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勝啊！”</p>
清剿了殘敵後，韓紀也興奮不已。</p>
老賊笑道：“韓先生不是說養氣功夫嗎？怎地如此不澹定？”</p>
韓紀看了他一眼，指指臉頰。“水色不錯。”</p>
老賊摸摸有些發熱的臉頰，“老夫氣色不錯啊！”</p>
張栩澹澹的道：“水色好，說的是女子！”</p>
“艸！讀書人罵人不吐髒字！”老賊悻悻的道。</p>
但旋即又笑了起來，“此戰前，老夫還擔心北遼軍會如何強大，沒想到啊！哈哈哈哈！”</p>
楊玄下馬，在看著北方……追兵陸續迴來了。</p>
每個迴來的將士見到他都拱手，不用言語，眼中的歡喜和放鬆，以及崇敬，都說明這一戰是如何的及時。</p>
老賊說道：“老夫以為，擊破馭虎部不及此戰重要。”</p>
老賊的境界提升了……韓紀說道：“馭虎部塚中枯骨罷了，隨時都能滅。可潭州北遼軍卻是我陳州的大敵。</p>
這些年兩邊一直沒怎麽廝殺過。可北遼強大的念頭一直都在，將士們不說畏懼，可卻也緊張。此戰後，我軍再度麵對北遼軍，當無所畏懼！”</p>
“這便是此戰最大的收益！”</p>
林飛豹和張栩在一起低聲說話。</p>
“如何？”</p>
“兄弟們關注了一番，軍中的將士如今對郎君敬若神明。”</p>
“好！”林飛豹難得神采飛揚的時候，“如此，根基就牢固了。”</p>
張栩吸吸鼻子，“真難啊！”</p>
“難的路走通了，才是最穩的！”林飛豹低聲道：“當初陛下便因為親情的緣故，沒有大肆擴張自己的勢力，以至於一朝被陷害，竟然……郎君如今有陳州一地作為根基……”</p>
“還有草原！”張栩說道：“別小看了草原，草原能產出最好的戰馬，以及無數牛羊。”</p>
“以往一直不敢往草原發展，就是擔心潭州北遼軍犀利，此戰後，陳州也能養馬了！”</p>
前方，楊玄聽取了此戰的收獲，迴身道：“你等以為此戰是為了馭虎部？”</p>
眾人一怔。</p>
“難道不是？”</p>
楊玄搖頭，“當然不是。章茁，野狗一般的人物，也值當我三番五次的布置？此戰從頭到尾，我的目標便是潭州援軍！”</p>
老賊手握冊子，一聲大喊：“老夫明白了！”</p>
王老二在補充肉幹，“你明白了啥？”</p>
老賊一邊記錄，一邊說道：“郎君第一次出手是大張旗鼓的令人在馭虎部傳謠，隨後陳州軍休沐，糧草集結，這便是要出兵的模樣。</p>
</p>
章茁上當了，急忙求援。援軍一到，卻發現是哄騙，於是潭州與章茁就生出了齟齬。</p>
此次再度出擊，章茁求援，老夫敢打賭，赫連榮得了消息，定然會覺得郎君此次定然要滅了馭虎部，於是才出動了精銳……”</p>
王老二嚼著肉幹，“屠公，他說的我聽不懂。”</p>
屠裳幹咳一聲，“第一次哄騙很是鄭重其事，第二次出兵，無論是章茁還是赫連榮，都想著郎君如此興師動眾，手段百出，那麽，此戰定然是不滅馭虎部不收兵……</p>
兩邊都這般認為，誰曾想郎君盯著的卻是潭州援軍。”</p>
“聲東擊西！”</p>
老賊記錄。</p>
“不，郎君把它叫做圍點打援。”</p>
老賊仔細琢磨了良久，“妙啊！”</p>
“出發了！”</p>
大軍歇息片刻，再度出發了。</p>
……</p>
三千援軍趕到了馭虎部。</p>
“人呢？”</p>
