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之中橫掃相州,擊斃相州知州彭忠俊,相州兵敗如山倒,除了尚在大楊山跟隨著孫傳亮的兩萬士兵之外,其餘的被雲昭以秋風掃落葉之勢橫掃.而在橫掃相州的時候,征北軍更是在荊州大敗謝士林蜀軍,全殲蜀騎五千騎兵,謝安一萬步卒,隻餘兩千餘人狼狽逃走,如此之兵勢讓潞州知州楊宏發魂飛魄散,因為種種跡象表明,征北軍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他的潞州.


    楊宏發不認為自己能擋得住征北軍的步伐,潞州滿打滿算,稱得上訓練有素的軍隊隻有三萬出頭,這還分散在潞州各地,而統領這些軍隊的鎮將婁湘這一輩子就沒有打過一場真正的戰事,想想橫掃相州的王強,還有胡澤華,哪一個不是死人堆裏爬裏出的將領,一想到這裏,楊宏發就有掛冠而去的念頭.


    他不想落個與彭忠俊一樣的下場.但是細細想起來,自己又能去哪裏呢?潞州就是自己的根基所在啊!


    想到這裏,不由格外痛恨起楊青來,家族煞費苦心,派他去北地,一舉中了狀元,但這家夥從此再無音訊,連他的親生父母和一個弟弟一個妹妹,都在一夜之前消失得無影無蹤,想都不用想,他們都去了北地,這其中最大的可能就是楊青跟對方坦白了自己的身世,以楊青的能力,是不可能有這個能力的,隻有職方司才有這個能力.


    借著這個引子,投降北地?這個念頭剛剛閃過,楊宏發便連連搖頭,現在潞州雖然危急,但南北之爭遠遠沒有到分出勝負的時候,這個時候將賭注完全壓到一邊,很有可能最後什麽也不會剩下,更何況,從眼下來看,占了上風的倒是南朝,如果從良一舉擊垮樸德猛,南朝便可以集中龐大的人力物力,與北地抗衡.


    如果形成這種局麵,北地的勝麵便會極小.


    但是硬抗,楊家卻會馬上麵臨滅頂之災.


    一邊是懸崖,一邊是火坑,讓自己往哪裏走?楊宏發幾乎撚斷了所有的胡須.


    “大人!”鎮將婁湘帶著一個人走進了楊宏發的書房.


    “婁將軍,軍隊調動如何?”楊宏發急急地問道,雖然潞州鎮軍不堪與征北軍對征,但好歹也有幾萬人,聚在身邊,總是會安心不小.


    “軍隊正在調集之中,大概需要半個月左右,我們便可以在潞州城周邊聚集起三萬鎮軍.”婁湘道.


    “那就好,那就好!”楊宏發這才鬆了一口氣,這才注意到跟隨著婁湘進來的那個人.來人青衣綰巾,年約五十出頭,一副落弟秀才的模樣.


    “這位是?”婁湘問道.


    “大人,這位是婁湘同鄉,姓屠名文莊,是個胸中大有才學之人!”婁湘笑道,”這幾年屠先生一直在我府上委屈,今日我潞州危急,如此人才,婁某可不敢再將他藏於府中,再三相邀,才能請得屠先生再次出山.”


    “屠文莊?”楊宏發依稀記得此人,但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了.”敢問先生以前在那裏高就?”


    屠文莊微笑著踏前一步,”不敢有辱大人清聽,屠某以前輔佐的卻是潭州司馬氏.”


    “司馬氏?”楊宏發眉頭微微一縮,司馬氏在大越朝可是一個禁忌,此人降了蒙族,是當時大越朝投降蒙族的最高級別的將領,可謂是遺臭萬年!聽到這個屠文莊此人是當年司馬氏的謀士,心中已是不樂.


    “大人,當年屠先生輔佐司馬瑞,一舉幫司馬瑞奪得盧城的控製權,兩年之前,便在盧城建起了一支兩萬餘人的邊軍,隻是後來司馬瑞地位漸高,便視屠先生如無物,再後來司馬氏投降蒙族,屠先生因為此事,不屑再為司馬氏效力,悄然遠去,可是因為這段曾經輔佐過司馬氏的往事,無人敢用,隻能來投末將,一住經年.”


    “這也是婁將軍念著同鄉情誼,讓我有一口飯吃罷了!”屠文莊笑道.


    “當年屠先生為何要離司馬氏而去呢?”楊宏發心中略為舒展,指了指麵前的凳子,道.”坐!”


    “多謝大人!”屠文莊拱手道謝,與婁湘一起坐了下來,”輔佐司馬氏,做一翻事業倒也沒有什麽問題,但要我輔佐他們做蒙人的走狗,屠某卻彎不下這個腰去,但司馬仁其意以決,小人隻能隱去.”


    “屠先生,不說這些廢話了,你還是替楊大人說說眼下這個難題吧?我們應當怎麽辦?”一邊的婁湘急急地道.


