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許雅城的死,趙負雲心中驚訝且意外。


    畢竟許家在天都山之中不是沒有根基。


    盡管荀師對於許雅城的死,好像全然不在意一樣,但是趙負雲仍然問道:“許家,怎麽就沒有派人保護他嗎?”


    “許世欽在那裏保護,但是藍暉正麵突襲,與許欽大戰一場,而側麵卻又有人暗殺了許雅城。”


    聽荀蘭茵說清楚了,他不由的更加的驚訝,說道:“那藍暉怎麽會是許欽的對手。”


    “藍家的傳承頗為玄異,那藍少勳當是將傳承傳給了藍暉。”荀蘭茵隨口說道。


    趙負雲不由的在心中想,許雅城在許欽與人大戰之時,居然不知道好好的隱藏自己,實在是死有餘辜。


    他不由的想,當時荀師在藍家的鎮南關之中,是有機會殺死藍暉的,他相信荀師當時是絕對可以做到,但是她沒有,隻是將自己與馬三戶接走。


    而且是直接接迴了天都山,那邊則是由許家的人接手,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便覺得許家在摘取後麵的功果,前麵硬骨大肉被咬開了,後麵隻需要一個長袖擅舞的人,去那裏籠絡住當地的世家之心便可,從此天都山便在那裏立足了。


    但是福兮禍所伏。


    他不由的看了一眼荀師,小心的問道:“荀師早知道許家會接手廣元府?”


    “許家主入世,著力推動廣元府用法,豈會不想接手廣元府。”荀蘭茵看了他一眼,起身,淡淡的說著。


    她來到窗戶邊上,從那裏,正好可以看到院子裏一株花樹。


    那一株花樹的根莖是白的,但是看上去卻像是長了很多年了,不斷的被斬斷,不斷的發新芽。


    那根莖上稀疏的幾根青枝裏有一枝是開的花是紅色,像極了荀師頭頂道冠的顏色。


    趙負雲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但是仍然是快速的收迴心思,荀師的分析說是知道許家一定會想入主廣元府。


    那麽荀師是故意留著藍暉的嗎?


    他想了想,又覺得荀師不是這般好耍陰謀的人,一切都隻做合乎自己心性的事。


    她的心性,本就不會去殺那個藍暉,因為那個時候藍暉也根本就沒有做傷害天都山的事,天都山也不是那種動不動滅人滿門的門派。


    所以,一切都是那樣的自然。


    誰又能夠從這裏說什麽呢?


    他不由的想到了一個詞:道法自然。


    他不知道許家處處算計自己,荀師有沒有生氣,但是可以肯定,荀師絕對不是那種看不到危機的人,就比如自己去廣元府,她便在暗處護持。


    “修行人,一切都以修行為重,你此去要找的人,其人之背景都可去無量院問清楚,不過,這一次遊曆,如果你會路過驪山的話,就替我去驪山上拜訪一個人吧。”荀蘭茵說道。


    這個代替荀蘭茵拜訪人,倒是讓趙負雲有些意外,他覺得荀蘭茵這種冷傲的性子,應該難有朋友的。


    不等他問這是什麽人,荀蘭茵便已經說道:“她名叫靳秀芝,是當年我下山遊曆之時相遇的朋友,她性格溫柔,善解人意,這一別竟有二十多年未見了。”


    荀蘭茵難得發出一絲感慨。


    “荀師何不自去見一見?”趙負雲問道。


    “其實,也沒有什麽話說,對了,你幫我把這根玉簫帶給她吧,這是當時你在廣元府外與那風雨山弟子廝殺後落下的,我重新祭煉了一番,她好韻律,善吹簫,多年不見,不好空手去。”


    荀蘭茵說著,從牆壁摘下一根掛在那裏的玉簫,趙負雲接過之後,看著非常的精致漂亮。


    上麵有著幾個靈文,他看到之後,竟是認了出來。


    “大音希聲!”


    “你去吧,如果……”荀蘭茵卻是停住了,轉而說道:“沒事,你去吧。”


