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菊花嶺二十裏的下馬坡,燕小乙的的騎兵營正潮水般地從退了下來,從開戰伊始的四千騎兵,打到現在,已經折損了上千騎,心疼得燕小乙直打哆嗦,沒開戰之前,燕小乙是盼著望著與蒙人好好地幹上一場,真交了手,卻又惱火地發現,自己的部下與真正的蒙元精兵還真是有著不少的差距。在巴魯圖的猛攻之下,燕小乙節節敗退,打到現在隻損失了四分之一的人馬,燕小乙已經是使盡了渾身解數。


    下馬坡坡頂,雲昭騎著烏雲踏雪,看著自遠處退下來的騎兵,迴頭看著身邊的蔣旭笑道:“瞧著沒有,這一路敗仗打下來,燕小乙騎兵營士兵的騎術見漲啊?”


    蔣旭黑著一張臉,立在烏雲踏雪身邊,嗡聲嗡氣地道:“小乙哥連打了三個敗仗,丟臉,丟人!”舞了舞手裏巨大的陌刀,“要是我,砍死他們,一個一個的!”


    雲昭大笑,“暫時的失敗,是為了更大的勝利,不錯,有收獲,士兵戰術水平,馬技都有很大的提高,小乙的指揮水平也比以前強多了,看來,有時候打敗仗更能磨練人啊!”


    對於雲昭的這個說法,蔣旭無法聽懂,在他看來,打敗仗總是壞事,打勝仗才是好的。


    “縱有千敗,隻要最後勝了,那就是勝了!”雲昭意猶未盡,補充了一句。


    馬蹄聲如潮水一般響起。燕小乙的騎兵營到了下馬坡,流水般的分成了兩股,從雲昭的親衛兩邊繞過,燕小乙盔甲之上盡是血水,手裏的馬刀亦砍得隻剩了半截,飛馬奔到雲昭身邊,喘著粗氣,“這活兒真不是人幹的。下次打死我也不幹這活兒了!”


    雲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也沒叫你一定打敗仗啊,你要能打勝,我還省事了!”


    一聽這話,燕小乙立即像泄了氣的皮球,蔫頭搭腦,狠狠地將手裏的半截馬刀砸到地上。“***巴魯圖像吃了春藥一般,老子現在的確不是他的對手。但總有一天。我會把他的腦袋割下來當夜壺!”


    “好,這才是燕小乙說得話,現在我們的騎兵比不上他們,便不代表著將來也比不上他們,總有一天,我會用騎兵擊敗蒙元引以為傲的鐵騎。”雲昭拔出馬鞍一邊的破軍,策馬緩緩向前走去。


    此時遠處。蒙元鐵騎已經清晰地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之中,千萬匹戰馬踏下。地麵微微震顫,震天的呐喊之聲讓天地色變。


    “狗娘養的。還真是不依不饒啊!”燕小乙吐了一口唾沫。


    雲昭哈哈大笑,“我在這裏,他怎麽不興奮?”


    “我們走吧!”燕小乙一帶馬韁,“等他們上鉤了再收拾他們。”


    “你先走!”雲昭淡淡地道:“我來給你們壓陣。”


    燕小乙一愕,楞怔了半晌,“那有主將在後麵壓陣的道理?走吧,打不過,我們還跑不過啊?”


    “光跑不打,可不是我的風格。”雲昭冷笑道。


    燕小乙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大聲招唿道:“郝仁,郝仁!”


    郝仁的樣子同樣也好不到那裏去,頭盔歪著,上麵的紅櫻不見了,頭盔頂部豁開了一個口子,可以看到白生生的頭皮,那裏原來的頭發連著盔頂都被削掉了。


    “燕將軍!”


    “帶著騎兵營,先退。”


    “啊?”


    “讓你先退,聾了啊!”


    “明白了,將軍!”郝仁策馬奔開,騎兵營撒開馬蹄,狂奔而去。此時,巴魯圖的部隊已經迫得極近了。


    開戰以來,雖然安慶邊軍的騎兵營花樣百出,各種戰術運用得淋漓盡致,但巴魯圖根本不予理會對方的花樣,隻是集中了兵力,以泰山壓頂之勢逼來,不管前麵是泥沼還是岩石,巴魯圖都隻有一招,掄起手裏的大棒,狠狠地砸了過來。


    大巧若拙,老至的巴魯圖瞧準了燕小乙兵力不足,士兵的質量也無法與自己相提並論,以野蠻的打法蠻橫的直闖過來,這一招卻正好打中燕小乙的軟肋,三戰三敗,損兵千餘。


    蒙元鐵騎來得極快,三戰三勝已經讓他們的士氣高漲到了極點,這是他們第一次能痛痛快快以他們最為擅長的方式與安慶邊軍打一仗,不出意外,他們獲得了勝利,追得太快太性急,這使他們的隊伍拉出了一個長長的隊形,衝在最前麵的自然是塔塔兒裏最精銳,最強壯,最勇猛的武士,他們的戰馬更好,騎太更佳,馬刀更快,同樣,他們殺敵立功的心也更熱切。


    下馬坡上隻有百來匹戰馬,當頭一匹高大的黑馬,傲然挺立,馬上騎士,巍然不動,在越來越多的安慶騎兵翻過下馬坡而去,這百來騎卻挺立不動,顯然有些詭異,但塔塔兒的勇士們並不害怕,不管前麵攔著的是誰,他們都有信心將其碾成粉碎。


    空氣之中響起了羽箭破空的聲音,兩百步之外,幾抹殘影破空而來,衝在最前麵的士兵在毫無防備之下,猝然倒下,蒙元騎兵駭然發現,己部尚在兩百步外,致人死命的利箭便開始毫不留情地射至。上一刻看到那抹黑色的殘影,下一刻羽箭已經釘在了胸口。


    雲昭麵無表情,眼睛盯著下方的蒙元騎兵,左手持弓,右手不停地從箭袋之中抽出羽箭,弓如滿月,箭如流星,每一箭都帶走一條蒙元騎兵好手的性命。


    “是黑煞!”


