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懼損耗的征北軍在姚長坤的命令下,將部分霹靂炮抵近翼州城,以保持對城內霹靂炮的壓製,但凡城內有一發霹靂炮石彈飛出來,隨後必然會招致數十八霹靂炮連續數輪的轟擊,將其周圍數十米範圍內盡皆覆蓋,連續數次之後,城內的霹靂炮漸漸啞火。


    與此同時,其它的霹靂炮開始了對修築坡麵的人群開始了轟擊,一枚枚石彈落下,往往便是數條人拿的消失,有時候石彈重重地擊在城牆之上,巨大的衝擊力使得石彈在擊中城牆的霎那便粉身碎骨,化身數十上百的小石頭丸子,但這種小石頭丸子的殺傷力更大,挨著一下,哪怕隻有拇指大小,擊中要害,照樣要命,最慘的就是被這些小丸子擊中腹部或者其它不致命的地方,要生不得,要死不能,呻吟慘嚎之聲,即便是遠離翼州城的征北軍軍陣,亦聽得清清楚楚。


    修築坡麵的金吾衛大部已經撤迴到了城內,隻餘下了少量的監工,這些人身披重甲,一手持盾牌,一手持鋼刀,聽到霹靂炮的唿嘯之聲,立即縮到城牆之下,利用手中的盾牌和城牆壁構成了個掩護體,隻要不被直接命中,便不會受到傷害。霹靂炮一旦落下,他們立即跳起,揮舞著鋼刀,逼迫著翼州青壯們抓緊時間修築坡麵,對於那些受了傷躺倒在地上的人,他們毫不猶豫地便是一刀砍下,直截了當的斃命,然後將屍體填到坡麵之中。


    翼州城下,可謂遺屍累累,但坡麵依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向上攀升。


    “進攻!”姚長坤拔出了腰刀,高高舉起,中軍之下,上百麵牛皮鼓同時擂響,一架架裝載在獨輪車上的伏魔弩被飛速地推向翼州城下,征北軍士兵人人身上負著一條草編的袋子,內裏自然是這些天來從營挖地道所出產的土石,發一聲喊,便衝向護城河。護城河的水被放幹了,但內裏淤泥厚達半米,鏽跡斑斑的鐵矛讓人望而生畏,他們得將其填平。


    城上號角聲聲,閃閃發亮的床弩弩箭從牆垛裏探出頭來,更多的則是彎弓上弦的長弓。


    “發射!”征北軍數百台伏魔弩被推到離城僅有百多米的地方,一名將領站在其中,揮舞著長刀,聲嘶力竭地吼道。


    啉啉的嘶鳴之聲響徹戰場,天空之中陡然之間便暗了下來,城市上空,被成百上千的伏魔弩所遮蔽,無數的伏魔弩之下,是成千上萬的士兵呐喊著衝了上來,奔到護城河邊,將背上的袋子扔進河裏,然後轉身便跑。


    征北軍弩兵與步兵的配合極其到位,當伏魔弩布滿天空的時候,步兵們剛好進入城上弓箭的射程,當弩箭射上城牆,迫使城上金吾衛不得不躲避的時候,步兵們正好奔到河邊,投下身上的背袋,轉身便向迴跑。


    直到此時,城上的反擊才得以展開。


    城樓之上,程群站在隱蔽之處,看著城下川流不息的征北軍士兵,臉色愈來愈難看。


    “大將軍,您怎麽了?征北軍亦不過如此,攻城終究還是得迴歸到最本源之上來,沒有什麽捷徑可走!”蘭昆冷笑道。在城上的兇猛反擊之下,城下的征北軍亦是不停地有人倒下。


    “蘭昆,你看看征北軍的隊形,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程群指著城下,低聲問道。


    蘭昆一怔,沉下心來,再仔細看時,臉上的駭異之色終是越來越濃。


    “雲昭是怎麽做到的,他是怎麽練出這樣的兵來的?”聲音如此之大,以至於蘭昆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征北軍號征萬勝,果然不是僥幸得來的。”程群重重地一拳擊在牆壁之上。


    城下,征北軍的進攻並不是像其它軍隊那般雜亂無章,亂哄哄地奔上來投下背上的袋子便走,站在城牆之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征北軍士兵們呈現出數百條整齊的隊伍,他們在奔走之間,依然保持著較為整齊的隊形,每條隊伍之間,相距有十米的距離,當他們投下背上的沙包之後,轉身迴奔,隻是一個轉身,便一個接著一個地往迴跑,依然是整整齊齊,數百條這種隊伍穿梭往來,當中竟然沒有出現擠擠攘攘的現狀,顯得極為流暢,更為重要的是,這種隊形使他們將傷亡降到了最低。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程群仰天長歎,這時候,他終於明白為什麽豹滔衛蔣光宇,領軍衛劉華健會這麽輕易地全軍覆沒了,在這種軍隊麵前,他們當真是沒有什麽機會。


    一天功夫,征北軍將護城河填平了一半,而城牆之下,金吾衛修建的坡麵亦修起了近三米高,在征北軍的強勢攻擊之下,程群最終放棄了繼續修建坡麵的想法,三米高已足以給征北軍造成**煩,明天,護城河就將被填平,那時候,真正的大戰才會開始。