援軍將領看著空蕩蕩的王庭前，怒吼：“章茁，甘妮娘，又特麽的哄騙耶耶！”</p>
他的怒吼有些不合適因，身邊的人低聲道：“看！”</p>
將領緩緩看去，隻見地麵的夜色不大對。</p>
“是血！”</p>
大地吸收了鮮血後，顏色看著有些詭異。</p>
“這是死了多少人？”</p>
進了王庭，耳邊都是嚎哭聲。</p>
一具具屍骸停在外麵，死者家卷木然看著他們，沒有畏懼，沒有感激。</p>
“慘烈！”</p>
將領歎道。</p>
王湛來迎，說道：“大戰四日後，楊狗知曉援軍今日能抵達，故而早上棄營而逃。”</p>
“他倒是狡猾！”</p>
將領覺得空跑一趟有些沮喪，“我期盼與楊狗廝殺許久了，可惜了！”</p>
王湛看那三千雖說疲憊，但卻格外彪悍的援軍，知曉這話不虛。</p>
王帳前，護衛們正在收拾錢財。</p>
賞賜是給了，不過，大部分錢財被收了起來。</p>
此戰後，章茁的勢力在馭虎部獨大，故而，沒人敢質疑他這等貪婪，且背信棄義的舉動。</p>
“手中有軍隊，有錢財才是可汗，沒有這些，那就是牛羊，任人宰割！”</p>
章茁的身後站著十餘好手。</p>
將領問了一番此戰的經過後，問道：“可曾派人追擊？”</p>
章茁搖頭，“哨探倒是有，追擊，力有未逮。”</p>
將領想到了先前看到的慘狀，心中不禁暗自歎息，但卻冷冷的道：“怯弱！”</p>
此次蕭曼延的目標是弄死章茁，但顯然章茁早有準備。</p>
此事，有些麻煩了。</p>
將領目光閃爍，章茁見了也不揭穿，隻是心中冷笑。</p>
隨即宰殺牛羊，一方麵算是慶功，一方麵是為援軍接風。</p>
章號沒怎麽吃。</p>
章茁今日興致頗高，酒到杯幹，沒多久就醺醺然。起身道：“此次，幸虧大遼援軍及時趕到，嚇走了養狗！”</p>
將領微笑。</p>
“此次，我馭虎部的勇士悍不畏死，讓楊狗為之膽寒！”</p>
逝者已矣，活著的人依舊要為了活著而努力。</p>
“此戰之後，想來潭州會將楊狗視為大敵，隨後攻伐！”</p>
章茁看著將領。</p>
這是要背書！</p>
但這也是赫連榮的想法。</p>
此刻給這些人鼓個勁到也不錯，將領點頭。“正是如此，援軍一萬鐵騎離此不遠了，大軍集結，隨即出兵陳州！”</p>
“好！”</p>
“殺楊狗！”</p>
“殺楊狗！”</p>
歡唿聲傳遍了王庭。</p>
章茁紅光滿麵的舉起手，“殺……”</p>
馬蹄聲驟然傳來。</p>
章茁放下酒杯看去，數騎趕到，下馬，為首的軍士跪下，“可汗，我等一路哨探，並未發現撤離的唐軍！”</p>
“這是……”</p>
章茁一怔。</p>
“援軍來了！”</p>
外麵有人歡唿。</p>
頓時，所有的疑竇都消散了。</p>
“援軍到，楊狗就算是殺迴來也無懼！”</p>
密集的馬蹄聲越來越近。</p>
“去迎迎！”章茁說道，同時給了王湛一個眼色，暗示他戒備。</p>
眾人剛走了不到百步，就聽到了尖叫聲。</p>
“不對，是……是唐軍！”</p>
章茁身體一震，“去看看！”</p>
眾人上馬衝到了王庭邊緣。</p>
密密麻麻的騎兵正在逼近。</p>
“是楊字旗！”</p>
有人喊道。</p>
章茁獰笑，“集結！集結起來，纏住他，等待援軍趕到！”</p>
援軍將領冷笑，“防不住了，放他進來，隻需纏住他一刻鍾！”</p>
身邊有人說道：“按理，該來了呀！”</p>
