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嶼道:“隻是單純地覺得煩,我討厭‘不得不’這三個字,今日若非是皇帝來請,誰能請得動我?我也並非定要去宮裏,但是我軍功在那裏擺著,總得謙遜些,不能讓他覺得我仗著軍功在身,眼裏就沒有他這個皇帝了。”


    他是真心討厭這種應酬,所以抵觸情緒才這麽大。


    她問道:“是不是若是你父皇來請,你都不去了?”


    謝嶼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沒錯,父皇來請,我想去便去,不想去便不去,就算我不去,他也不會認為我目中無他,但是其他人就不同了。”


    言久沉默下來。


    看來這汴京城他們是不能多待的,能早些離開就早些離開,省得宮裏今天請明天宴的,讓謝嶼為難。


    半晌後,她握住謝嶼的手:“你不喜歡這裏,我們早些離開便是了。”


    謝嶼點了點頭:“等事情辦完我們就走。”


    大楚皇宮是謝嶼親自在大梁皇宮的基礎上改建的,與大梁皇宮大同小異,馬車行駛到玄武門,有內侍早就等候在那裏,領著謝嶼和言久一路往正陽宮去。


    內侍一邊領路一邊朝謝嶼和言久道:“皇上還在禦書房和兩位大人議事,皇後娘娘和貴妃娘娘已經在正陽宮等著了,皇上說今日乃是家宴,就不宴請其他大臣了。”


    謝嶼點點頭,麵無表情地朝正陽宮走。


    正陽宮的大門敞開著,裏麵果然坐著皇後和貴妃,還有其他幾位早到的王爺和王妃,謝嶼和言久走進去,朝皇後和貴妃拱手見了禮,言久與謝嶼一樣,行的都是大臣禮。


    貴妃目光閃了閃,盯著言久打量。


    她還從未見過哪個女子像言久這般穿著一身黑衣進宮參加皇家夜宴的,她這身黑色行裝將她從頭裹到了腳,雖然看著不怎麽吉利,但是卻越發將她的氣質襯托得冰冷不近人情。


    這少女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而且她手裏還拿著劍,按照規矩這殿內是不準有任何人攜帶武器進來的,看來是皇上給了她特權。


    皇後的視線也從言久的劍上掃過,然後趕忙笑著請他們起身並賜坐。


    這種皇宮家宴,座位是早就安排好的,謝嶼的座位自然和言久的挨在一起,兩人不聲不響地坐下,板凳還沒坐熱,就有內侍高聲道:“皇上駕到!”


    所有人皆站了起來,躬身朝皇上行禮,三十歲的正和帝在龍椅上坐下,抬手輕輕往下壓了壓:“不必多禮,坐。”


    眾人依言坐下,正和帝的目光在殿內掃了一圈,落在言久和謝嶼的身上,目光掃向言久的時候,正和帝微微一怔,這位長樂公主的名諱他已經聽了無數次,卻還是第一次見到本人。


    她坐在謝嶼的身邊,微微低著頭,一身黑衣將她籠罩,那張瑩白的臉在黑衣的映襯下宛如一塊上好的羊脂玉,她五官精巧,眉目如畫,談不上冷若冰霜,卻絕對不好接近。


    她沉靜得就像一本放在博古架上的古書,令人瞬間有了看書的欲望。


    謝嶼覺察到正和帝的目光,目光一沉,卻在眨眼間恢複正常,他笑著舉杯起身,對正和帝道:“皇兄,臣弟敬您,多謝皇兄對臣弟和長樂的款待。”


    正和帝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臉上閃過些許的尷尬,他很快反應過來,舉杯笑道:“七弟客氣了,你為大楚立下大功,朕還沒有賞賜你呢,區區一頓晚膳算什麽。”


    “這本是臣弟應該做的,”謝嶼麵不改色地和正和帝打太極,“臣弟也不需要什麽賞賜,隻求皇兄能給長樂行個方便就行。”


    正和帝便又將目光投向言久:“不知公主有何要求。”


    言久也不想再拖,既然正和帝此時在問,她索性便起身迴答道:“要求不敢,臣隻想請求皇上允許臣以大梁公主的名義持大梁傳國玉璽昭告天下,諸葛慕青並非亂臣賊子,而是受奸人陷害,允許臣為諸葛慕青立一家宗祠供香火,此乃其一。”


    言久頓了頓,也不管別人什麽反應,繼續道:“其二,梁孟德害得臣家破人亡,臣想求皇上將他交給臣處置,還請皇上允準。”


    這便是言久迴汴京的原因,第三件事,便是祭祖,但是這點不需要經過正和帝的同意,正和帝想當一個明君,不想落人話柄,並未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就連大相國寺裏的鳳氏牌位他都沒有動,仍舊讓人每日以香火供奉,言久想,她這點要求,正和帝應當不會拒絕。


    “公主殿下心中有大義,朕佩服,如此小小請求,朕有何理由不答應,便依公主所請,隻是梁孟德這個人,畢竟是威北軍的將軍,他一人振臂,便能有十方響應,公主想要親自處置他,不是不可以,但希望公主不要將其帶離天牢,以免有什麽閃失。”正和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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