    “雲昭!”


    蒙元軍隊之中響起了驚唿之聲,這些年來,這個人就是蒙元騎兵的惡夢。


    看著雲昭僅僅帶了百多人便敢立於下馬坡之上,塔塔兒的前鋒將領猶豫了,對麵的可是大越的雲麾將軍,統兵十萬的大將,怎麽可能將自己置身於這樣的危險境地,他想幹什麽,在看不見的下馬坡背後,有什麽玄機?


    鼓聲響起,狂奔而來的蒙元騎兵策馬向兩邊奔走,無數的騎兵隨著前鋒繞著圈子,片刻之間,所有的騎兵在下馬坡之前排成了一個個整齊的方陣。


    看著蒙元騎兵行雲流水般的由前衝變成駐陣,燕小乙也是倒抽了一口涼氣,“狗娘養的,當真厲害,與我們鷹嘴岩騎兵最盛之時亦不遑多讓。”


    雲昭沒有說話,將破軍插迴弓袋,一帶馬韁,“走吧!”


    在數千騎兵的注目之下,雲昭引著百多名親衛,揚長而去,翻過了下馬坡。


    半個時辰之後,巴魯圖的主力趕到了下馬坡。


    “王爺,屬下有罪!”前鋒將領合撒兒麵帶愧色,“雲昭玩了一個空城計,末將不明虛實在,為他名頭所震懾,沒有敢貿然進攻,讓他大搖大擺地走脫了!”


    連戰連捷,巴魯圖滿麵春風,大度地擺擺手,“不必,小心駛得萬年船,雲昭武力過人,兼之詭計多端,這種狀況,便是我見到,也會心生狐疑,不過這也正說明,雲昭已是黔驢計窮,連這樣的無賴招數也使出來了。他能騙得了我們第一次,還能騙得了我們第二次麽?哈哈哈!”


    合撒兒緊緊地捏著拳頭,“下一次他再敢這樣玩,我一定要讓他後悔莫及!”


    巴魯圖微笑著道:“他們跑不遠,我們的戰馬累了,需要休息,他們也一樣,讓兒郎們好好地休息兩個時辰,蓄蓄馬力,我們繼續前進。”


    “是,王爺!”


    由不得巴魯圖不高興,燕京傳來了最新的情報,找到了以前一直讓他有些擔心的安慶邊軍胡澤華的第二營所在,他們現在正在益州城,那裏,雲昭平定了盤踞益州城的簡單,益州城中,簡單還有上萬的軍隊,益州初定,一時之間,胡澤華的第二營根本無法投入到戰場。


    而雲昭戰鬥力極強的第一營和第三營被烏力其和鐵尼格纏住,完全無法脫身,新組建的第四營和第五營已經投入了盧州,也無法及時趕到,至於第六營和第七營,巴魯圖還真沒看在眼裏,這是兩個降兵營,分別來自王好古舊部與簡述所部,這種情況下,他們能有多大的戰力,更何況,雲昭還能跑到興陵和興合麽?


    離這裏最近的是天門縣,隻可惜,在天門,雲昭並沒有部隊,而且天門在上一次的戰鬥之後,已被蒙元摧毀,雲昭即便退到那裏,亦無城可守。


    隻消擊敗雲昭,雞山與柏樹坡的安慶邊軍自然軍心渙散,那時候,自己兜底打迴去,安慶邊軍的全線潰敗將成定局。


    蒙元已經與泰州的從良,蘇燦,權昌斌答成協議,大越北部落入蒙元手中已成定局,自己這邊再擊敗雲昭,大越的整個北部便將再無大越一兵一卒。


    “老大,巴魯圖會上當麽?”燕小乙緊緊地跟著雲昭,大聲道。


    “他當然會上當!”雲昭笑道:“在他眼中,我們此時就是一群喪家之犬,此時不滅掉我們更待何時?”


    “樸德猛在益州城虛張聲勢,能騙得了他們?”


    “樸德猛是老將,智勇雙全,以三千之眾偽裝萬餘部隊,輕而易舉。隻要他們相信胡澤華的第二營還在益州,這一仗我們就贏定了。”


    “胡澤華從廣昌弄了不少好東西吧?”燕小乙豔羨地道。


    雲昭微微一笑,“這一仗過後,我給你的騎兵營人手裝備一柄騎弩。咱們單兵質量比不過蒙元騎兵,便再裝備上強過他們。”


    “那太好了,騎弩,那是好東西啊!”燕小乙興奮地叫了起來。


    “好東西會越來越多的。”(未完待續)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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