    迴到城中府衙,程群有些疲憊,今天雙方並沒有短兵相接,但第一次見識到真正的征北軍軍容,給程群的壓力卻極其巨大,以前,他並沒有與征北軍直接交過鋒,征北軍在蒙人麵前取得的一個又一個勝利,並沒有讓他感到有多震憾,因為蒙人在他麵前,有過更大的失敗,蒼江一戰,是他程群載入史冊的一役,數十萬蒙軍飲恨蒼江,但今天,程群終於明白,蒼江之役,自己是占了天時,地利,人和,再加上三方合作,蒙軍猝不及防才終於建功,今天見了征北軍的軍容,而蒙人能與征北軍生生相持如此之久,使得程群感到,當年那一戰,自己勝得有多麽僥幸。


    “讓士兵們好好休息吧,明天,將是我們真正的較量的開始!”站在門口,程群迴望著麾下的將領們。


    “是,大將軍!”


    “你們也迴吧!”揮揮手,程群自己也準備去好好地睡一覺。


    “大將軍!”街道之上,響起唿喚之聲,一名遊擊將軍如飛一般地奔來。


    “什麽事?”


    “大將軍,城內出了一些莫名怪事,數十口水井突然之間便幹涸了。原本滿滿當當的水,消失得幹幹淨淨!”遊擊將軍臉色有些發白。


    水源,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在場的將領們一下子都驚慌了起來。


    “水怎麽會幹的?”蘭昆跳了起來。


    “是不是因為護城河的水沒有了,而這些水源來自護城河?”另一名將領在旁道。


    “不可能!”蘭昆道:“城內的水井都是深井,比護城河的水位要低得多!”


    程群亦緊張起來,“這幹涸的水井都在什麽位置?”


    遊擊將軍報出一連串的方位,無一例外,都是距離城牆較近的所在。


    “不好!”程群臉色大變,“對方在挖地道,他們想從地下進來,傳我的命令,城內馬上搜索,找到這些地道的源頭,堵死他們。我真是糊塗了,今天征北軍填埋護城河的土石應當就是他們挖掘地道而挖出來的。”


    “是!”將領們立即分頭散去,如果讓征北軍將地道挖進了城中而他們毫不知曉的話,隻需有一隻千人的精銳潛伏進來,便足以對整個翼州城造成致命的打擊。


    挖地道陷城,在成百上千年的城池攻防之中並不鮮見,兵書之上多有記載,如何克製亦有多種方法,一時之間,翼州城中,密布著無數的士兵,小心翼翼地探測著地道有可能進來的方向,特別是那些水井幹涸的地方,更是偵察的重點。


    到午夜時份,翼州城中一共找出了近十條地道,這讓程群毛骨悚然,如果不是水井中的水突然幹涸,隻怕當征北軍出現在城中之時,自己還一無所知。想來自己真是太大意了,翼州城中有護城河,一般這種城池,攻城者是無法挖掘地道的。也不知征北軍是如何通過護城河這段地下,並在下麵挖出通道的。


    原本想睡一覺的程群不得不守在府衙之中,等待著下屬的迴報,這個時候,他也完全沒有了睡意。


    一個又一個的將領們紅著雙眼出現在府衙之中。


    “都找出來了?”程群問道。


    蘭昆點點頭,“應當是都找出來了。一共有十四條,發現他們的時候,他們正在向上挖掘,最快的一條離地麵隻有數米了。已將其盡數毀去,想必地道之中的征北軍此時已沒有活著的了。”


    程群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監測都安排好了麽?”


    “大將軍放心,這一次沿城我們都設置了監測點,征北軍能夠將地道挖到我們腳下,是我們太過於大意了,他們不會再有這個機會!”蘭昆重重地點點頭,“城內,每隔五十米,末將就設有一個監測點。萬無一失!”


    “很好,雲昭竟然狡詐如斯,天佑我金吾衛啊!”程群仰天長歎。


    金吾衛一夜未眠,城下,征北軍雲昭的大帳之中,眾多將領亦是齊聚大帳之中。


    姚長坤跪倒在雲昭麵前,伏地請罪,白天,他可是當著眾將的麵子將雲昭頂了一個倒栽。


    “起來吧,你說得沒錯,做得也沒有錯!”雲昭歎息道:“我隻是見不得那些無辜的百姓倒在我們的弓弩之下!”


    “都督,這些人隻要他們踏上戰場,那就不再是百姓了,我們萬萬不可心懷仁慈,今日如果不痛下狠手,真讓程群修成十數高的坡麵,來日攻城,我們付出的代價可就要成倍增長了!”韓仲走到姚長坤跟前,抱拳道,今日白天,姚長坤頂撞雲昭之時,他不發一言,那是因為身份的關係,姚長坤可以做的事情,他卻無法做,而現在,雲昭明顯已經迴過氣來,倒是建言的好時候了。


    “我知道,可是想起安置在大吉的那些翼州父老鄉親,我們這裏殺死一個,他們那裏就會多出一家失去丈夫,失去兒子的家庭啊!”雲昭以手撫額,痛苦地搖搖頭。


    “都督,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地減少這種傷亡,而減少傷亡的辦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拿下翼州城!”韓仲道。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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