軍容整齊,雙方兵力相差有幾,從淩晨殺到傍晚,古星河再也頂不住曾可的進可,倉惶逃到了響水鎮固守,不是他不想逃,而是他不敢逃了,再逃下去,估計就會被對手追上殺個一幹二淨。


    古星河五千私軍隻剩了二千餘人,而曾可亦損失了千餘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在第一場接觸戰中戰死的。這讓曾可有些咬牙切齒,如果雙方擺開陣仗硬打的話,以征北軍的器械之利,配合之熟,以及熟練的戰場應變,損失應當還要低一些。


    狗日的晏偉!曾可在心中恨恨地罵道。


    響水鎮曾可不是不能拿下來,但王強的軍令讓他的每一次進攻都變成了佯攻。


    上官彪的另外五千部眾此時早已抵達,隻不過隱藏了起來,沒有參與進攻,婁湘等人忽略了征北軍的機動速度,對於征北軍來說,在征服蒙族之後,馬匹牲畜已經不再是問題,部隊的行進速度大大提高。而現在王強是想利用響水鎮的南軍殘部,將厲陽的敵軍一股一股的引來,逐一打擊。


    王強的中軍還在威脅著厲陽,對手不可能大舉來援,隻可能一部一部的使用添油戰術,這為王強創造了一個絕佳的殲敵良機。


    “狗日的晏偉!”又淪為了誘餌的曾可極不甘心,“上官彪這狗頭此會兒不知躲在那裏笑呢!”他對身邊的羅翼,金超道。“肥肉都讓他吃了,咱卻在兒喝肉湯。”


    羅翼也是極不甘心,那一戰他的麾下可是損失極大,“曾將軍,要我說,你隻罰這小子跪在戰死的兄弟們麵前懺悔太輕了,應當砍了這小子的腦袋。當真是膽大包天,在沒有軍令的情況下,貿然行事,給我們造成如此大的損失,殺了他亦不為過。”


    一邊的金超卻不幹了,晏偉是有錯,但好歹亦是他斥候隊裏的驍將,關起門自己怎麽收拾他都不為過,但這個時候當然得護犢子。


    “砍腦袋也未免太過了,雖然這小子惹了禍,但我們也撈到了不少戰果,對麵的古家軍已經是氈板上的肉,隨時都可以收拾掉,這亦是不折不扣的一場大勝仗。上官將軍運氣好,但王將軍也說了,不管怎麽樣,這一次的頭功會記在我們名下,晏偉這小子怎麽也得撈一個將功折罪吧!”


    曾可哼了哼,道:“金超,你小子別忘了,晏偉他是斥候,可不是衝陣騎兵,他的任務是刺探敵情,剿殺敵人斥候,可不是讓他衝鋒陷陣,大殺四方,狗*養的,幾十個人都敢踹大幾千人的大營,這也就是古家軍經驗不足,要是換上孫傳亮,老子們鐵定要吃大虧,他喜歡衝陣,老子迴頭將他調到騎兵裏頭去。”


    羅翼眉開眼笑,“曾將軍,不如將他給了我吧,這小子害得我損失了好幾百兄弟,弄到我那裏,好好地將功折罪。”


    “那可不行!”金超頓時急了眼,晏偉是他麾下第一幹將,被弄走他可不甘心。“羅翼,別耍心眼子,晏偉到了你哪,還立個屁功,你的那些悍兵不活剝了他的皮才怪。不行,誰也別想弄走他。曾將軍要有什麽處罰,我代領了!”


    曾可沒好氣地轉身便走,“你代領個**!”


