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力挽狂瀾之暗濤洶湧(5)


    “殿下,殿下,下官,啊,下官……”方敏武的長子隻是個極普通之人,靠著父蔭在禮部當了個郎中的小官兒,實甚過人之處,先前大『亂』之際隻顧著尖叫,直到一眾刺客皆已伏誅,這才迴過了神來,一想起此事自家府上恐難脫得關係,心下登時大急,一溜煙地便跑到了蕭畏的身邊,急著要出言解釋上一番,偏生一急之下,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才好了,直急得麵『色』赤紅,十二萬分的難堪。


    “此事與貴府關,方郎中不必介意。”蕭畏似乎對先前那一幕一點都不在意,反過來安慰了方郎中一番。


    “啊,是,啊,不,讓殿下受驚了,皆下官等不察之過,下官……”方郎中素來知曉蕭畏那蠻橫的個『性』,怕的便是蕭畏遷怒於己,此際見蕭畏麵『色』平和,暗自鬆了口氣,抬袖擦了擦滿頭滿腦的汗水,緊趕著請起了罪來。


    “罷了。”蕭畏實懶得跟方郎中多廢話,隻一揮手,打斷了方郎中的話頭,斟酌了下語氣道:“此事既出在貴府門前,那就交由貴府代為處理好了,本王尚有要事在身,就不久留了。”話音一落,也不再給方郎中出言挽留的機會,一哈腰,上了馬車,領著一眾侍衛們便揚長而去了,隻留下方郎中在原地發著愣。[


    憤怒,比的憤怒!別看蕭畏先前一派對遭刺殺所謂的樣子,其實內心裏的怒火已是炙熱得可怕,這才一進了車廂,臉上的笑容瞬間便消失得影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鐵青——此番若不是蕭畏好記『性』,認出了喬裝打扮的王副主事,隻怕還真難躲過其淩厲比的一劍襲殺,更別說趁勢反擊了的,饒是蕭畏膽略過人,再一迴想起先前那已戰中存在的風險,兀自有些子心悸不已。


    血魂,又是血魂,算上此番,這已是血魂第二次出手狙殺了,蕭畏手中把玩著先前一戰中從王副主事腰間順手拽過來的那麵玉牌,心裏頭的恨意卻是不由地湧了上來,恨不得即刻出手,徹底剿滅了這一殺手組織,隻可惜想歸想,做卻一時做不到,也做不得,甚至連出麵去追查此案都不能,隻因此案的背後疑雲重重,由不得蕭畏不慎之又慎。


    追查?蕭畏不是不想追查,而是很清楚此案壓根兒就查不出甚名堂來——那幾名刺客混雜在前來探訪方敏武之官吏們的家丁中,擺明了就是不怕有人順著這條線索往下查,真要是死追著不放,頂多追到一些替死鬼罷了,壓根兒就查不出個所以然來,鬧不好還會被牽著鼻子走上岔道,白費心機不說,到頭來,反倒影響了正事,這等得不償失的事情蕭畏自是不會去做,而這正是蕭畏不管不顧地將此事丟給了方府的根由之所在。


    蕭畏向來就不是個肯吃虧的主兒,自打三年前出燕西被血魂殺手暗算之後,蕭畏便沒少暗中調查這個神秘的殺手組織,隻是所得極為有限,大部分的線索都指向了同一個地方,那便是皇宮!然則具體是何人在經營這麽個組織卻始終沒能探出個虛實來,這其中固然有蕭畏手下情報係統剛走上正軌,實力尚弱的緣故,可更多的則是因血魂的組織極為嚴密,外人實難以看清其源頭所在造成的,這便使得蕭畏對血魂的忌憚與好奇心都提到了一個相當的高度上。


    當初賀懷亮所派來的那名謀士東方明寐曾透『露』過王皇後極有可能便是神秘比的刺客宗師魏武子,血魂便是其一手創建的組織,隻是這消息卻從證實起,蕭畏也曾就此事向自家老娘旁敲側擊過,可惜柳鴛口風極嚴,蕭畏始終難以問出個所以然來,對於東方明寐的消息,蕭畏也隻能是抱著姑妄聽之的態度罷了,並沒有全信,然則此番王副主事參與刺殺的事情一出,似乎已從側麵證實了這條消息的可靠『性』,如此一來,問題就出來了——王皇後此舉的用心何在?


    姑且不論蕭畏此番為太子奔走的隱蔽用心何在,可此舉有助於太子穩住東宮大位卻是不爭之事實,這一連串的動作下來,雖不能保證蕭如海永不被黜,可事情要是順遂的話,確是有可能幫助蕭如海渡過此番劫難的,身為太子親生母親的王皇後不可能看不到這一點,既如此,她又為何要派人刺殺為太子之事奔走呐喊之人,這其中不可能沒有蹊蹺,至少蕭畏本人是不信王皇後會大公私到不顧親生骨肉死活之地步。


    若說此事不是王皇後所為的話,那又會是誰在背後主使的?要知道王副主事雖說隻是個宦官,可身為皇後身邊的親信人物,也不是誰都能輕易指揮得動的,滿皇宮裏有這等能力者屈指可數,難不成是弘玄帝下的令?有可能,隻是這等可能『性』並不算太大,畢竟此事關係著實太重大了些,真要是蕭畏就此喪了命,前線項王那頭隻怕沒那麽好交代過去,以弘玄帝的心『性』,應該不會去冒這麽大的風險,似乎也沒這個必要,那又會是何人所為,其真實之目的何在?不清楚,一切都是霧裏看花,蕭畏想得頭都疼了,也還是沒能將這樁突如其來的刺殺案背後的一團『亂』麻理出個頭緒來,原本順利說服了方敏武的好心情已是徹底敗壞了下去。


