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相互夜襲(1)


    榴的威力有多大?說穿了其實還真不算咋地,尤其是對見識過後世那等大炮巨艦之威力的蕭畏來說,這榴的威力著實可憐得緊,偌大的體積,看著倍兒有分量,可真炸起來麽,其殺傷力還比不上後世之那等小巧的木柄手榴,更別說炸坦克專用的那種大威力破甲手榴了,不過麽,用來對付沒啥見識的吐蕃佬卻是綽綽有餘的了,盡管投擲下去的數百枚榴中,真正爆炸開來的不過僅有一半多一些,可造成的死傷卻是不老少,當然了,真正死於爆炸的也就僅有兩百餘人而已,可傷者卻是數,隻因一眾不知道該如何防備榴爆炸的吐蕃軍幾乎都是傻呆呆地站在那兒挨炸的,偏生一個個還都卸了甲,靠肉體去扛片,那豈能有個好的?


    潰敗,止不住的潰敗,哪怕吐蕃軍生『性』兇殘而又勇悍,可麵對著這等從沒見過的武器之攻擊,心神已是被徹底摧垮了,哪還有一絲一毫的戰心,一個個沒命價地向著本陣狂奔了迴去,身為攻城部隊主將的乞黎赤讚更是跑得比誰都快——可憐乞黎赤讚因貪功心切,太過靠近城牆了些,被一枚陶罐榴好生照顧了一把,雖說命大,沒死在爆炸之下,可赤『裸』的後背上卻『插』滿了破鐵片、破陶片之類的玩意兒,整一個血肉模糊之慘狀,看著嚇人,其實傷得並不算太重,腿腳還利索得很,三竄兩竄地,居然逃得比一眾手下還要快了幾分,一口氣便衝迴到了中軍處,直到看見了麵『色』不善的赤鬆德讚,這才驚醒了過來。


    “讚普饒命,末將該死,末將該死!”乞黎赤讚一見到赤鬆德讚那張黑臉,腦海裏立馬就冒出了先前那幫子被砍頭的同僚隻首級,登時便嚇壞了,顧不得背上傷痛難忍,一頭便跪倒在地,拚命地磕著響頭,哀聲求起了饒來。


    赤鬆德讚對此番第五撥的攻城戰本來是抱有極大的期頤的,畢竟打了一個上午之後,城頭的守軍已經是強弩之末了,此次派乞黎赤讚前去與其說是攻堅,倒不如說給這個從小與自己一起長大的玩伴一個恢複名譽的機會,在他想來,以乞黎赤讚多年的征戰之能耐,隻要肯下狠勁去攻,絕對有著十足的把握一舉拿下德陽城,至不濟也可攻破德陽外城,可卻萬萬沒想到就一個照麵的功夫,衝城都還沒正式開始呢,己方的衝城部隊就這麽莫名其妙地被殺得全軍潰敗了,心中的怒氣自是難消得緊,這一聽乞黎赤讚出言討饒,更是有些子氣不打一處來,正待發作,可一見到乞黎赤讚背上那血淋淋的重創,卻又不忍發作,再一想起先前城頭上飛下的那等神秘武器之威力,心氣登時便磨去了泰半,這便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惡狠狠地掃了眼德陽城,寒著聲喝道:“收兵迴營!”話音一落,也沒理會眾將是如何個想法,自顧自地領著一眾親衛撥馬向大營方向行了去。[


    “蠻子退兵了!”


    “勝了,我軍勝了!”


    “太好了,勝利嘍,勝利嘍!”


    吐蕃軍陣中一陣號角聲過後,大軍開始緩緩後撤,城頭上正緊張地戒備著吐蕃軍來攻的大胤軍將士立馬便發現了敵軍已開始撤退的事實,全都情不自禁地歡唿了起來,內裏有著血戰餘生的慶幸,可更多的是擊敗強敵的自豪。


    唿……,總算是熬過去了!相比於眾軍的狂歡,蕭畏麵上雖是不動聲『色』的平靜,可心裏頭卻不由自主地暗自鬆了口大氣,也沒去管束手下將士們的歡唿笑鬧,將王誌叫到了一旁,低聲地吩咐了幾句之後,一轉身,頭也不迴地走下了城門樓,領著幾名親衛縱馬向縣衙所在地趕了去……戌時正牌,已是華燈初上之時,德陽縣衙的大堂上數支擱在四角的燈架上點滿了兒臂粗的蠟燭,將整個大堂照得透亮,然則端坐在大堂上的數員戰將卻全都是滿臉的陰雲,絲毫沒有半點打了勝仗之後應有的喜悅,不時望向後堂的眼神裏滿是憂慮與擔心之『色』,這不單是因今日之戰代價巨大之故,更是因身為一軍主心骨的蕭畏自吐蕃退兵時起便已進了縣衙後堂,這都已三個時辰過去了,還不曾『露』過麵,在不清楚蕭畏身上的傷勢究竟有多嚴重的情況下,自是由不得眾將們不憂心忡忡了的。


    “殿下到!”


    就在眾將們憂心忡忡之際,通稟之聲突然響起,緊接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過後,一身戎裝的蕭畏已從後堂轉了出來,麵『色』雖尚略有些子蒼白,可精氣神卻是不錯,尤其是嘴角上掛著的那絲淡淡的微笑,顯示出蕭畏此際的心情似乎很好。


    “參見殿下!”


