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今天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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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七日,展昭帶著大宋聖旨到達大名府。


    所有人都不是太明白發生了什麽,為何聖旨忽然駕臨,隻有王雱心理有數。


    也不急,王雱懶洋洋的靠在院子裏躺椅上,許多工業司和大名府的隨員在旁邊圍觀著。


    王雱也不起身迎接聖旨,隻是以迴憶的姿態,雙目略微滄桑態的看著院子裏懸掛的風鈴。


    展昭皺眉想要說話,大魔王卻先抬手打住道:“注意聽。”


    大內高手也麵麵相視了起來。展昭愕然道:“聽什麽?”


    “聽當當當當當當——”大雱指指風鈴。


    “……”


    臥槽聽個蛋的風鈴啊,都火燒眉毛了大魔王還扯什麽當當當當?


    展昭手握刀柄走近一步又要說話。他覺得大魔王太不像話,此番來展昭是真的既攜帶聖旨,又有逮捕大魔王的授權。


    大魔王竟敢和整個朝廷對著幹,所以現在一共五個宰相都授權了:若有什麽抵抗或者變故,可以直接抓人迴汴京。


    然而大俠一握刀,穆桂英也進入警戒狀態。大魔王的衛隊當即抬起燧發槍和大內高手們對持了起來。


    “你們真的造反了啊!”展昭是自來不會慫的人,把刀出鞘三分之一:“最後一次警告不要造次,隻要有條文,我展昭縱使流血五步也一定執行。一切後果自負。”


    到此王雱再次抬手道:“都把槍放下來,媽的你們是不是瘋了。他是朝廷特使手持聖旨,還想把我怎麽毀?”


    就此穆桂英隻得帶著衛隊後退,心理很憋屈。


    與此同時,王雱走過去一巴掌抽展昭後腦勺:“你少給我裝逼。我才是要警告你挑起事故後果你負。傳個旨而已,你是不是茶館裏的話本聽多了,我就是見皇帝本人也就那樣,難道你要我出迎十裏跪迎?我說我不接旨了嗎?我無非是忽然有些想法,和你討論一下風鈴而已。”


    展昭遲疑片刻,這才後退一步道:“相公請說。”


    王雱再次看著風鈴道:“這個風鈴是張方平的小女兒張菁掛的,一直留在這裏。有這風鈴的時候我半涼,進大名府搞企事業。說來寒磣,那時工業司就我一個光杆司令,連個辦公地方都沒有。”


    不提的時候不覺得,這一提許多官員麵麵相視,想不到這一晃眼,工業司都像個小朝廷一樣龐大了,擁有太多成果,太多改變。


    王雱再道:“曾記得這個風鈴掛起來時,我第一次遇到沈括,兩個腦子有蟲的紈絝子弟一拍即合,開始為了工業之路懷揣著信念去努力。”


    “時局轉折,作為名譽上的工業領路人,我甚至不能親手把工業司各局各院組建,就因形勢需要帶誌願軍西征伐。”


    “當時聽著這當當當當的聲音,連朝廷的命令都沒有,隻有韓琦的秘密授權,放下工業司事務進撫寧縣做戰前動員。後轉戰萬餘裏,兵至長城,險些病死在戰場上。幾經波折後,這些年來我就在這院子裏,聽著這當當當聲把工業司、大宋財政推至了巔峰。”


    “現在,我也聽著這習慣了的熟悉聲音要離任。”頓了頓王雱道:“我知道你展昭不怕事,所以我不問你有幾個腦袋。我就問,如果你還有哪怕一點點良心,對時至今日你怎敢在我麵前嘚瑟說風涼話?”


