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有懿旨,那可不是件小事,雖說這懿旨的效力比不得聖旨,可也不是隨便人能違抗得了的,縱使蕭畏如今好歹也是王爺了,然則在皇後的懿旨麵前,也隻有乖乖地聽著的份兒,這一聽到王皇後有懿旨到,蕭畏自是不敢多加耽擱,急匆匆地冒著大雪便趕到了前庭,入眼便見自家老爹老娘都在呢,正陪著一名老宦官敘著話,蕭畏不敢怠慢,緊趕著便大步搶上了前去,躬身行禮道:“孩兒見過父王,見過母妃。”


    一見到蕭畏到了,柳鴛隻是淡淡地笑了笑,沒旁的表示,項王蕭睿則是板起了臉來,掃了蕭畏一眼道:“畏兒來得正好,這位張公公有皇後的懿旨要宣,爾這便接旨罷。”


    “是,孩兒遵命。”蕭畏在自家老爹麵前向來不敢放肆,忙躬身應答了一句,一轉身,對著那名老宦官行了個禮道:“小王見過張公公。”


    “不敢,不敢。”張公公雖是皇後身邊聽用的大宦官,可哪敢受了蕭畏的禮,忙不迭地起了身,側退開兩步,搖了搖拂塵道:“王爺客氣了,老奴當不起,您還是先請接了皇後娘娘的懿旨罷。”[


    “有勞張公公了。”蕭畏往年少有進內宮的時候,最多也就是逢年過節時入宮請個安啥的,對於內宮裏的那些個宦官們自是陌生得很,也不清楚這個張公公究竟是何來路,不過見自家老爹老娘對其都相當客氣,自不敢太過隨意,這便微笑著拱了拱手,應承了一句。


    “皇後娘娘有口諭在此,宣滎陽王即刻入宮覲見。”張公公見蕭畏已跪在了地上,忙不迭地挺了下腰板,朗聲宣道。


    啥?又要進宮,搞沒搞錯?蕭畏愣是想不明白皇後召自個兒入宮所為何事,不由地便愣了一下,並沒有立刻領旨謝恩,直到身後傳來了項王蕭睿不滿的假咳聲之後,蕭畏這才緊趕著磕了個頭道:“臣,蕭畏,領旨謝恩。”


    蕭畏不認識這個張公公,然則張公公對於蕭畏可是久聞大名的了,自是清楚蕭畏行起事來往往不按常理,原本還真有些子擔心蕭畏厥蹄子,這一聽蕭畏領了旨意,頓時暗自鬆了口氣,緊趕著便出言道:“王爺,時候不早了,皇後娘娘還在宮裏等著呢。”


    這麽急,搞啥呢?蕭畏心裏頭一點底都沒有,有心不去麽,這旨意都領了,自是脫不得,再一聽張公公出言催促得如此之急,心中自是老大的不高興,也就沒急著理會張公公的話,淡然地點了下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一轉身,滿帶詢問之『色』地看著自家老娘,躬身行了個禮道:“父王,母妃,皇後娘娘既是有旨意,孩兒這便進宮一行,不知父王、母妃可有甚交待否?”


    “畏兒早去早迴罷。”項王蕭睿沒開口,倒是柳鴛笑眯眯地迴了一句,絲毫沒管蕭畏話裏的暗示之意。


    得,老娘都不肯幫忙,這宮怕是非進不可了。蕭畏實是不想去見王皇後,可一聽自家老娘如此說法,自是一點法子都沒有,奈地笑了笑,躬身應了諾,一轉身,由張公公陪著出了府門,各自上了馬車,一路冒雪向皇城方向趕了去……沒道理啊,這又不逢年過節的,找咱進宮做甚?敘舊麽?貌似咱跟她老人家又不熟,哪有啥舊可敘的,又或是為了馬牌拍賣之事?想給娘家人找點路子?也不對啊,皇後雖出自山西王家,可從來沒見她提攜過娘家人,論是國丈還是那幾位國舅爺都隻是得了個爵位,全都沒在朝任職,也沒聽說搞過甚生意,都是實誠人來著,難道是為了太子那廝麽?唔,倒是有那麽些可能『性』,不過咱近來似乎也沒怎麽跟太子過不去不是?要不就是為了今日咱敲了皇帝老兒一頓竹杠的事兒?不至於罷,就那麽六萬兩銀子,值得費那麽大的勁麽,顯然不可能!頭疼了,蕭畏想得頭都疼了,也沒想明白皇後如此急地召自個兒進宮的用意何在,納悶之餘,自也就懶得去想了,索『性』靠在車廂壁上假寐了起來。


    “王爺,王爺。”馬車早已停在了宮門外的廣場上,可老半天了,卻不見蕭畏從車廂裏出來,眼瞅著張公公等人已在宮門處等候了良久,侍候在馬車邊上的蕭三自是有些急了,忙不迭地湊到車簾子邊低聲地唿喚著。


    厄,該死,竟然睡著了!蕭畏今日在馬政署裏忙了一個上午,又進宮跟弘玄帝攪合了一把,一迴到府上又忙著率一眾美少女去賞雪,始終沒好生休息過,這一假寐竟然弄假成了真,此際聽到了蕭三的喊聲,蕭畏這才『迷』『迷』糊糊地醒過了神來,一想起還得進宮見皇後呢,自是坐不住了,緊趕著用手可著勁地搓了搓臉,一哈腰下了馬車,由侍衛們打著傘,踏著厚厚的積雪向宮門處趕了過去。