    征北軍又一次潮水一般的退走,古星河渾身浴血地從前線退了下來,現在對手的每一次進攻,他都是赤膊上陣了,古家軍的私兵們出征之前個個心氣極高,老子天下第一,但這幾場仗打下來,都被打蔫了,又一下子跌到另一個極端,極度了沒了自信,要不是古星河每一次都衝鋒在前,好歹鼓起了一些士氣,隻怕曾可的佯攻都得手了。


    “將軍,吃點東西吧!”身邊副將古廉遞給來一個黑唿唿的窩窩頭,古星河一把抓過來,也不管手上麵還染著鮮血,大口大口地吃著這在平時看來都是喂豬的食物。響水鎮裏一下子湧來了兩千殘兵,居民家中的糧食都被幾乎搶光了,現在能有這個,就算不錯了。


    “將軍,我怎麽感覺對手並沒有盡全力啊,好像每一次快要攻破我們防線的時候,他們就不打了!”古廉有些驚疑不定地道。


    “有什麽好奇怪的!”古星河眼皮都沒有眨一下,“圍點打援唄,他們此時的目標不是我們,而是來援救我們的部隊!”落到了如此地步的古星河終於冷靜了下來,連著兩天的熬戰,每一次都是如此,熟讀兵書的他如何猜不出來。


    “啊,這可怎麽辦?我們,我們就這樣要完了?”古廉臉色大變,“古將軍,我們,我們要不要通知救援的部隊,不要過來。難怪他們任由我們的求救士兵離去,原來打著這個注意。”


    “你腦子進水了!”古星河翻了一個白眼,“援軍不來,我們怎麽逃?隻有援軍來了,他們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了,我們才有一線生機,否則我們死路一條!死道友不死貧道,等他們與援軍開打,我們馬上突圍。古廉,你記好了!”古星河看了一眼四周,壓低聲音道:“你將麾下的親兵精銳集合起來,對手進攻的時候,悠著點兒用,等時機成熟,咱們就突圍。”


    “其它的弟兄呢?”


    “顧不得了!”古星河歎口氣,“等我迴到了通州,會好好地撫恤他們的家屬的!”


    知道對手此時不會拿下他們,古星河心下多少安定了一些,現在想的就是如何找準機會跑出去,至於還能帶多少人迴去,已經不在他的考慮之列了.自己是古家的嫡係子弟,即便大敗而迴,了不起也就是被族長打一頓板子,關上一段時間,難不成還砍了自己的腦袋不成.


    曾可一肚子的不高興迴到了營中,大營裏,戰死士兵的遺體還一具具擺在那裏,隻是簡單地蒙上了白皮,而在一排排的遺體之中,晏偉跪在那裏,雖然已經臉色煞白,渾身汗透重衣,但他卻仍然硬挺著使自己跪得筆直.雙眼紅腫,顯然,曾可的這一處罰比砍了他的腦殼還讓他難受.


    聽到軍靴踏地的聲音,晏偉勉力扭過頭來,看到曾可,羅翼,金超等人正大步行來.


    “晏偉,你可知罪了?”曾可喝道,”看著兄弟們的遺體,你可後悔,如果不是你的自行其事,他們中的許多人,本來是不必死的.”


    “末將知罪了!請將軍砍了末將的腦袋,末將去黃泉路上給弟兄們賠罪!”晏偉大聲道,聲音嘶啞.說著話,眼淚已是流了下來.


    “你想得挺美,死了一了百了,多好啊!老子告訴你,不行,你這一輩子都得我給記著這件事.想著這些死難的兄弟,你自己得想想,自己要怎麽做才能贖你的罪.告訴你,要不是金超將軍,羅翼將軍用自己的腦袋擔保,老子早就將你逐出營去,任你自生自滅,我征北軍沒你這號人了!”


    晏偉大驚,征北軍對這樣被逐出軍隊的人是極其不恥的,不但是他,還會累及到他的家人.他寧可死了,也不願意被這樣趕出軍隊.


    “將軍,將軍,末將寧可戰死,寧可戰死,請將軍給我一個機會!”他大聲嚎哭道.


    “我早說了,死是不可能的,沒有老子的允許,你敢死?要不要你或者問問這些躺在這裏的弟兄,他們願不願意你死,要是他們要拖你下去,老子也就答應了!”曾可吼道.


    死人是不能開口的,晏偉自然也得不到答案.


    “滾起來,吃飽,睡足,然來到我大帳來!”曾可甩下一句話,轉身便走了.


    “你小子好自為之!”羅翼搖搖頭,緊跟著曾可離去.


    金超一副恨鐵不成剛的樣子走了過來,一腳便將晏偉踹翻了,吼道:”爬起來,男子漢丟血不流淚,嚎什麽喪,沒的丟了我們斥候隊的臉麵!”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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