    趙負雲心有疑惑,便沒有多問。


    從蘭茵小築退出來之後,他心中一動,原本隻正常禦空飛騰的他,身體突然之間綻放光華,整個人都似在光中散化了,隱約可見一隻金烏神鳥出現。


    隻是那金烏神才出現,便化為一道虹光消失在了風雲之中,隻一轉眼便已經落在了雞冠嶺。


    他心中欣喜,覺得這遁法有一種為自己量身定做的感覺。


    不由的又想,剛剛忘記了問荀師,天都山上究竟有什麽靈寶。


    看著天色將晚,他也沒有去無量院,而是在這裏演練起法術來。


    尤其《金烏神光遁法》,他越練越是得心應手,不再如一開始那樣要化火再化光了。


    他很清楚,遁法除了趕路,便是用來保命,施法的速度一定要快,可不能夠在將遁未遁之時被人斬殺。


    這山頭有一個好處,便是可以在這裏縱情的演練遁法。


    他也不在乎別人遠遠的可以看到,興起,隻在虛空裏來迴的縱身化光,遠遠看著的人,就會看到他像是一隻金色的鳥一樣突然飛起,自然遠去。


    一開始,他還控製不住距離,慢慢的便能夠掌握一些了,不過到底是遁法消耗巨大,隻六次之後,便神疲力竭。


    當他坐在山頂上打坐修行之時,觀想茫茫虛無裏一切天光雲氣皆入自己身中時,卻有兩道劍光縱飛而來。


    一道劍光宏大耀眼,一道細微如絲而靈動。


    這兩人一個著灰袍,一個著青袍,皆是孑然一身,周身隻有一道劍光環繞。


    看起來他們像是常在這雲海之中練劍的,因為趙負雲練習遁法,所以吸引他們的目光。


    “可是趙負雲師弟?”那灰衣袍的高大青年,手在虛空一探,那飄浮在他身邊如羽毛般的劍光便被他夾在了手指之間。


    另一個則是凝立於虛空,打量著趙負雲。


    “這位師兄,有禮了,師兄如何認得我?”趙負雲問道。


    “哈哈,伱在這裏修行,火光匯聚,隻要不眼瞎都能夠看到,隻一打聽便知是你在這裏。不過,我知道你名字,還是聽說師弟在廣元府之中與人決死鬥,據說法術華麗而瀟灑,一雙大袖揮灑之間,任憑對手劍光飛刺,皆近不得你身。”對方爽朗的說道。


    但是無論他怎麽看上去開朗,趙負雲都能夠聽得出來,他有想要試試的想法。


    畢竟對方是練劍的,一個主修劍術的人,聽說有人能夠一雙大袖便抵擋住飛劍的飛刺,如何會不想見識見識呢。


    看著他們兩人躍躍欲試的樣子,趙負雲卻是歎氣道:“師兄怕是誤會了,不過是一個小世家子弟,其禦劍之能,如何能比得了兩位師兄。”


    “剛剛兩位師兄的劍光凝煉而清正,必定修的是正宗劍術,豈是那些得一柄劍,憑禦法而施展的劍術所能夠比擬的!”


    趙負雲的話,似乎說到對方的心坎裏了,對方不由的大笑道:“說的好,夫修劍道者,需得自煉寶劍,孕其性靈,方能初成,他們不過是禦寶罷了。”


    趙負雲覺得,他說的有道理,當時他沒有選擇修劍道,便是覺得真正的劍道修起來,極為的苛刻,想要煉一柄好的劍是極難的。


    不光劍胚需要的材料昂貴,其後的洗煉所需要的靈藥更是不知道要多少,所以真正修劍道的人,必定是家境殷實的人。


    “未請教兩位師兄大名。”趙負雲抱拳問道。


    “你不認識我們?”那人瞪大了眼睛,這個人的眼睛確實很大,在他認識的人中,隻有曾經霧澤中號‘大眼’的那一位才比得上。


    “師兄,我平日少在山中走動,近日又才迴山中,所以,不知師兄威名。”趙負雲帶著幾分歉意的說道。


    “沒事沒事,我叫郝春峰,他叫石會春,這一次在南陵那裏與千山國的人大戰五六場,倒是搏得了一個“春寒雙劍”的名號。”


    對方笑著,像是不將這個名號當迴去,卻又似仍然有一種得意感。


    不過趙負雲覺得,他得意的不是名號,得意的是自己讓敵人記住自己這一件事。


    那位石會春,倒是一言不發。


    “趙師弟可是從天都山上剛下來?”郝春峰看了看趙負雲身後的觀星道場說道。


    “郝師兄何出此言?”趙負雲反問道。


    “我聽說師弟早就迴來了,可是這山頭卻久久無人,今日迴來見師弟你之遁法玄妙,不似尋常,前所未見,當是去了天都山中傳承密法去了。”郝春峰說道。


    “郝師兄之劍光縱橫,卻寂靜無聲,石師兄劍光如絲,靈動玄妙,穿空之時如銀絲繡雲,若師弟未猜錯的話,也是從山中傳承而來的吧。”趙負雲問道。


    “哈哈,當然,正是傳承密法劍術,所以我們才會在這雲海之中練劍,師弟,可要與我比比,看看是你的遁術快,還是我們的劍遁快。”郝春峰笑著問道。


    “師兄,我已神疲力竭,正欲入定修行,就不擾兩位師兄練劍豪興了。”趙負雲笑著說道。


    “那好,有時間再一起演法。”郝春峰說完,竟是縱劍而去,朝著遠空而去。


    那一直都隻是凝立於虛空而未踏足山上的石會春,朝著趙負雲點了點了點頭,便也緊追其後而去。


    看著兩道遠去的劍光,他心中不由的也感歎,劍仙中人,當真是帥氣。


    他不由的又想起自己,在山中重新被整理過的‘太虛乾坤袖’,這一門法,當真是玄妙莫測,可惜,自己隻得施展第一重罷了。


    得好好的練習一番,爭取更上重樓,將來遇上了這些練劍的人,也好揮袖擋劍光。


    他坐在山頂星光之中,感虛空諸靈光入身。


    隻見身上光華隱隱,不再如之前那樣火光沸騰。


    而似有點點的光華,自虛無之中鑽入他的身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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