    楊宏發看著婁湘,心中微微一動,婁湘倒也不是飯桶,他如此推崇這個屠文莊,顯見這個家夥還是有幾分才學的.


    “當前時局,先生何以教我?”


    看著楊宏發,屠文莊微微一笑,”知州大人現在想必很糾結吧,是投奔北朝,還是與其決一死戰!”


    楊宏發臉上微微變色,投奔北朝這隻是自己想想而已,被人一口叫破,不免太過於難堪,那怕與婁湘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但這樣直白地說出來,也使人極端不快,臉上不由已是帶上了怒氣.


    “大人不必發怒,征北軍勢大,橫掃相州隻不過用了一月時間,潞州兵力比起相州猶有不如,怎能不怕?此乃人之常情!”屠文莊道.


    “照先生這般說來,我們便檄械投降羅?”楊宏發沉著臉道.


    “非也!”屠文莊連連搖頭,”此時論勝敗,為時過早.南北之爭,便得看從良將軍能否一舉拿下樸德猛,如果樸德猛粘住了從良,蘇燦等人,則雲昭勝,如果從良速勝,則雲昭便極有可能敗北.”


    “這是廢話,我現在就想知道,誰會勝?”


    “知州大人,這就是一場賭局,骰盅沒有打開之前,誰都不知道是大是小.我們隻能選擇其中最有可能的一種”


    “那你認為我們要選誰?”


    “如果先生問我,我會選南朝!”屠文莊一字一頓地道.


    “如果選南朝,雲昭大軍打來,我潞州首先不保!”楊宏發道.


    “未必見得!”


    “為何如此說?剛剛先生還說我潞州之軍難比相州鎮軍,連相州鎮軍亦不敵征北軍,我們拿什麽抵擋?”


    “相州之敗,有幾個緣由不得不提,首先,從良抽走了相州鎮軍精銳駐守小孤山大楊山,使得相州空虛,其二,彭忠俊大人才得知對方攻擊相州之時,又匆匆率軍返迴為敵所趁,特別是他本人的戰死,更是對相州的打擊巨大,征北軍之所以如此輕易拿下相州,便是因為這兩點,而潞州鎮軍論精銳不敵相州,但是卻勝在對征北軍的動向早有判斷,可以集中兵力防守重要城鎮,征北軍野戰無敵,但攻城並不見得就很厲害.”屠文莊緩緩地道.


    楊宏發神色稍霽,”先生接著說.”


    “與雲昭之戰,大人的首要之策便是拖,不管雲昭在潞州怎麽打,我們隻堅守幾個重要的城鎮便可以,絕不分軍,絕不出城.坐等從良與樸德猛一戰.而且,潞州不是沒有援軍的.”


    “援軍從何而來?”


    “第一,便是孫傳亮所部.雲昭攻打潞州,如果得手,則他駐守大楊山將再也沒有任何意義,所以,迴援潞州是他唯一的選擇,在小孤山雖然孫傳亮損失較大,但手裏邊加上彭忠俊留給他的相州軍隊,二到三萬人還是有的.”


    “就隻他一部麽?”


    “當然還有,朝廷下發的允許各地門閥大豪組建私軍的命令大人也收到了吧?”


    “收到了!”


    “不論是潞州,還是相鄰的通州等地,這些私軍都有可能來援,這就看大人怎麽操作,還有朝廷能不能下決心了,潞州若失,雲昭有可能揮兵進擊陝州,但也有可能直接攻擊通州,就我個人而言,我認為雲昭會攻擊通州,通州鎮軍不會動,但這些私軍卻是可以過來的.守住潞州,通州就會無恙,我想通州那些人不會看不到這一點,如果讓雲昭打了過去,他們的家業還保得住嗎,讓戰火在潞州燃燒,也許這些人會願意投入兵力和財力的.”


    楊宏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潞州成為戰場,自己的家業可就沒有了.


    “而且就算在潞州本地,楊大人您也大有文章可作.”屠文莊慢慢地道.


    “有何文章?”


    “不知大人注意了沒有,進擊相州還有準備攻打潞州的征北軍,缺少了一個很重要的力量!”


    婁湘眼睛一閃,”你說得是蒙騎!”


    “對,蒙騎,雲昭為什麽隻將蒙騎放在荊州作為一股牽製力量,而沒有將他們投入相州以及潞州戰場?”屠文莊眼光閃動.


    “你是說?”楊宏發沉吟道.


    “雲昭有些擔心,他怕蒙騎的進入引起越人的情緒反彈!”屠文莊笑道.”民心可用啊!大人,雲昭沒有帶蒙騎來,但不代表蒙人不存在於征北軍之中.雲昭以前是抗蒙英雄,現在難道不是勾結異族,荼毒越人的罪魁禍首麽?”


    “當年我在北地邊城,見過北地百姓抗蒙,他們三五一群,襲擊落單的蒙人,雖說並不能起大作用,但是卻勝在他們無處不在,無時不在.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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