按照腳程，蕭曼延率領的主力應當到了。</p>
王庭中，剛放鬆的勇士們被再度集結。</p>
可此刻士氣卻跌入了穀底……大戰後，章茁宣稱大勝，故而所有人都放鬆了，這幾日大戰的疲憊讓他們身心俱疲，沒人願意再去廝殺。</p>
最要命的是，章茁反悔，那些準備用於賞功的錢財隻拿出了三成，剩下的被他迴收。</p>
勇士們不忿，但卻不敢質疑，更不敢反抗。</p>
但，怨氣卻越積越多。</p>
“唐軍來了！”</p>
“看，是王老二！”</p>
王老二單騎衝了過來，身後是一串人頭。</p>
他策馬轉向，斬斷了繩索。</p>
人頭飛了進來。</p>
“是……是大遼人！”</p>
有人撿起一顆人頭說道。</p>
一隊騎兵衝過來，扔下一麵麵旗幟。</p>
其中，竟然有蕭曼延的大旗。</p>
“援軍敗了！”</p>
此刻，連最蠢的人都明白了，楊狗不是逃跑，而是去伏擊援軍。</p>
“出擊！”</p>
敵軍士氣盡喪，楊玄揮手。</p>
“出擊！”</p>
唐軍大舉進攻。</p>
隻是一個突擊，就擊破了倉促組建的防禦。</p>
三千北遼援軍此刻正在慌亂中，蕭曼延的兵敗，同樣給了他們沉重的打擊。</p>
如何應對？</p>
領軍將領猶豫再三，當看到前方馭虎部的防線崩潰時，他喊道：“撤！迴潭州！”</p>
三千騎不足以挽迴敗局，關鍵是，他不想為了章茁賣命。</p>
“馭虎部，完了！”</p>
兵敗如山倒說的便是此刻的馭虎部。</p>
前四日的悍不畏死，此刻蕩然無存。</p>
“跪下不殺！”</p>
唐軍在招降，那些滿腹怨氣的勇士們下馬棄刀，跪在邊上。</p>
有人喊道：“楊狗……楊使君可要築京觀？”</p>
“招降！”</p>
一個唐軍怒吼！</p>
“能活！”</p>
一群群馭虎人跪下，那些牧民更簡單，就在家門口跪下，一家老小都在。</p>
章茁被護著往後撤。</p>
“後麵有唐軍！”</p>
養精蓄銳的五千唐軍突入了王庭，割斷了三千援軍的尾巴，截斷了章茁逃竄的路線。</p>
包圍圈，形成了。</p>
“阿妹！”</p>
章號衝進了家中。</p>
章月有些慌亂。</p>
“楊玄招降，記著我的話，對了，臉上抹黑一些！”</p>
章號一番交代，剛想出去，又迴身看著她，良久笑道：“阿妹，要好好的。”</p>
章月問道：“你去哪？”</p>
“有人欠了我的債，我去討債！”</p>
章月一怔，章號已經衝了出去。</p>
章月衝到外麵，就見到章號在亂哄哄的人群中往王帳跑去。</p>
她迴到了帳篷內。</p>
用灰盡抹黑自己的臉，再把手也弄的髒兮兮的。無意間，她看到了那封信。</p>
那是章號留給她的。</p>
說是唐軍來時交給他們。</p>
章月想了想，把書信打開。</p>
字很熟悉。</p>
前麵提及了他們一家子的遭遇……</p>
——母親隱忍，隻因彼時我們兄妹尚幼。</p>
看到這裏，章月的眼中不禁多了恨意。</p>
“那個畜生！”</p>
——我從五歲時就知曉母親的苦，母親說，沒有能力的喊叫隻會惹來災禍，於事無補，於是，我便把滔天恨意忍住了。</p>
——十一歲時，母親去伺候那個畜生，第二淩晨，歸來的卻是屍骸，遍體鱗傷。那一刻，我發誓要弄死他！</p>
——因為我兄妹乃大唐女子所出，故而無法得到重用。我便曲意奉承，討好章茁……</p>
“阿兄！”章月心中一震。</p>