    “殿下。”就在蕭畏思慮萬千之際,車簾外突然響起了寧南那沙啞的唿喚聲,登時便將蕭畏從深思裏驚醒了過來,再一聽前方似乎傳來了一陣噪雜的喧鬧聲,不由地便皺起了眉頭,冷冷地哼了一聲。


    “殿下,是皇後娘娘派了人來,說是有口諭給殿下。”寧南在先前那一戰中雖受了些傷,卻算不得嚴重,隻是驟然被襲之後,原本稍有些鬆懈的心理已被徹底打沒了,布置起防衛工作來,慎之有慎,哪怕是王皇後派了人來宣口諭,寧南也不肯輕易放其進入防禦圈內,此時聽蕭畏冷哼,知曉蕭畏心情不悅,自不敢怠慢,緊趕著出言解釋道。


    王皇後?這麽快就來人了?嘿,反應倒是快得驚人麽,有點意思了!蕭畏一聽是王皇後派了人來,心中一振,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卻並沒有急著表態說見還是不見——不管前番的刺殺案是不是王皇後主使的,此時蕭畏都不怎麽想與王皇後多牽扯,畢竟蕭畏乃是親王,這等身份實不宜跟後宮有所糾葛的,這也是當初蕭畏將與王皇後聯絡的事情交待給太子的根由之所在,如今這等刺殺案一出,蕭畏自是更不願在這等敏感時分與王皇後發生直接的聯係了的。


    “讓他過來罷。”蕭畏本不想見來人,可心中突然一動,將已到了口邊的拒絕之言生生又咽了迴去,不動聲『色』地吩咐了一句,緊接著一哈腰從馬車廂裏轉了出來,由蕭三等貼身仆人的服侍著下了馬車,這才注意到此地居然處在了鬧市中,眉頭不由地便是一皺,可也沒多說些甚子,隻是冷漠地站在了馬車前,注視著緊趕著走將過來的毓安宮總管張公公。


    “老奴見過燕王殿下。”張公公領著兩名小宦官穿過了王府侍衛們的防禦圈,疾步走到蕭畏的麵前,一躬身,很是客氣地見禮道。


    “張公公客氣了,皇後娘娘可有甚口諭,小王恭聽聖訓。”蕭畏麵『色』冷淡地迴了個禮,不怎麽客氣地直接問起了皇後的口諭。


    按說蕭畏此舉頗為不合朝廷禮儀,然則張公公卻顯然沒有跟蕭畏計較的意思,打了個哈哈之後,麵『色』一肅,拖腔拖調地宣道:“皇後娘娘有口諭,宣燕王殿下毓安宮覲見。”


    “臣,蕭畏,領旨謝恩。”明知道王皇後來上這麽一手當眾宣口諭居心算不得太好,蕭畏卻也不怎麽放在心上,恭恭敬敬地按照應有之禮儀,領了旨謝了恩之後,對著張公公一拱手道:“張公公,您老先請,小王隨後便到。”話音一落,也沒管張公公是如何個反應,一轉身,上了馬車,喝令整隊向皇城方向趕了去……齊王府的書房中,一身白袍的齊王蕭如濤正端坐在棋盤前,棋已到了中盤,盤麵上戰況激烈,形勢混沌難明,蕭如濤手拽著枚棋子,微皺著眉頭地思忖著,一派舉棋不定之狀,而坐在其對麵的金春秋倒是輕鬆自如得很,閉著眼,悠然自得地捋著胸前的長須,一派胸有成竹之做派。


    “二哥,出大事了,哈哈,小九那混球被人幹了一家夥,有趣,太有趣了!”一陣腳步聲響起,蜀王蕭如義哈哈大笑地行進了門來,滿臉子興奮狀地嚷嚷道。


    “嗯?”一聽此言,端坐著不動的蕭如濤身子不由地抖了一下,緩緩地抬起了頭來,眼神銳利如刀地掃了蕭如義一眼,冷冷地哼了一聲。


    “二哥,小弟說的可是實話,嘿,二哥可知曉玩這麽一手者乃是何許人麽?”麵對著蕭如濤那『逼』人的目光,蕭如義滿不在乎地搖了搖頭,神秘兮兮地笑著問道。


    “說罷。”蕭如濤對蕭如義這麽副做派顯然極為的不滿,可也沒出言訓斥,隻是冷冰冰地說出了兩個字來。[


    “哈,小九今日跑去方敏武那廝府上瞎攪合,這才一出門,就遇到數名殺手之圍攻,可惜啊,那群笨蛋身手太差,沒能奈何得了小九,至於領頭者麽,想來二哥一準猜不出,嘿,居然是皇後身邊聽用的副主事王鵬!”蕭如義見蕭如濤臉『色』不好看了,自是收斂了一些,笑嗬嗬地將所得之消息報了出來。


    “什麽?”饒是蕭如濤生『性』沉穩,乍一聽居然竟有此等蹊蹺事兒,臉皮不由地便是一抽,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眼神瞬間便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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