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久終於知道那些關著的人為什麽不求他救他們了,因為他們都以為她和這人是一夥的,言久不想打草驚蛇,等巡邏的人都走了,他才從昏暗的角落裏鑽出去,這角落連著另一條通道,言久未做多想便徑直朝那方走去,沒想到竟然真的在最後一間牢房裏看見了熟人。


    沈慕白原本穿著一身白衣,或許是被關在這裏太久了,那身白衣早已失去了它原本的光澤,變得灰不溜秋的,言久撬開鎖,沈慕白一見是他,被嚇得丟失的魂魄立刻歸了位。


    “阿久,怎麽是你?”他壓低聲音道。


    言久是被周以圍保護得最嚴實的弟子,十一年前,言久被周以圍帶上山,收為二弟子,周以圍對外稱言久是他撿迴來的孤兒,沒有父母,沒有姓名,他為之取名言久,可那時的言久穿戴整整齊齊,小臉白白胖胖,根本不像沒爹沒娘沒人養的孩子。


    十一年過去,周以圍對言久極為嚴厲,導致言久整日沉迷武學,周以圍也隨他,幾乎從不派他下山辦事,沒想到他會突然在這裏見到言久。


    “你怎麽出來了?是師父派你來的嗎?蜀山是不是出事了?”沈慕白接連問道。


    言久不明白為什麽成熟穩重的大師兄突然變得急躁和話多起來,他一一迴答:“楚師姐死了,師父派我們送她的遺體迴北江,然後到湖陽與你匯合,我們在湖陽沒找到你,就沿路尋來了這裏,沒想到瞎貓還能碰上死耗子,你竟然真的被萬骨窟的給抓了。”


    言久看他身體軟綿綿的,彎腰將他扶起來:“能走嗎?”


    沈慕白搖頭:“被喂了蒙汗藥,沒力氣走,你快離開這裏,這裏守衛森嚴,你若是被發現了,絕對逃不出去的。”


    “哦,”言久點了點頭,他將沈慕白放下來,“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馬上迴來。”


    “哎,你去哪裏?”沈慕白的喊聲沒讓言久停下腳步,言久迴到剛剛躲巡邏的位置,那人早已不在,他沿著另一條通道找過去,見那人正在給地牢裏的人發藥包。


    言久走過去,朝他伸出手:“借我一包,改日還你。”


    男子看著攤在自己麵前的那隻手,那手白白淨淨的,和深閨裏的千金大小姐的手如出一轍,隻不過虎口處多了一層厚厚的繭,那是長年練劍磨出來的。


    她眼神清冽地望著他,似乎絲毫不覺得她的要求在這種地方顯得十分詭異。


    來這種地方救人,竟然不帶解藥包,果然是一竅不通的,他揚唇笑了笑,將手裏的解藥包放到她的掌心。


    言久在懷裏掏了掏,掏出一錠銀子,遞給男子:“我突然想起今日一別,來日隻怕天涯難遇,還是付現吧,從此誰也不欠誰。”


    男子看著擺在自己麵前的那錠銀子,突然覺得這一趟涼山之行簡直別有生趣,他笑道:“你給多了,你這一錠銀子,足夠買一百包解藥包了。”


    言久“哦”一聲,還是不顧他阻攔地將那錠銀子遞到了男子手上:“那就當做你散給這裏的人的解藥包都是我買的吧,多的就不用找了。”


    他拿起解藥包沿原路返迴。


    男子看著她一本正經的背影,再看看自己手上銀光閃閃的一錠銀子,哭笑不得,卻陡然想起,自己好像忘了問,她叫什麽名字。


    沈慕白見言久完好無損地迴來,驀地鬆了口氣,言久將手裏的解藥包遞給他:“看看是不是解蒙汗藥的,是的話就吃下去,我們趕緊離開。”


    沈慕白檢查了下,發現沒問題,一麵將解藥吃下去一麵問道:“這解藥你從哪裏來的?”


    “有其他人來救這裏的人,我從那人的手上買來的。”言久如實迴答。


    沈慕白吃下解藥後逐漸恢複了力氣,體內被壓製的內力也慢慢恢複了過來,他伸了伸手臂,撐著地麵緩緩站起來,對言久道:“走吧,出去再說。”


    此話剛落下,外麵就突然傳來喊殺聲,言久和沈慕白臉色驀地一凜,兩人打開牢門飛快地往出口走去,此時被關在這裏的人都紛紛吃了解藥從牢房裏跑出來,幾十個人匯聚在一起,竟然形成了一股不小的人流,那些被關的人迎麵遇上萬骨窟的嘍囉們就是一頓打殺。


    大家很快衝了出去,萬骨窟已經亂做了一團,到處都是喊殺聲,言久注意到這裏的人分為三部分,一部分是萬骨窟的嘍囉們,一部分是被關在地牢的“囚犯們”,還有一部分是不知道從哪裏突然冒出來的官兵。


    到處都是喊殺聲,那些官兵顯然是專程衝萬骨窟的嘍囉們去的,看見他們這群人完全當做沒看見,徑直從他們身邊衝了過去,殺進萬骨窟的老巢中。


    言久被擠在“囚犯們”中間,有種揮劍受阻的拘束,他眼尖地見到那分發解藥包的男子身影飛快地朝山下衝去,言久正要追上去,就聽沈慕白朗聲道:“下山的路隻有一條,大家將老弱病殘護在中間,擋住飛來的利箭,跟我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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