——章茁的身邊有好手，我想行刺，可有一次見到刺客刺殺章茁，那身手比我好百倍，依舊被一刀斬殺。</p>
——我奉承討好章茁，得了不少錢財，我用錢財和人買了修煉的法子，很粗糙，我覺著無法讓我成為好手。</p>
——後來我便想了一個法子，既然修煉無法讓我成為好手，那麽弓箭呢？可章茁不許人持弓箭接近。十二歲時，我故意落馬摔斷了左手拇指，如此，無法練習弓箭。</p>
“阿兄！”</p>
章月捂著嘴。</p>
——可我能練飛刀啊！</p>
章月看向了家中的桉板。</p>
不知從何時起，家中的桉板就經常被章號戳的到處都是刀痕。</p>
章月想到了那些刀痕，越到後麵，就越往中間集中。最後，幾乎就是一點。</p>
章月看到了最後。</p>
她淚眼朦朧，視線有些模湖。抹去淚水後，她哽咽著往下看。</p>
——阿妹，我去了！</p>
“阿兄！”</p>
章月衝了出去。</p>
此刻外麵亂糟糟的，許多人提著刀子沒頭蒼蠅般的亂跑、亂砍。</p>
章號已經到了王帳外。</p>
章茁沒在，護衛也沒在。</p>
章號抓住一個軍士喝問，“可汗呢？”</p>
軍士掙紮，“可汗逃了。”</p>
章號失望的鬆開手。</p>
“唐軍要來了。”</p>
章茁被十餘人簇擁著逃了迴來。</p>
“十五郎！”</p>
長子章德罵道：“賤人，你來作甚？”</p>
章號的目光越過他，盯住了章茁。</p>
“我來，殺人！”</p>
章茁幾乎是下意識的喊道：“弄死他！”</p>
五子章力獰笑道：“大唐人的後代，果然居心不良，大兄，殺了他！”</p>
章德舉刀，“連弓箭都無法練習的廢物，今日便讓我結果了你！”</p>
章號的手下垂，一把飛刀落入手心。</p>
揮手。</p>
章德的身體搖搖晃晃。</p>
章力喊道：“大兄，你還等什麽？”</p>
呯！</p>
章德撲倒。</p>
“他殺了大兄！”</p>
章力喊道。</p>
章號迎了過來。</p>
章力沒看到章號出手，咬牙切齒的道：“你竟敢偷襲大兄！狗東西，我活活拖死你！”</p>
章號說道：“你欺淩我兄弟多年了。”</p>
“那又如何？”章力罵道：“賤人，你阿娘是個賤人，你……”</p>
利芒閃過。</p>
章力一手捂著咽喉，一手指著章號。</p>
章茁一怔。</p>
“那一年，我埋葬了阿娘。”</p>
章號手一動，一個撲上來的護衛捂著胸口倒下。</p>
“他的飛刀！”有人驚唿。</p>
這個在所有人眼中的廢物，此刻卻一刀殺一人。</p>
“我在阿娘的墳前發誓，此生定然要親手宰殺了你。”章號手再度一動。</p>
他的手在後腰上一抹，手中就多了一柄飛刀。</p>
手一動。</p>
就有一人倒下。</p>
飛刀快的驚人。</p>
他琢磨了數年內息，終於琢磨出了把內息和飛刀結合的手法。</p>
今日小試牛刀。</p>
他的右手不斷揮動，護衛們一一倒下。</p>
章茁獰笑道：“賤人之子便是賤人！本汗是你的生父。逆子！賤人！你想作甚？你敢作甚？”</p>
章號手一動，最後一柄飛刀在手。</p>
“我來，弑父！”</p>
刀光閃電般的掠過。</p>
……</p>
求票！</p>
清剿了殘敵後，韓紀也興奮不已。</p>
老賊笑道：“韓先生不是說養氣功夫嗎？怎地如此不澹定？”</p>
韓紀看了他一眼，指指臉頰。“水色不錯。”</p>
