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菲大公……是不是太敏感了?”戴維森忍不住道,“或許聖堂的那些人並不是有意要破壞規則,他們甚至根本不知道這項協議的存在。”


    “即便他們不知道,但是赫伯特應該有這個自覺。”巴裏亞公爵對兒子的這番話感到並不滿意,“敏感?在政治場的博弈中沒有敏感這個詞,誰都知道對手的強大就意味著自己的衰微。如果埃菲大公不是現在采取措施,下一步很可能就會被赫伯特篡權。”


    說到這裏,公爵大人輕輕歎了一口氣:“可惜你在治安管理所這麽多年,仍然沒能夠看透這點。”


    其實,許多時候這個年輕的騎士並不是不會想到那方麵,但是因為自從他真正涉足到貴族圈子後,見到的都是一片春和景明的景象。在某些情況曖昧不明的時候,對高層博弈的嗅覺顯得不那麽靈敏。


    戴維森也很清楚,自己看到的這一切之所以沒有瑕疵,都是因為老子位於權力中心的緣故。那些洶湧澎湃的暗潮,無時無刻不在公國臃腫的決策機構中湧動著,敵對勢力互相傾軋,朋友之間瞬間反目,一切恩怨情仇都是在政治鬥爭的影響下形成的。


    “如果你真的認為赫伯特是無辜的,那麽現在也可以站在他的角度去想這一切。”公爵大人耐心地用自己的方式教導著兒子,“一個並不想對公國統治者造成什麽威脅的人,莫名其妙地被當作敵人對待。統治者甚至不分青紅皂白,直接用軍隊來對他進行圍攻,一副不置於死地不罷休的態度。難道這還不能說明政治.鬥爭的殘酷性?”


    戴維森吸了一口冷氣,點了點頭。


    “另外,你難道真的以為老赫伯特真的是一個對權力沒有任何興趣的慫蛋?難道你覺得一個慫蛋可以在幾天的時間內拔除哈維主教的所有羽翼,讓安大列那麽多聖職人員一邊倒地支持他?”


    巴裏亞公爵對一切事情都喜歡點到為止。看到戴維森已經有所悟,便把話題引向了別處。


    “其實今天我讓你來這裏,是想告訴你傍晚的時候不管聖堂和戰熊騎兵團發生什麽樣的衝突,治安管理所都不能夠介入其中。你的職責是在和平時期維護城內治安,其他事情不在你的管轄範圍內。”


    “我明白了。”戴維森又點了點頭。


    說完了這事,巴裏亞公爵擺了擺手。一場說大可大說小可小的戰爭就在眼前,盡管負責指揮圍攻的是波薩多將軍,但公爵的作用卻更為重要:他將分得三分之一的戰熊騎兵團兵力,用以保護埃菲大公的安全。


    安大列城內,表麵上一切如常。但在嗅覺靈敏的人中,這一切更像是暴風雨出現的前兆。


    盡管城內沒有過多地顯現出排兵布陣的跡象,所有的排布卻已經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中。進出安大列城的某些商人行動詭異,但守衛們卻都是草草看上一眼就放過去。這些手中帶著埃菲大公、巴裏亞公爵和波薩多侯爵密信的使者們往來穿梭於各個軍事駐地,將不同的命令傳達過去。


    很快,時刻都秘密駐紮在安大列城附近的公國精銳騎兵團開始行動起來。當這支隊伍從小村鎮奔馳而過的時候,許多人都感到驚駭無比。對於他們來說,這些沒有明顯標誌、看上去魚龍混雜的騎兵隊伍更像是暗夜種族的。終於有人發現騎兵胸口代表公國的巨熊徽標後,眾人心中的不安感不減反增。


    要出大事了!


    對許多人來說,被稱作公國“死亡之師”的戰熊騎兵,其能量之大隻在吟遊詩人的詩篇中出現過。盡管菲尼爾公國已經上百年不見戰爭,但是戰熊騎兵團依然是神秘而強大的軍事威懾力量。


    上次暗夜種族佯攻安大列城的時候,這支死亡之師都沒有被集結,這次難道出現了更為嚴重的事情?


    傍晚時分,太陽已經從地平線降下。在距安大列城有一段距離的臨時停駐地,騎兵團的戰士們從戰馬上下來,徒步朝城內前進。


    這時候,這支隊伍的奇怪之處更加顯現了出來。和整齊劃一的公國普通軍隊不同,戰熊騎兵團裏的成員形態各異,參差不齊。人類大刀戰士、狗頭人弓箭手、地精投矛手……原本應該出現在步兵中的投擲性和攻擊性武器也被拿來使用,讓這支名聲在外的隊伍看上去仿佛變成了一群烏合之眾。


    沒有交流,沒有表情上的波動。不難想象,這些家夥在大開殺戒的時候會表現出什麽樣的冷靜態度。


    而對這一切,安大列聖堂方麵好像完全不知情。


    被眾人擁戴為新任主教的老聖騎士赫伯特在早晨匆匆宣布就職之後,並沒有依照禮儀去大公府去向埃菲大公致以敬意,而是一直都躲在聖堂中沒有露麵。而公國這邊在得到消息之後,也未曾派出一個使者去表示祝賀或反對。


    “太安靜了。”


    巴裏亞公爵坐在圓桌前麵,在他的周圍是由十幾個人組成的小型智囊團。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眾人還以為是說屋子裏麵的氣氛過於沉悶,但實際上公爵卻是在說聖堂方麵顯得過於遲鈍。


    十幾分鍾之前,巴裏亞公爵接到消息,騎兵團將會在半小時後進入到安大列城內。到時候這支隊伍將會分成兩部分,其中一部分包圍聖堂,另一部分到大公府負責保護埃菲大公的安全。而現在,巴裏亞公爵幾乎已經聞到了血腥的氣味,可是這味道的背後卻總是有一些東西讓他覺得隱隱不安。


    難道聖堂就真的什麽都沒有發現?


    作為和公國權力機構相獨立的組織,盡管眼下正處於一種權力更迭的狀態中,但是除了更換一個最高領導者,以及把一些堅持維護哈維主教的聖職人員關押起來以外,大的結構並沒有什麽改變。憑借聖堂分布在各處眼線的嗅探能力,應該早就已經發現了戰熊騎兵團的行蹤才對。


    而且,自打早晨過後,老聖騎士赫伯特就和聖堂的核心人員們躲在小聖堂裏不出來。小聖堂周圍被聖騎士嚴密把守起來,不知道那些家夥究竟在做些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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