    “王爺,請隨老奴來。”張公公等了如此久都沒見蕭畏『露』麵,還真怕這位主兒在這當口上玩花活,直到見蕭畏到了近前,這才算是鬆了口氣,緊趕著迎上前去,很是客氣地招唿了一聲。


    “有勞了,張公公請。”讓張公公這等老人在風雪裏等了如此久,蕭畏自是很有些子過意不去,忙陪著笑地應承道。


    “王爺,請。”時間已耽擱了不老少,張公公自是心急得很,也就沒再多客套,擺了下拂塵,客氣了一句,便領先一步,帶著蕭畏便進了承天門,一路沿著宮道直奔後宮而去。有了張公公這等宮中老人的帶路,這一路上自是少了許多盤查的手續,一路礙地過了內外宮交界的朱明門,來到了皇後所居的毓安宮前。


    “王爺請稍候,且容老奴進殿通稟一聲。”待得到了毓安宮前,張公公便即站住了腳,很明顯地喘上了口大氣,宛若卸下了千鈞重擔似地,側轉過身去,對著蕭畏躬了下身子,很是客氣低說道。


    “張公公請便,小王便在此等候好了。”此乃常例,蕭畏自是不會反對,笑著還了個禮,客氣了一聲。


    “皇後娘娘有旨,宣滎陽王覲見。”張公公進了殿之後沒多久,便有一名小宦官急匆匆地從大殿中行了出來,站在殿前的台階上,高聲宣道。


    得,覲見去,看看皇後究竟唱的是哪出戲好了!蕭畏謝了恩之後,大步邁上了台階,跟在那名小宦官的身後便行進了殿中,轉過了前麵的正殿,來到了後殿臥房之中,剛一轉過屏風,入眼便見王皇後正麵帶微笑地端坐在榻上,蕭畏自是不敢怠慢,忙不迭地搶上前去,跪倒在地,大禮參拜道:“臣,蕭畏叩見皇後娘娘。”


    “免了,小畏不必如此拘束,到了本宮處,就該像到了自己家一般才是,來人,看座!”王皇後微笑地一抬手,很是和藹地說了一聲,自有一眾隨侍的小宦官們抬上了個小錦墩,蕭畏倒是沒假客套,遜謝了幾句,便側身坐了下來,低垂著頭,一副乖孩子之狀地等候著王皇後的訓示。


    “一晃如此多年過去了,小畏如今也已是在朝中任事了,本宮可是欣慰得很,爾父王、母妃可都還好麽?”王皇後親切地笑著,也不說叫蕭畏前來的目的何在,倒是拉起家常,弄得蕭畏滿頭的霧水,可又不敢不配合,隻能是躬身應答道:“迴皇後娘娘的話,臣父王、母妃皆安好。”


    “嗯,那就好,本宮聽聞小畏眼下在馬政署公幹,一切都順手否?”王皇後莞爾地一笑,似有意似意地問道。[


    不會吧,難不成真的是為了馬牌之事麽?蕭畏一聽王皇後提到了馬政署,心裏頭立馬咯噔了一下,略一沉『吟』道:“有勞皇後娘娘動問,到目前為止,一切尚好。”


    王皇後欣慰地點了點頭道:“嗯,那就好,本宮早就說過,小畏乃是識大體之人,馬政署有爾幫襯著,定能為皇上分不少憂的,隻是馬政積重難返,事情尤多,小畏當善自保重,須得勞逸結合,卻忌『操』勞過度方好。”


    嗯?啥意思來著,這話咋聽起來如此之別扭!蕭畏一聽王皇後如此說法,一時間還真『摸』不著深淺,隻得斟酌了下口吻道:“皇後娘娘教訓得是,臣自當尊旨。”


    “罷了,本宮乃『婦』道人家,並不懂國事,也就是隨便說說而已,小畏不可多心才是。”王皇後見蕭畏謹慎如此,不由地便笑了起來。


    『婦』道人家?您老既然自稱『婦』道人家,那就少管閑事好了,找咱來扯這些有的沒有的,搞啥啊!蕭畏才不相信王皇後如此急迫地召自己來,就是為了說這麽些廢話的,隻不過在沒『摸』清皇後的底牌之前,蕭畏並不想多說些甚子,這便笑嗬嗬地捧了王皇後一句道:“皇後娘娘母儀天下,我等作臣子的,自是該聽您的吩咐方是正途。”


    “哦?小畏此言可是真心麽?”蕭畏話音剛落,王皇後便即似笑非笑地追問道。


    暈,這話咋聽著像是給咱設圈套來著。蕭畏多精明的個人,立馬便迴過了味來,可這當口上,還真不能說個“不”字,也隻得做出一副誠懇狀地迴答道:“皇後娘娘明鑒,臣所言皆出自肺腑,斷不敢虛言哄騙娘娘。”


    “嗯,小畏這話本宮信得過。”王皇後接過蕭畏的話頭,笑眯眯地又加了一句道:“本宮聽說小畏與太子似乎鬧出了些不愉快,可有此事?”


    啥?蕭畏一聽王皇後這話說得如此之直白,登時便傻了眼,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作答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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