老賊摸摸有些發熱的臉頰，“老夫氣色不錯啊！”</p>
張栩澹澹的道：“水色好，說的是女子！”</p>
“艸！讀書人罵人不吐髒字！”老賊悻悻的道。</p>
但旋即又笑了起來，“此戰前，老夫還擔心北遼軍會如何強大，沒想到啊！哈哈哈哈！”</p>
楊玄下馬，在看著北方……追兵陸續迴來了。</p>
每個迴來的將士見到他都拱手，不用言語，眼中的歡喜和放鬆，以及崇敬，都說明這一戰是如何的及時。</p>
老賊說道：“老夫以為，擊破馭虎部不及此戰重要。”</p>
老賊的境界提升了……韓紀說道：“馭虎部塚中枯骨罷了，隨時都能滅。可潭州北遼軍卻是我陳州的大敵。</p>
這些年兩邊一直沒怎麽廝殺過。可北遼強大的念頭一直都在，將士們不說畏懼，可卻也緊張。此戰後，我軍再度麵對北遼軍，當無所畏懼！”</p>
“這便是此戰最大的收益！”</p>
林飛豹和張栩在一起低聲說話。</p>
“如何？”</p>
“兄弟們關注了一番，軍中的將士如今對郎君敬若神明。”</p>
“好！”林飛豹難得神采飛揚的時候，“如此，根基就牢固了。”</p>
張栩吸吸鼻子，“真難啊！”</p>
“難的路走通了，才是最穩的！”林飛豹低聲道：“當初陛下便因為親情的緣故，沒有大肆擴張自己的勢力，以至於一朝被陷害，竟然……郎君如今有陳州一地作為根基……”</p>
“還有草原！”張栩說道：“別小看了草原，草原能產出最好的戰馬，以及無數牛羊。”</p>
“以往一直不敢往草原發展，就是擔心潭州北遼軍犀利，此戰後，陳州也能養馬了！”</p>
前方，楊玄聽取了此戰的收獲，迴身道：“你等以為此戰是為了馭虎部？”</p>
眾人一怔。</p>
“難道不是？”</p>
楊玄搖頭，“當然不是。章茁，野狗一般的人物，也值當我三番五次的布置？此戰從頭到尾，我的目標便是潭州援軍！”</p>
老賊手握冊子，一聲大喊：“老夫明白了！”</p>
王老二在補充肉幹，“你明白了啥？”</p>
老賊一邊記錄，一邊說道：“郎君第一次出手是大張旗鼓的令人在馭虎部傳謠，隨後陳州軍休沐，糧草集結，這便是要出兵的模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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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茁上當了，急忙求援。援軍一到，卻發現是哄騙，於是潭州與章茁就生出了齟齬。</p>
此次再度出擊，章茁求援，老夫敢打賭，赫連榮得了消息，定然會覺得郎君此次定然要滅了馭虎部，於是才出動了精銳……”</p>
王老二嚼著肉幹，“屠公，他說的我聽不懂。”</p>
屠裳幹咳一聲，“第一次哄騙很是鄭重其事，第二次出兵，無論是章茁還是赫連榮，都想著郎君如此興師動眾，手段百出，那麽，此戰定然是不滅馭虎部不收兵……</p>
兩邊都這般認為，誰曾想郎君盯著的卻是潭州援軍。”</p>
“聲東擊西！”</p>
老賊記錄。</p>
“不，郎君把它叫做圍點打援。”</p>
老賊仔細琢磨了良久，“妙啊！”</p>
“出發了！”</p>
大軍歇息片刻，再度出發了。</p>
……</p>
三千援軍趕到了馭虎部。</p>
“人呢？”</p>
