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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哥,那廝不過是編著借口來此搶錢罷了,就他那輕佻的『性』子,哪有甚販馬的路子,別說小弟不信了,嘿,真傳了出去,滿中都笑掉大牙的絕對不少。”蕭如義向來『性』子急,這會兒見兄長老半晌都沒發話,自是再也忍不下去,一屁股坐了下來,毫形象地斜靠在幾子上,氣哼哼地念叨了一句。


    蕭如濤並沒有去理會蕭如義的叨咕,眉頭一展,目光炯然地看向了並排坐在右手邊的兩位中年人,甚是平淡地開口問道:“金先生,英先生,二位對此可有甚看法?”


    金先生,大號金春秋,英先生則名英萬挺,二人合稱金銀二怪,一文一武,乃是二皇子蕭如濤的左膀右臂,前者擅謀,江都人氏,自幼飽讀詩書,十四歲中秀才,十六歲中舉,被譽為江都神童,可惜其時運也就到此為止了,前後參加了四次科舉,皆因故被墨,失意之餘,發誓不再科舉,轉而接受二皇子蕭如濤的延攬,憑借著過人的智謀,很快便在二皇子府一眾謀士中脫穎而出,近年來,更是成了蕭如濤身前最心腹的謀士;後者善武,本是江洋大盜,縱橫天下,難有敵手,一身武藝已接近宗室境界,後因故被人出賣,落入官府手中,幸得二皇子出手搭救,這才免去了當頭一刀,感恩之下,投身二皇子府中,專一替蕭如濤幹些見不得人的陰暗之勾當。此番在弄不準蕭畏的來意之情況下,為了穩妥起見,蕭如濤索『性』將一文一武兩大心腹都帶到了“中原樓”,原也就是個防備之意罷了,卻沒想到蕭畏這廝還真給出了個不小的“驚喜”。


    英萬挺是個武人,雖也有些謀略,可畢竟不是吃這碗飯的,再者,有金春秋在場,自是輪不到他來進言,故此,麵對著二皇子的問話,英萬挺明智地保持了沉默,而金春秋似乎也並不急著開口,隻是輕捋著胸前的長須,好一陣子沉默之後,這才微笑著開口道:“此事真也好,假也罷,與殿下何涉耶?欲借勢乎?”[


    “然,先生可有教我者?”蕭如濤被金春秋說中了心思,倒也沒有抵賴,微微一笑,將手中撚動的念珠放在了幾子上,饒有興致地追問了一句。


    “馬政一道乃我朝廷之大憾,自承平先帝以來,我朝廷每多努力,年年投入巨大,卻幾近徒勞,究其根本,中原良馬是為其一,然,根子卻是在大小官吏的貪婪成『性』上,惜乎承平先帝之一片苦心,到了如今,竟成了某些人撈錢之工具,殿下將來若是大寶有望,尚需革除此弊端方好。”金春秋先是就馬政本身進諫了一番,而後才轉向了正題:“陳明遠不過一小人耳,隻因其母曾『乳』過東宮,竟憑此竊居太仆寺卿之要職,每多上下其手,公然貪墨,其行當誅!怎奈有東宮之庇護,人可奈其何,若不早除,恐有大患矣,望殿下明鑒。”


    蕭如濤身為有“大誌”之皇子,又豈會不知道馬政的弊端之所在,然則他更在意的卻是太仆寺這麽個來錢極佳的衙門掌握在誰的手上,似如今這般成為東宮撈錢的門路恰恰是蕭如濤最法忍受的局麵,這一向以來,蕭如濤可沒少在暗中做些手腳,試圖扳倒陳明遠,可惜的是手段沒少使,效果卻略近於,實難奈何得了陳明遠,這會兒一聽金春秋話裏似乎有了對付陳明遠的把握,登時便來了興趣,眼睛一亮,笑著迴答道:“善哉斯言,隻是此事恐有礙難之處,當何如之?”


    金春秋輕笑了一聲道:“殿下親自出麵,自然是有難處,假手於人卻是不難,騎營裏頭那位想良馬可是想得快瘋了,殿下胡不順水舟上一迴?”


    “哦?”蕭如濤先是一愣,接著扶掌耳笑道:“好,妙,此計甚妙,既如此,那某便好生上一迴好了,隻是,唔,依金先生所見,蕭畏那廝弄來良馬的可能『性』有幾成?”


    金春秋捋了捋長須,沉『吟』了一番之後,慎重地開口道:“不好說,燕西如今處境雖艱難,卻也未必肯易馬於朝廷,再算上當年之舊帳,嗬嗬,難!不過也說不準,依某算來,能有個兩成的把握已是多了的,然則此事即便成了,與殿下卻也未必有礙,左右殿下也算是股東之一,成與不成,殿下皆可坐收漁人之利,何樂而不為哉?”


