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久很想呸他一臉,卻不得不強打起精神應戰。


    然而,就在沈慕白的親隨將一把劍交到沈慕白的手上的時候,忽然從遠處投來無數個□□,白煙滾滾,一下子將所有人的視線全部隔離,下一刻,有人一陣風似的刮到言久的麵前,低聲對言久道:“阿久,快走。”


    言久也想走,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是她剛動了動,身體就劇烈地痙攣了下,手裏的幽冥劍不受控製地脫了手,被來人一把撈起來抓在手裏,然後那人微不可聞地輕歎一聲,彎腰將言久打橫抱起,在漫天的白煙和無數士兵的咋咋唿唿中抱著言久幾個起落,落到了大梁士兵的包圍圈之外。


    還是熟悉的味道,言久暗暗想,迷迷糊糊中,她似乎聽到沈慕白憤怒的咆哮,但是她渾身上下痛得肝膽劇顫,也不確定那聲音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窩在謝嶼的懷裏,很快就陷入了昏迷。


    言久睡得迷迷糊糊的,她好像陷入了一個來迴往複的夢裏,她夢見汴京高高的宮牆,父皇和母後就坐在長樂宮的小花園裏說話,哥哥則旁若無人地在看一本閑書,她窩在母後的懷裏,一邊吃糖果一邊聽他們閑聊,高興得合不攏嘴。


    她夢見高高的宮牆裏到處都是血,鮮血灑得滿地都是,宮女太監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她被母後強行塞進密道裏,踏上了顛沛流離的生活。


    她夢見師父和無數蜀山弟子接連在她的身邊倒下,她的大仇人沈慕白提著一把刀像個惡鬼似的朝她高高地舉起屠刀,一刀朝她劈下來,她想躲,雙腳卻好似被黏在地上了,一分一毫都拖不動,眼看那把刀要劈到她的身上,她的麵前卻眨眼多出一人。


    謝嶼為她擋住了沈慕白的利刃,鮮血順著他的臉頰流下,她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他吃力地抬手輕輕地撫上她的臉,指腹在她的臉上來來迴迴地磨蹭,費力地露出一個笑容,他道:“阿久,如果我說我喜歡你……”


    “汪汪汪!”一連串的狗叫聲乍然在言久的耳邊響起,硬生生地將她從夢魘之中拖出來,然而她渾身都使不上力氣,倒寧願自己已經死了,省得遭受那渾身都不暢快的難受之感。


    然而,有人卻不想讓她痛快地再次暈過去,小心翼翼地在她耳邊喚道:“阿久?”


    言久迷迷糊糊的,她費勁兒地撩開眼皮,謝嶼放大的臉嚇了她一跳,她渾身一個激靈,謝嶼這才稍稍退開了些,擰著他利箭似的眉毛如釋重負道:“醒了?”


    言久渾身上下都沒力氣,她喉嚨極痛,根本不想開口說話,更不想迴答謝嶼這麽傻帽的問題,她眼睛都睜開了,若是沒醒,便是死了唄。


    難不成還能睜著眼睛睡覺?!


    謝嶼趕忙從旁邊的桌上倒了一碗黑漆漆的東西,然後單手扶著言久坐起來,讓她靠到自己的身上,將碗裏那黑漆漆的玩意兒遞到言久的麵前。


    “我估摸著你也該醒了,這是剛熬好的藥,快喝。”謝嶼催促道。


    言久嫌惡地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湯藥,覺得自己的嘴巴還未開始喝已經被苦成了黃蓮,謝嶼見她遲遲不動,覺得奇怪,低頭看見她一臉嫌惡的表情,奇怪道:“你嫌湯藥苦啊?”


    言久心說:“這不是廢話嗎?”


    “刀砍在你身上都沒見你退縮,怎麽還怕起這點苦味來了?”謝嶼嘀咕,轉而衝言久笑道:“沒事,你先把藥喝了,然後我去給你找蜜餞。”


    言久朝他投去似是而非的表情。


    “有蜜餞,就在外麵的小桌上,乖,先喝藥。”謝嶼低聲哄道。


    言久懶得再多說,反正不管有沒有蜜餞,這藥她還是得喝,幹脆一閉眼,咕嚕咕嚕幾大口將湯藥一股腦兒地喝下去,完事後暗想,真的苦比黃蓮。


    她一臉痛苦,謝嶼順手將湯藥碗往桌上一丟,然後將言久放迴床上,竟真的出去給言久找了一塊蜜餞來,言久趕忙將蜜餞喂進嘴裏,蜜餞甜甜的味道衝散了湯藥殘留在嘴裏的苦味。


    她終於覺得嗓子沒那麽痛了,這才有心思打量起四周來,感覺他們好像又藏到了地底下。


    謝嶼解釋道:“是紀文軒的鄰居發現了我們,給沈慕白通風報的信,好在紀文軒他們都十分警醒,跑得快,沒被抓住,他們去東來客棧找過我們,沒想到跟我們錯過了。當時沈慕白的人將我們團團圍住的時候,他們其實就在外圍,我逃出去的時候正巧與他們接上頭,便想了個製造混亂然後趁機把你救出來的餿主意,看來餿主意有時候還是管用的。”


    他三兩言語交代完,看起來輕鬆,實則其中兇險,隻有他們當事人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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