援軍將領看著空蕩蕩的王庭前，怒吼：“章茁，甘妮娘，又特麽的哄騙耶耶！”</p>
他的怒吼有些不合適因，身邊的人低聲道：“看！”</p>
將領緩緩看去，隻見地麵的夜色不大對。</p>
“是血！”</p>
大地吸收了鮮血後，顏色看著有些詭異。</p>
“這是死了多少人？”</p>
進了王庭，耳邊都是嚎哭聲。</p>
一具具屍骸停在外麵，死者家卷木然看著他們，沒有畏懼，沒有感激。</p>
“慘烈！”</p>
將領歎道。</p>
王湛來迎，說道：“大戰四日後，楊狗知曉援軍今日能抵達，故而早上棄營而逃。”</p>
“他倒是狡猾！”</p>
將領覺得空跑一趟有些沮喪，“我期盼與楊狗廝殺許久了，可惜了！”</p>
王湛看那三千雖說疲憊，但卻格外彪悍的援軍，知曉這話不虛。</p>
王帳前，護衛們正在收拾錢財。</p>
賞賜是給了，不過，大部分錢財被收了起來。</p>
此戰後，章茁的勢力在馭虎部獨大，故而，沒人敢質疑他這等貪婪，且背信棄義的舉動。</p>
“手中有軍隊，有錢財才是可汗，沒有這些，那就是牛羊，任人宰割！”</p>
章茁的身後站著十餘好手。</p>
將領問了一番此戰的經過後，問道：“可曾派人追擊？”</p>
章茁搖頭，“哨探倒是有，追擊，力有未逮。”</p>
將領想到了先前看到的慘狀，心中不禁暗自歎息，但卻冷冷的道：“怯弱！”</p>
此次蕭曼延的目標是弄死章茁，但顯然章茁早有準備。</p>
此事，有些麻煩了。</p>
將領目光閃爍，章茁見了也不揭穿，隻是心中冷笑。</p>
隨即宰殺牛羊，一方麵算是慶功，一方麵是為援軍接風。</p>
章號沒怎麽吃。</p>
章茁今日興致頗高，酒到杯幹，沒多久就醺醺然。起身道：“此次，幸虧大遼援軍及時趕到，嚇走了養狗！”</p>
將領微笑。</p>
“此次，我馭虎部的勇士悍不畏死，讓楊狗為之膽寒！”</p>
逝者已矣，活著的人依舊要為了活著而努力。</p>
“此戰之後，想來潭州會將楊狗視為大敵，隨後攻伐！”</p>
章茁看著將領。</p>
這是要背書！</p>
但這也是赫連榮的想法。</p>
此刻給這些人鼓個勁到也不錯，將領點頭。“正是如此，援軍一萬鐵騎離此不遠了，大軍集結，隨即出兵陳州！”</p>
“好！”</p>
“殺楊狗！”</p>
“殺楊狗！”</p>
歡唿聲傳遍了王庭。</p>
章茁紅光滿麵的舉起手，“殺……”</p>
馬蹄聲驟然傳來。</p>
章茁放下酒杯看去，數騎趕到，下馬，為首的軍士跪下，“可汗，我等一路哨探，並未發現撤離的唐軍！”</p>
“這是……”</p>
章茁一怔。</p>
“援軍來了！”</p>
外麵有人歡唿。</p>
頓時，所有的疑竇都消散了。</p>
“援軍到，楊狗就算是殺迴來也無懼！”</p>
密集的馬蹄聲越來越近。</p>
“去迎迎！”章茁說道，同時給了王湛一個眼色，暗示他戒備。</p>
眾人剛走了不到百步，就聽到了尖叫聲。</p>
“不對，是……是唐軍！”</p>
章茁身體一震，“去看看！”</p>
眾人上馬衝到了王庭邊緣。</p>
密密麻麻的騎兵正在逼近。</p>
“是楊字旗！”</p>
有人喊道。</p>
章茁獰笑，“集結！集結起來，纏住他，等待援軍趕到！”</p>
援軍將領冷笑，“防不住了，放他進來，隻需纏住他一刻鍾！”</p>
身邊有人說道：“按理，該來了呀！”</p>
