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已約定好,就沒有必要再去騷擾對方,陸遊迴營後命令眾將都迴去睡覺,自己也迴到帳中盤算起明晚的行動來.


    看來自己真的沒有看錯小七的為人,還是那個太原城外重情重義的小兄弟,而老刀就更不用說了,為了顧全同自己的情義,置自己的生死於不顧,這樣的好兄弟定要把他救迴來。


    心中雖對小七的最終轉變感到欣慰,可卻也為難起來。


    丐幫兄弟不肯歸降,而這上萬人的隊伍該怎麽安置?解散?恐怕不行,第一要解散這麽多人沒那麽容易,第二,萬一再來個別有用心之人,將這些本不願解散的人重新聯合在一起,就又是一場叛亂。招降不行,解散也不行,那該怎麽安置他們呢?


    陸遊帳中立著一麵巨大的屏風,屏風上並不是什麽山水畫,而是一幅大地圖,圖中不但標明川中各州府的位置,就連周邊異族的分布也有標明。


    正在思考問題的陸遊,在帳內度了幾個來迴後,目光不由落在地圖上。


    川中的地理位置很特殊,幾乎是同時與迴鶻、大理接壤,而迴鶻再向北則是黨項的聚居地。


    而陸遊的目光也最終定格在黨項的聚居地上。


    黨項連年騷擾大宋,大宋因要應付契丹,一直對其采取容忍的態度,可這些黨項人卻從不知收斂,一而再、再而三地襲擾大宋,對待這樣一個貪得無厭的民族,隻有用武力打得他們怕才成。


    但現在老皇帝卻不許在出兵,同時那個被自己抓到的李繼捧聽說在朝中也甚受禮遇,真有點搞不懂老皇帝究竟是怎麽想的。


    不過老皇帝不派兵,自己就不能弄支人馬進去嗎?


    想到這,陸遊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丐幫的人馬不肯解散,又不肯歸降朝廷,而中原大地顯然已經沒有他們立足之地,這樣一個燙手的山芋送給黨項人是再好不過了。屆時官兵在暗中資助他們,任由他們在黨項境內搗亂,黨項的日子可就好過了,同時相信他們在也沒有精力來襲擾邊境了。


    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妙,忍不住命人拿來酒菜,一個人坐在帳中自斟自飲起來。


    第二天很早叛軍就又來挑戰,為了不讓叛軍疑心小七,陸遊這次派出人馬迎戰,不過卻許敗不許勝。


    同時把李鐵、吳起等將領叫入帳中仔細安排了一下晚上的行動。


    聽說陸遊已經說動叛軍的主要將領,眾將都很興奮,摩拳擦掌地等候著陸遊的指令。


    陸遊把人馬分為三路,吳起和李鐵分率兩萬人成鉗子形趁夜埋伏在兩側,自己則率主力部隊為中路,待讓過小七的人馬後,立刻封住口子,同時給叛軍造成一種混亂的假象,叛軍若是主動出擊,意圖配合小七更好,不然待陸遊這邊放走小七後,三路人馬同時向叛軍大營發動總攻。


    唐思民不無擔心地道:“這個叫陸放的,會不會臨陣倒戈?大人不可不防啊!”


    陸遊微微一笑道:“他是我兄弟,我相信他不會的”陸遊這麽說當然隻是為了安慰眾人,實際他已經暗中布置好人馬,假如小七臨陣倒戈,那就隻有將他們全部消滅了,他可不能拿十餘萬官兵的性命都寄托在感情上。


    此時兩軍陣前,因官兵有意相讓,叛軍在節節勝利的情況下,變得更加驕狂起來,頻繁主動挑戰官兵。


    陸遊在午後十分,叛軍有些匱乏的時候,果斷出擊,一舉消滅三千多來犯的叛軍,頓時又把叛軍的氣焰打了下去。


    陸遊相信,在這種情況下,小七偷營劫寨的主意一定會被采納的。


    是夜,老天似乎都有意相助陸遊似的,原本晴朗的天空漸漸被滿天烏雲所替代,月亮和星星都不知躲到那去了?似乎也不願見到戰場上那種慘烈的撕殺場麵。


    官並這麵先動了起來,借著夜色的掩護,李鐵和吳起分率人馬出營向預定地點潛伏而去。


    與此同時,叛軍方麵也有一支人馬趁夜悄悄奔出營外,直奔官軍大營而來。直到這隻人馬走出很遠,另一支叛軍也悄悄尾隨著前麵這支人馬向官軍大營開去。似乎是不想讓前麵的隊伍發現,後麵這支人馬始終同前麵的人馬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官軍大營不知是不是有意,今夜所點的篝火明顯少了很多,雖有不時巡邏而過的士兵,但好象都有點心不在焉似的,根本未曾注意越來越近的叛軍人馬。


