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目光看到靜雅小亭中,依依竟然和林君逸待在一起,葉傾城不由微微一怔。


    直到現在,她還不知道林君逸就是葉衝的書童,上一次林君逸在房中與葉衝爭辯,她也是僅僅在外麵聽到了他的聲音,因此根本不清楚林君逸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不過,對於林君逸這個人,她還是認識的,畢竟上一次在竹葉軒給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微微猶豫了一下,葉傾城還是抬步走了過來。


    “傾城姐姐。”見到葉傾城過來,依依連微笑著迎了上去。


    “葉小姐,你們聊,我去找葉少爺。”兩個千嬌百媚的女子在這裏,林君逸也是不好再待下去,向著兩女微微抱了抱拳後,旋即便舉步朝著葉衝的書房大步而去。[


    目光怪異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葉傾城黛眉微微一皺,看向依依問道:“依依,你怎麽會跟他在一起?”


    “你忘了嗎,上次在竹葉軒他借了我的錢,喏,這是他剛剛還我的錢。”依依將林君逸剛給她的那枚銀幣拿出來晃了晃,似乎在提供證據,旋即又放迴口袋,歪著腦袋輕笑道:“傾城姐,你這麽緊張幹什麽,他難道還能吃了我啊。”


    “依依,你年紀還小,我就怕你被別人騙了。”葉傾城搖頭道:“你身份高貴,以後盡量少跟這種身份的人來往,不是我看不起貧民子弟,而是你的身份,決不允許你跟這樣的人有交集。”


    “傾城姐,你想太多啦。”依依看了看葉衝的書房,撇了撇嘴道:“我最討厭那些酸儒了,動不動就之乎者也,我悲慘的童年,可全是被那些酸儒害的。”


    葉傾城噗嗤一笑,白了她一眼道:“這個人可不是一個純粹的酸儒,你以後離他遠點。”林君逸方才一開口,葉傾城也是知道他就是自家弟弟的那個書童了。


    上一次他對弟弟的當頭棒喝,這段時間多少起到了一些作用,葉傾城對他的感官也不錯,不過,今天午時的生死鬥她也是看了的,林君逸體現出來的狠勁讓她微微有些反感。總之一句話,這個人絕不是一般的貧寒子弟,相反,這個人年輕雖然不大,但渾身上下仿佛籠罩著一種神秘的色彩,讓人捉摸不透。


    ……


    大步走到書房之前,林君逸門而入,房中,葉衝正坐在書桌前挽著袖子練習書法,見到林君逸進來,頓時眼前一亮,連放下毛筆走了過來:“林君逸,你終於來了。”


    “葉少爺。”林君逸微笑著打了個招唿。


    “你今天中午的生死鬥我看了,哈哈,最後那一腳踩得實在大快人心。”葉衝興奮道:“我姐姐剛剛還說你枉讀了聖人書,不知仁厚,不過要我來看,這才是真男兒。”


    林君逸不由摸了摸鼻子,心中暗自苦笑,讓未來的嫂子鄙視了,實在讓人鬱悶啊。


    “林君逸,那個吳先生上課實在趣的很,奈何父親大人對他極為信任,你有沒有辦法讓他趁早滾蛋?”葉衝突然厭惡的皺眉道。


    林君逸僅僅隨著葉衝聽了短短十幾分鍾的課,就對那個吳先生心生厭煩,很容易理解葉衝的心情,微微沉吟了一下:“若是想讓他離開,唯有讓他知難而退,再麵目在此立足。”


    葉衝連點頭道:“你有什麽好辦法沒有?”


    “這個吳先生自傲自大,自恃文采風流,若想要讓他顏麵丟盡,必須要在文道上壓倒他。”林君逸心中頓時有了計較,微笑道:“葉少爺,若是能證明你這個學生比老師還要強,你說他還有沒有麵目再待下去?”


    “如何證明?”葉衝心中升起一抹希冀。


    林君逸湊上前一步,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幾句。


    葉衝頓時興奮的一拍巴掌:“妙,妙計,好,就依你。”


    兩人再次商量了一陣細節,房門吱呀一響,穿著一身白色長衫的吳先生門走了進來,兩人立即停止了交談,躬身施禮道:“老師。”[


    “嗯,少爺,今日練字可有長進?”吳先生自傲道:“我給你的那兩張名帖,是我年輕時代的作品,你隻要達到上麵一半的水平,我對你也就滿意了。”


    “是。”葉衝忍著厭惡低眉順眼的答應了一聲。


    />


    “好了,今天我們講……”吳先生話還沒說完,葉衝忽的插嘴道:“老師,上課之前,我有一個問題可否請教您?”


    吳先生傲然道:“自不可,你且說來。”


    “老師,昨日學生偶得了一個上聯,隻是因為學生才華有限,百思不得下聯,因此想向老師求得一個下聯,老師才學當世罕有,想必區區一個對聯是決計難不倒你的。”葉衝恭維道。


    吳先生自得一笑:“說起對聯,數年之前,在帝郡城的一場文會上,我曾經獨戰數名對中高手,立於不敗之地。區區的對聯自然是難不倒我,你且說來。”


    “老師大才,我的上聯是‘煙鎖池塘柳’。”


    聽到這個上聯,吳先生神情頓時一滯,煙鎖池塘柳,五個字的偏旁包括了金木水火土,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啊,吳先生苦苦皺著眉頭,背著雙手在書房之中踱來踱去。


    足足十餘分鍾過後,吳先生已經頭冒冷汗,依舊沒有想到下聯,這個時候葉衝突然一拍腦袋,大聲道:“老師,學生方才靈感一現,突然得出了一個下聯,煙鎖池塘柳,我就對‘秋鑲澗壁楓’,您看如何?”


