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三天的時間做了一個小屋,比起在獵人公會和天空競技場處的房子,這實在是寒酸得很。


    不過,對於那些需要露宿的普通居民來說,這已經是非常棒的居所了。


    而對於塞尼婭,阿塞亞,哈澤蘭的第一任務,就是觀察。


    觀察周圍居民的生存方式,作息時間,以及更加細微的地方。


    辛苦


    這是塞尼婭觀察了三天後,給予我的第一個答案。


    而這個最簡單也最顯而易見的答案,也是塞尼婭思考了三天才得出來的。


    我很滿意,因為塞尼婭觀察到的辛苦,不止是表麵,還有內心。


    就像是臭水溝的老鼠一樣生存的這些居民,每天頂著烈陽在努力的尋找著能夠支撐著活下去的,被丟棄的廢品。


    就連一根被人吃剩下後又被野狗舌忝的幹幹淨淨的骨頭,也能夠成為他們的食物。


    身體的辛苦是最表麵的——每天找到的食物最多隻能夠維持兩到三天的消耗,而那內心的崩壞,最可怕的就是在於,他們自己是無法察覺到的…


    察覺到的時候,或許已經成為了屍體。


    堅韌


    這是阿塞亞觀察一周後,給予我的第一個答案。


    的確,這些人們,就像糞坑裏的硬石塊,或者是跗骨之蛆一樣,堅固而柔韌,所以普通的災難,根本無法將他們擊倒。


    更為可貴的是,他們到死之前會一直保持著這種精神。


    作為敵人來說,這是很令人生畏的。


    如同交織在一起的荊棘一樣,因人力造成的,任何一人的逝去,都會遭來其餘人的反擊。


    而哈澤蘭,交給我的答案,是在一個月之後。


    因為在意著之前發生的事情的他,顯得有些沉默寡言,我還擔心他會不會一直不開口。


    可現在看來,我的擔心是完全沒必要的,對於他的信任,我還沒有阿蓮娜多呢…阿蓮娜可是一直認為哈澤蘭能夠越過這道坎。


    驕傲


    聽到這個答案後,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哈澤蘭有些忐忑的可憐巴巴的看著我,看來他對自己的答案,也沒有多少信心。


    不過…


    “很正確喔。”


    我這樣模著他的頭,鼓勵道。


    按常理來說,生活在一個充滿著垃圾、武器、屍體、嬰孩……的地方的人們,應該是自卑或者是仇恨的。


    但是這裏的人們,隻是靜靜的接受了這一切。


    他們貪婪的像是一朵朵從屍體上麵長出的花朵,竭盡所能的利用著能夠得到的一切東西來成長,包括生命。


    也因此,他們是驕傲的。


    與物質的驕傲不同,他們並沒有所謂的物質生活,有的隻是,活下去的喜悅,以及對自己能繼續活下去產生的驕傲。


    這樣的驕傲,在他們死前都不會改變。


    他們就是如此驕傲的生存在這個肮髒的街道,用著常人所不恥,也無法想到的方式與姿態活著。


    他們相互之間可以是敵人和仇人,但是若是遇到外人,他們就會是最好的,生死與共的搭檔。


    因此,即使是我,也不想因為殺了流星街的人惹下麻煩。至於那三個死刑犯,由於是在公平戰鬥中被我殺死的,因此倒是不用擔心會被記恨…


    不過也還是會有人來找我麻煩。


    比如打擾了我教導孩子的這些家夥。


    “聽說有個老頭的手下,全部死在你的手裏了…?”


    怪異的軀體,硬要比喻的話,就像是人和魔獸雜交的產物。


    “或許是的。”


    我平靜的拔出了劍。


    現在,也該是時候,讓她們見見真正的,炙熱的血液了…


    --


    接下來的一年裏,我讓她們學著流星街的居民一樣,根據倒垃圾的卡車到來的時間做出計劃,然後從那群餓狼手中搶奪本就為數不多的資源。


    一開始的時候,她們總是遍體鱗傷卻空手而歸。


    陪著我在一旁默默守護著她們的阿蓮娜,看著她們雖然嬌小卻努力的身影,一直紅著雙眼,但她沒有說出讓我為難的話。


    很快,她們遺傳自我的戰鬥基因,讓她們開始學會了抗爭…


    初期的抗爭,代價就是更嚴重的傷勢,雖然在阿蓮娜手下,那些傷勢總會恢複如初,不過期間所經曆的痛苦卻是一分不少。


    但是令我欣慰的是,她們眼中的色彩,並沒有因為這裏的灰白而變得黯淡,反而更加明亮了。


    因此,我能夠麵帶笑容的看著她們的成長。


    直到她們能夠搶到足夠生存下去的資源時,這次的人生教育,圓滿完成了。


    她們不再會同情這裏的居民了,因為她們也曾經成為過這裏的居民,並且用親身的體驗明白了流星街人不需要同情的這個道理。


    “爸爸…那你為什麽要出資在這裏建設醫院呢?”


    已經完美出落成永不擁抱黑暗的花朵般的女兒們,齊問道。


    “…這是爸爸的任務呢。”


    我看著因為醫院的存在而稍微有了一絲改變的流星街,有些感歎的說道。


    “那麽…迴家咯~”


    那瀟灑離去的身影,於此時,永恆的刻在了這一帶居民的眼中。


    “一路順風…”


    囁嚅許久,在那人已經離去之後,他們才將埋在心裏的話語說出口。


    這就是我在這裏,灑下的種子。


    --


    如果願意以朋友的姿態贈予我們


    那我們會願意加倍的迴贈


    ——流星街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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