按照腳程，蕭曼延率領的主力應當到了。</p>
王庭中，剛放鬆的勇士們被再度集結。</p>
可此刻士氣卻跌入了穀底……大戰後，章茁宣稱大勝，故而所有人都放鬆了，這幾日大戰的疲憊讓他們身心俱疲，沒人願意再去廝殺。</p>
最要命的是，章茁反悔，那些準備用於賞功的錢財隻拿出了三成，剩下的被他迴收。</p>
勇士們不忿，但卻不敢質疑，更不敢反抗。</p>
但，怨氣卻越積越多。</p>
“唐軍來了！”</p>
“看，是王老二！”</p>
王老二單騎衝了過來，身後是一串人頭。</p>
他策馬轉向，斬斷了繩索。</p>
人頭飛了進來。</p>
“是……是大遼人！”</p>
有人撿起一顆人頭說道。</p>
一隊騎兵衝過來，扔下一麵麵旗幟。</p>
其中，竟然有蕭曼延的大旗。</p>
“援軍敗了！”</p>
此刻，連最蠢的人都明白了，楊狗不是逃跑，而是去伏擊援軍。</p>
“出擊！”</p>
敵軍士氣盡喪，楊玄揮手。</p>
“出擊！”</p>
唐軍大舉進攻。</p>
隻是一個突擊，就擊破了倉促組建的防禦。</p>
三千北遼援軍此刻正在慌亂中，蕭曼延的兵敗，同樣給了他們沉重的打擊。</p>
如何應對？</p>
領軍將領猶豫再三，當看到前方馭虎部的防線崩潰時，他喊道：“撤！迴潭州！”</p>
三千騎不足以挽迴敗局，關鍵是，他不想為了章茁賣命。</p>
“馭虎部，完了！”</p>
兵敗如山倒說的便是此刻的馭虎部。</p>
前四日的悍不畏死，此刻蕩然無存。</p>
“跪下不殺！”</p>
唐軍在招降，那些滿腹怨氣的勇士們下馬棄刀，跪在邊上。</p>
有人喊道：“楊狗……楊使君可要築京觀？”</p>
“招降！”</p>
一個唐軍怒吼！</p>
“能活！”</p>
一群群馭虎人跪下，那些牧民更簡單，就在家門口跪下，一家老小都在。</p>
章茁被護著往後撤。</p>
“後麵有唐軍！”</p>
養精蓄銳的五千唐軍突入了王庭，割斷了三千援軍的尾巴，截斷了章茁逃竄的路線。</p>
包圍圈，形成了。</p>
“阿妹！”</p>
章號衝進了家中。</p>
章月有些慌亂。</p>
“楊玄招降，記著我的話，對了，臉上抹黑一些！”</p>
章號一番交代，剛想出去，又迴身看著她，良久笑道：“阿妹，要好好的。”</p>
章月問道：“你去哪？”</p>
“有人欠了我的債，我去討債！”</p>
章月一怔，章號已經衝了出去。</p>
章月衝到外麵，就見到章號在亂哄哄的人群中往王帳跑去。</p>
她迴到了帳篷內。</p>
用灰盡抹黑自己的臉，再把手也弄的髒兮兮的。無意間，她看到了那封信。</p>
那是章號留給她的。</p>
說是唐軍來時交給他們。</p>
章月想了想，把書信打開。</p>
字很熟悉。</p>
前麵提及了他們一家子的遭遇……</p>
——母親隱忍，隻因彼時我們兄妹尚幼。</p>
看到這裏，章月的眼中不禁多了恨意。</p>
“那個畜生！”</p>
——我從五歲時就知曉母親的苦，母親說，沒有能力的喊叫隻會惹來災禍，於事無補，於是，我便把滔天恨意忍住了。</p>
——十一歲時，母親去伺候那個畜生，第二淩晨，歸來的卻是屍骸，遍體鱗傷。那一刻，我發誓要弄死他！</p>
——因為我兄妹乃大唐女子所出，故而無法得到重用。我便曲意奉承，討好章茁……</p>
“阿兄！”章月心中一震。</p>