    眾將一見蕭畏已到,自是不敢怠慢,齊刷刷地站了起來,各自躬身行禮問安道。


    “都坐下罷。”


    蕭畏大步走到文案後頭坐了下來,麵帶笑容地掃了眾將一眼,輕壓了下手,溫和地吩咐了一句。


    “謝殿下!”


    諸將並不清楚蕭畏召集眾人前來的用意何在,可一見蕭畏精神甚好,不太像是傷重之狀,自是全都安下了心來,恭敬地應了諾,端坐了下來,目不轉睛地看著蕭畏,恭候蕭畏的訓示。


    蕭畏的心情確實不錯,不單是因今日之勝的緣故,更多的則是因此番與苦寧活佛決死一戰之後,於武學之道上大有感悟,雖尚不足以憑此感悟突破至宗師境界,可卻隱約找到了絲前進的方向,而這對於蕭畏來說,著實比賺了百萬兩銀子還更值得慶賀上一番,倘若真有那麽一日,蕭畏也就不用再擔心那些個神出鬼沒的宗師們之威脅了,自可放開手腳,大幹上一番,當然了,這些都是不足為外人道的機密,哪怕在座的都是他蕭畏的心腹手下,蕭畏也不會與眾人分說這麽些事情,此際,見眾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自個兒的身上,蕭畏淡然地笑了笑,對著李明新點了下頭道:“李將軍,爾對如今之戰局可有何看法?”


    “殿下,末將,末將……”


    在場的諸將中,唯有李明新一人不是王府侍衛出身,身為降將,李明新一向小心謹慎得很,自打被劃撥到蕭畏帳下之後,李明新向來低調,從不輕易發表自己的見解,每迴軍事會議時,他也隻是聽的多,說的少,自是沒想到這一迴蕭畏一上來便點到他的名,一時間竟有些子心慌了起來,竟不知該如何作答方好了。


    “李將軍有話隻管直說妨。”


    李明新去歲獨抗項王大軍的事跡蕭畏自是詳細地了解過,否則也不會讓其充當帶兵官,當然了,蕭畏對其也不是全然放心,自是安排了人手暗中觀察此人,然,經這段時日的戰鬥考察,蕭畏已清楚此人絕對算得上是大將之才,自也就起了將此人招入麾下之心,此際,見李明新緊張如此,心中暗自好笑之餘,也不忘溫言慰籍一番。


    李明新這段時日以來雖是說的少做的多,然則蕭畏所有的戰略部署乃是戰陣之能卻是全都收之眼底的,對於蕭畏的善戰,李明新可是打心眼裏佩服的,隻是佩服歸佩服,李明新並沒有想好要不要就此投到蕭畏的麾下,畢竟蕭畏那天家子弟的身份著實太過敏感了些,此際一聽蕭畏話語裏的籠絡之意表『露』遺,心中自是起了波瀾,沉默了好一陣子之後,這才澀聲道:“殿下明鑒,末將以為吐蕃軍此番狂攻我德陽,恐有三層意思在。”話說到這兒,李明新便停了下來,隻是拿眼看著蕭畏。[


    “哦?願聞其詳。”蕭畏鼓勵地笑了笑,示意李明新接著往下說。


    “是,末將以為吐蕃軍急攻我德陽,恐是因錦江之戰已開始之故,此為其一;其二,我軍伏兵山中之事恐已為吐蕃蠻子所偵知,此番狂攻德陽,或是為了調出我軍之伏兵,來個聚而殲之;其三,吐蕃蠻子援助劍南,實非其本心,末將以為吐蕃蠻子必是想乘機吞並川中,拿下德陽之後,其進可攻成都,退可迴鬆洲,向北可拿下綿州、漢中,從而占據戰事之主動權,一旦川中有失,關中勢必不保,如此這般蠶食下去,我中原幾可抵禦之道也,是故,末將以為德陽雖小,卻是必守之地,末將願隨殿下死守之!”李明新沉『吟』了一下之後,還是將心中所思一一道了出來,隻是言語中所表『露』出來的意思卻很有些子值得玩味之處。


    有意思,此人不愧是大將之才!蕭畏多精明的個人,哪會聽不出李明新話裏的潛台詞,那便是此戰中他李明新絕對服從蕭畏的調遣,至於戰後麽,那就等戰後再說好了,其實也就是個婉拒蕭畏籠絡的意思罷了。


    “李將軍分析得好,本王也是如此看法。”對於李明新的婉拒,蕭畏雖略有些子失望,不過也沒太放在心上,畢竟如今蕭畏手下並不缺戰將,多李明新一個也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算不得甚大事情,自也不是很在意,這便笑著出言肯定了一番之後,話題一轉道:“德陽必守,卻不能死守,本王打算今夜前去劫營,打『亂』蠻子之部署,諸公以為如何?”


    劫營乃是險招,非不得已而用之,在場諸將皆是兵家好手,自是不會不明白其中的道理,這一聽蕭畏要率部前去劫營,全都有些子傻了眼,一時間麵麵相覷地不知該如何應答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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