    “秋鑲澗壁楓……”吳先生念叨了一句,果然是絕妙的下聯,不但金木水火土符合,更是比對稱。一瞬間,吳先生略微有些尷尬,方才誇下了海口,現如今學生對上來了,而自己卻束手策,這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嗯,勉強還算工整,你能對出此聯倒也頗有幾分靈氣,孺子可教。”吳先生一句話便掌握了主動,心中同時鬆了一口氣。


    林君逸暗自好笑,這個老家夥還真是喜歡打腫臉充胖子,他微微拱手道:“老師,我這裏也有一聯,不知道老師肯不肯為我解惑?”


    吳先生方才一聯沒有答上來,正感覺顏麵存,林君逸此話正中其下懷,連聲道:“也罷,你且說吧。”


    “我的上聯是‘寬容定官容,寥寞空寂寞,安寄賓客?’”


    “……”吳先生麵容再次一僵,這個上聯的難度絕不再‘煙鎖池塘柳’之下,而難點就在這一聯十四個字的偏旁竟都是一樣。


    吳先生深吸了一口氣,再度背著手在書房裏轉起圈來。


    又是十餘分鍾過後,葉衝猛地一拍腦袋道:“老師,學生有下聯了,‘岐山屹嵐山,峽嶺幽巍峨,豈崛島峰’,你看如何?”


    吳先生嘴角一陣陣抽搐,眼皮重重一跳,半天也沒說一句話,誠然,這個下聯對的還算整齊,然而讚同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來,一連兩個對聯,在自己苦想果的情況下,卻被學生輕易的對了出來,這種感受仿佛被人硬生生的抽了兩記耳光。


    “老師,說到對聯,我這裏還有一個上聯……”


    吳先生眼睛豁然張大,連擺手道:“我今日身體有些不舒服,想早點迴去休息,對聯還是留著以後再說吧。”他說著,便急急忙忙收拾東西,轉身離去。


    “哈哈,林君逸,真有你的。”目光望著吳先生狼狽的離開後,葉衝頓時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我估計這幾天他都不敢來上課了,哈哈,笑死我了。”


    “葉少爺,你方才說這個姓吳的深得你父親的信任,若是想讓他徹底死心滾蛋,還需要再用計謀。”林君逸出聲道。[


    “你有什麽辦法?”葉衝眼睛一亮,他現在對林君逸是深感佩服,這個家夥看似良善,其實心裏一肚子的鬼主意。


    “我方才聽說義勇侯三天之後就會迴來了?”林君逸問道,義勇侯就是葉家家主葉明遠的封號。


    葉衝當即點了點頭。


    林君逸微微一笑道:“葉少爺,三天後我再來,保管將那吳先生永遠祛除出葉家。”


    ……


    連日幾天,林君逸過的異常低調,不過自從那日他一腳雷霆踏死吳越之後,個人威望如日中天,整個皓月書院已經人不知人不曉,隱隱有文學院新生第一人的威望。


    不過這個第一人,僅僅是在貧民學子之中,真正的貴族世家弟子,很少有人將他當迴事。


    “林兄,我聽說許多世家公子正在商量著對付你呢。”教室之中,左莫小聲的道,他現在對林君逸是佩服的很,莫說他文武雙全,單單是他那份不畏強權的氣勢,便讓他折服。


    大乾帝國等級分明,貧民與貴族之間,相差極大,萬年來一直潛移默化的規矩,讓得大部分貧民見到貴族,氣勢首先便弱了幾分。林君逸不但主動跳起生死鬥,更是強勢擊殺一名貴族,不單單是左莫,許多貧民學子都對他十分敬畏、佩服。


    “哦?”林君逸微微一怔,但略微一想便立即知道了原因所在,貴族與貧民之間往往涇渭分明,前幾日的生死鬥自己擊殺吳越,疑是挑起了貴族與貧民之間的戰爭,一個貧民在眾目睽睽之下強勢擊殺一名貴族,這讓那些世家子弟都大感威脅,是以才有了此次的聯合行動。


    “林兄,你擊殺吳越也是依照規矩行事,要不要去稟報郭院長,讓他出麵擺平這件事?”左莫建議道。


    林君逸想了想,搖頭道:“就算郭院長幹擾一時,那些世子們肯定也不會善罷甘休,會千方百計的找我麻煩。”


    左莫想想也是,不由苦惱的皺起了眉頭。


    林君逸看了他一眼,目中略微有些感激,短短幾日,他跟左莫已經成了好朋友,而這個左莫也是個真性情的少年,對他的事情如此上心,不是將自己當做了真正的朋友,絕做不到這一點。


    “左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件事我自有辦法,你別多想了。”林君逸微微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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