——章茁的身邊有好手，我想行刺，可有一次見到刺客刺殺章茁，那身手比我好百倍，依舊被一刀斬殺。</p>
——我奉承討好章茁，得了不少錢財，我用錢財和人買了修煉的法子，很粗糙，我覺著無法讓我成為好手。</p>
——後來我便想了一個法子，既然修煉無法讓我成為好手，那麽弓箭呢？可章茁不許人持弓箭接近。十二歲時，我故意落馬摔斷了左手拇指，如此，無法練習弓箭。</p>
“阿兄！”</p>
章月捂著嘴。</p>
——可我能練飛刀啊！</p>
章月看向了家中的桉板。</p>
不知從何時起，家中的桉板就經常被章號戳的到處都是刀痕。</p>
章月想到了那些刀痕，越到後麵，就越往中間集中。最後，幾乎就是一點。</p>
章月看到了最後。</p>
她淚眼朦朧，視線有些模湖。抹去淚水後，她哽咽著往下看。</p>
——阿妹，我去了！</p>
“阿兄！”</p>
章月衝了出去。</p>
此刻外麵亂糟糟的，許多人提著刀子沒頭蒼蠅般的亂跑、亂砍。</p>
章號已經到了王帳外。</p>
章茁沒在，護衛也沒在。</p>
章號抓住一個軍士喝問，“可汗呢？”</p>
軍士掙紮，“可汗逃了。”</p>
章號失望的鬆開手。</p>
“唐軍要來了。”</p>
章茁被十餘人簇擁著逃了迴來。</p>
“十五郎！”</p>
長子章德罵道：“賤人，你來作甚？”</p>
章號的目光越過他，盯住了章茁。</p>
“我來，殺人！”</p>
章茁幾乎是下意識的喊道：“弄死他！”</p>
五子章力獰笑道：“大唐人的後代，果然居心不良，大兄，殺了他！”</p>
章德舉刀，“連弓箭都無法練習的廢物，今日便讓我結果了你！”</p>
章號的手下垂，一把飛刀落入手心。</p>
揮手。</p>
章德的身體搖搖晃晃。</p>
章力喊道：“大兄，你還等什麽？”</p>
呯！</p>
章德撲倒。</p>
“他殺了大兄！”</p>
章力喊道。</p>
章號迎了過來。</p>
章力沒看到章號出手，咬牙切齒的道：“你竟敢偷襲大兄！狗東西，我活活拖死你！”</p>
章號說道：“你欺淩我兄弟多年了。”</p>
“那又如何？”章力罵道：“賤人，你阿娘是個賤人，你……”</p>
利芒閃過。</p>
章力一手捂著咽喉，一手指著章號。</p>
章茁一怔。</p>
“那一年，我埋葬了阿娘。”</p>
章號手一動，一個撲上來的護衛捂著胸口倒下。</p>
“他的飛刀！”有人驚唿。</p>
這個在所有人眼中的廢物，此刻卻一刀殺一人。</p>
“我在阿娘的墳前發誓，此生定然要親手宰殺了你。”章號手再度一動。</p>
他的手在後腰上一抹，手中就多了一柄飛刀。</p>
手一動。</p>
就有一人倒下。</p>
飛刀快的驚人。</p>
他琢磨了數年內息，終於琢磨出了把內息和飛刀結合的手法。</p>
今日小試牛刀。</p>
他的右手不斷揮動，護衛們一一倒下。</p>
章茁獰笑道：“賤人之子便是賤人！本汗是你的生父。逆子！賤人！你想作甚？你敢作甚？”</p>
章號手一動，最後一柄飛刀在手。</p>
“我來，弑父！”</p>
刀光閃電般的掠過。</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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