    “唔,那倒是,隻是小九那廝找誰不好,為何偏偏找到了某家的頭上,這裏頭……”蕭如濤生就一副謹慎心腸,盡管心中已有了成算,可還是遲疑著沒有立馬表態,反倒是猜疑起了蕭畏的用心來了。


    蕭畏往日裏行事隨心所欲,從顧忌,也極少有甚理『性』可言,從打小了起便是這般,他心裏頭到底想的是啥子明堂,那真隻有天才曉得了,別說蕭如濤鬧不清楚蕭畏此舉的動機,便是金春秋也沒能想明白,一時間雅間裏就這麽靜了下來。


    “二哥,想這些做甚,嘿,要小弟說啊,管那廝打算做些甚子,將他架到火上去烤就是了,莫非我等那二十多萬兩銀子是那麽好拿的不成?”良久不發一言的蕭如義見眾人苦苦思索,登時大覺不耐,沒好氣地站了起來,氣哼哼地嚷道。


    “四爺這話說得對,既然蕭畏自己找上門來了,我等隻管用著便好,左右自有旁人出麵唱戲,我等打打邊鼓的實也犯不著太過勞神的。”眼瞅著蕭如義發了急,金春秋便笑了起來,捋著胡須出言附和了一番。


    “那好,就這麽定了,且看看小九打算如何折騰也好。”一聽金春秋也如此說法,蕭如濤自是不再遲疑,一言定了調子。


    “啊欠,啊欠……”就在蕭如濤下了決斷的當口,正走在路上的蕭畏突然連打了幾個大噴嚏,那動靜之大,生生令懷揣著巨款,正自傻嗬嗬地樂著的唐大胖子嚇了一大跳,緊趕著伸出一隻胖乎乎的大手,便要去『摸』蕭畏的額頭,口中還大驚小怪地嚷嚷道:“小三,你該不會是昨夜又踢被子瞎折騰著了涼罷?”


    “去,自個兒一邊涼快著去。”胖子那大手上全是汗水,蕭畏雖沒有潔癖,可也不想感受一下胖子的“溫暖”,毫不客氣地一揮手,打開了胖子的手掌,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叱喝道:“『奶』『奶』的,一準是老二、老四那兩混球在背後算計老子了,嘿,走著瞧好了。”


    “啊,對啊,小三,你我從‘中原樓’裏整出如此多的銀子,不會出甚事罷?”當初販馬的點子是胖子出的不假,可胖子隻說他有法子從江南賒些貨物來,卻沒想到蕭畏竟公然打起了“中原樓”的主意,按唐大胖子的想頭,能撈個十萬八萬的也就差不多了,卻不料蕭畏如此手黑,竟一下子席卷了二十六萬兩之多,可憐唐大胖子先前被這筆巨款『迷』昏了頭,早將可能的危險都忘到了腦後,此時被蕭畏這麽一說,饒是唐大胖子神經粗大,也不禁有些子後怕了起來,畢竟二、四兩位皇子可不是啥善男信女來著,要知道那可是兩隻吃人不吐骨頭的大老虎。


    “怎麽?這會兒怕啦,先前收銀票之際,咋沒聽你小子嫌多?”一見唐大胖子那聳樣兒,蕭畏沒好氣地翻著白眼,挖苦了一句。


    “怕個屁,小三,你啥時見過俺怕了,不就是兩皇子麽,敢來囉噪,小爺我一巴掌就能拍死兩!”唐大胖子最恨旁人說他膽小,這一聽蕭畏如此說法,立馬就跳著腳,口出狂言地嚷了一嗓子,可轉眼間又覺得不妥,這便腆著臉道:“嘿嘿,隻是這銀票……”


    眼瞅著唐大胖子那『色』厲內荏的樣子,蕭畏心裏頭實事又好氣又好笑,可也懶得多加解釋,隻是淡然地說道:“就這點銀票壓根兒就派不上啥大用場的,你小子就等著好了,嘿,過幾天上門送錢的人可有的是,足夠讓你小子數錢數到手軟的。”


    “啊……”唐大胖子一聽這話,腳便邁不動了,滿臉子的難以置信之『色』,一張嘴張得老大,足足能塞得進四、五個雞蛋還綽綽有餘的,蕭畏見狀,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也懶得去理會唐大胖子的呆狀,抬腳便獨自向前行了去。


    “哎,小三慢點走,等等俺啊。”唐大胖子發了一陣傻,待迴過神來,見蕭畏已走遠了,登時就急了,吼了一嗓子,忙不迭地擺動著肥嘟嘟的龐大身軀,一路小跑了起來。[


    “走?都別想走!”就在唐大胖子剛跑到蕭畏身邊之際,還沒等其開口說話,就聽一聲呐喊響了起來,緊接著十數名手持各式兵刃的大漢從街旁的一條小巷子裏衝了出來,兇神惡煞般地攔住了哥倆個的去路,那明晃晃的刀鋒在日頭下閃爍著死亡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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