    時間不大,第一支叛軍終於到了官軍大營外,就聽帶頭的叛軍將領大喊一聲,帶頭殺進官軍大營。


    官軍大營中這才亂起來,似乎是懼怕偷襲的叛軍,更多的官兵選擇了四散奔逃。而這支叛軍的偷襲隊伍也就很容易地突入大營中,並向大營的縱深衝去。


    一時間官軍大營喊殺震天,火光四起,人影晃動中,似乎鬥的十分慘烈。


    後麵跟隨的叛軍很快也趕到了,眼見官兵大營已經亂做一團,大營四周的圍欄也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立刻就有人主張衝進去衝殺一番。但領軍將領卻冷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帶兵向自己大營走去。


    就在他們剛走到兩營中間的空地時,四周猛地傳來幾聲號炮,同時喊殺聲也由四麵八方響起來。


    叛軍將領諤然迴頭,卻見無數官兵高舉著火把,潮水一般從營中殺出來。


    這員將領終於有點明白是怎麽迴事了,可現在明白已經太晚了,轉眼間他那點人馬就被官軍的人潮所淹沒,而官兵根本沒有停留的意思,唿叫著向叛軍大營殺去。


    叛軍的人數本就沒有官軍多,而又被小七帶走一部分,在聽到四麵八方都是官兵的喊殺聲後,早已經亂了陣腳,雖有將領組織人馬抵抗,無奈大勢已去,根本無法抵擋猛虎下山般的官兵,轉眼間就被官兵打得七零八落,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這樣一來,叛軍們更無鬥誌,紛紛向四周潰逃起來。


    李鐵早得陸遊指示,親自指揮五千人馬趁黑模到綿州城下,待那邊戰事一起,這邊就揮軍攻城,在守軍還沒明白是怎麽迴事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城門占領,以接應隨後打過來的官兵。


    此時叛軍敗局已定,那個戰神來也挽救不了他們了。逃跑者有之、投降者有之,更有不少因頑抗被殺的。除被小七帶走的一萬人,幾乎是全軍覆沒。


    官兵在占領綿州後,立刻封鎖全城,切斷一切通向成都的道路,按陸遊的意思就是盡量給小七多爭取救人的時間。


    戰鬥一直持續到黎明時分,直到天完全大亮,官兵才開始打掃戰場。是役,官兵也折損了近萬人,是如川以來損傷最大的一次。


    雖說又打了個大勝仗,可聽到這個數字後,陸遊的心情卻沉重起來。一萬多條鮮活的生命一夜間就沒了,叛軍的數字雖在這兩倍以上,可同樣都是大宋子民,讓他怎麽高興的起來?


    叛軍大部都是窮苦百姓,其中雖不乏別有用心者,可若不是官逼民反,百姓們又怎麽會跟著造反?但作為朝廷來說,平定叛亂勢所必行。從而才有了這種慘狀的發生,這究竟是誰之錯呢?


    大軍在綿州又休整了三天,陸遊主要是給小七創造時間,小七始終沒有消息傳來,但王繼恩的捷報卻頻頻傳來。


    原來王繼恩為了將功折罪,一改從前畏戰的心理,每逢戰事,必親臨戰場指揮,無形中給了士兵很大勇氣,所以才一路勢如破竹地打過來。現在也已經拿下成都的另一道門戶“簡州”隻等同陸遊一起合圍成都了。


    陸遊現在也拿不準小七有沒有把老刀救出來,但現在卻已不能再等下去了,戰機稍縱即逝,若被叛軍逃走或是重新聚集力量反撲,收拾起來可就要更難了。於是在三天後指揮人馬殺奔成都。


    在接到陸遊的指令後,王繼恩也揮軍殺奔成都,並在同陸遊會師後將成都團團圍住。這老太監因前期打了敗仗,所以拚命想找迴些顏麵,也好向老皇帝有個交代。


    正如唐思民所說,成都的城牆是川中各州府建造最好的,不但城高牆闊,城牆的四周還挖了兩條三仗左右寬的護城河,而這兩條河就在城上叛軍弓箭的射程之內,想要突過這兩條護城河必將付出慘重代價。


    視察了一下成都的防守後,陸遊同眾將的眉頭都皺起來,誰都看出問題的嚴重性,勇猛如李鐵者也不得不慎重考慮怎麽衝殺了。


    迴到營中,同眾將商議一會,也沒得出什麽有效的攻城方法。


    老太監王繼恩獻策道:“陸大人,成都已在我們的控製之下,城內數十萬軍民都需要糧食給養,若我們就此將他們困住,想必不用多久,他們就將不戰自亂,我們就能從容地拿下這座堅城了”


    陸遊還未說話,唐思民搖頭道:“不然,李順自封為大蜀王,並有意將這裏作為他的國都,所以早已在此做了充足的準備。而我們卻是耗不起的,幾十萬大軍每天要消耗多少給養?蜀道艱難,給養運送困難,恐怕到時亂的不是叛軍而是我們了,而李順想必也看到了此點才不懼同我們打持久戰的,請大人明查”


    陸遊知道唐思民說的在理,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川中的情況。李順顯然是有意要拖垮官軍,所以這場戰爭還是要早點結束才是,可成都這麽難攻,該怎麽才能破城而入消滅叛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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