    “我……”展昭這似乎是首次願意正視大魔王的足跡,最終單腿跪地道:“末將失禮了,相公總是一以貫之,您有錯,但也有功於國朝和萬民。”


    唬住又感動了展昭就行,王雱是有目的的。


    於是不說破,微微點頭道:“行了,我知道你攜帶的聖旨內容是什麽,從老蕭進汴京周旋之際我就知道會發生什麽。人生總有波折,我會接受。你相信我,給你下令的任何人、他們其實都沒有我對大宋熱愛。聖旨就別宣了,給我留點麵子吧。”


    展昭遲疑片刻起身,不展開,把聖旨遞給了王雱。


    王雱環視了周圍人群一圈後道:“能和諸位共事我很榮幸,人生總有聚有散,不論你們是發自內心的尊重我,還是表麵尊重我,總之也就這樣,現在該是散的時候了,就這樣吧。我最後一次占用大名府資源,安排人把我那台書桌送汴京家裏。”


    包括蘇軾和沈括在內的官員們,再次麵麵相視。


    穆桂英馬金偲狄詠幾人心口最堵,感覺這真不是事,卻沒有辦法,隻能帶著群體軍官跪地道:“能追隨相公服役是我等今生的最高榮幸。相公離任後,實在不知道該怎麽……”


    王雱抬手打住:“你們是朝廷的軍人不是誰的私軍,不要瞎扯淡。帶兵、訓練,聽從指揮,不要隨意議論我的事,不要隨意對朝廷指手畫腳,否則你們不是我,會死的。要會審時度勢,展昭此行態度已經很能說明一些問題,要學會看現象。”


    就此一來全都閉口。


    “散了。”王雱一擺手,其後帶著展昭進入了內堂。


    不會有什麽交接,不會有什麽最後一次升堂做安排。那是浪費表情,每一個主政官員的到來總會有自己的一套,老官員是管不了的。就像現在的朝廷管不住王雱一樣……


    後堂裏,大雱開始觀看聖旨,總體和王雱猜的差不多。


    限於時局,外部遼國、加內部朝廷壓力,趙禎下旨割除了王雱工業司製置使,樞密都承旨,大名府知府等一切職務。


    沒有預料到的在於,趙禎給王雱加官銜開府儀同三司,封燕國郡公,加太子太師銜。且讓王雱立即迴京。


    這真的很詭異,太子都沒有就提前封了太子太師。


    這隻有一種解釋:老趙現在心態很差,已經定了太子,隻還沒公開宣布。


    上述封賜和撤職伴隨一起,這代表老趙對大雱的保護,避免不會妥協的大魔王和韓大腦殼的對台打到不可收場程度。


    由此一來王雱基本斷定,趙禎定下的太子就是趙宗實,不會更改了。此點上,當年的殿試策論王雱給皇帝了意見,於是趙禎堅持了下來。


    定下的太子當然也可以更改,事實上老趙自來多謀少斷,所以當時加封趙宗實知宗正寺,基本就算太子。但老趙也遲遲不說明,就因為知道自己的優柔寡斷,還有可能更改。


    而現在老趙此生第一次堅定固執,不想更改太子人選。於是選擇了這個時候把王雱冷藏保護。


    是的不改太子人選,大魔王就一定懟不過韓大腦殼。


    沒什麽道理。趙宗實其實和韓琦關係更好。韓琦就牛逼在是大宋連續幾朝首輔。


    曆史上韓琦輔趙宗實登基後,就是趙宗實的第一倚重對象,趙宗實全麵接受韓琦的保守策略。就此一來,自來有觀點衝突的韓琦王安石,就進入了史書評論的“傾軋矛盾”狀態。


    其實韓琦不是絕對保守派,隻是相對。但韓琦也沒有王安石激進固執是肯定的。


    從政治上說縱使韓琦和王安石也沒有什麽驚喜。韓琦和趙宗實關係好,而王安石和趙宗實的兒子關係好。所以王安石的時代還沒有真的到來,可以預見的是隨著大家長趙禎無力,王安石暫時的巔峰也到了。


    就因為這樣王雱也是走鋼絲。隨著老趙時代的落幕,進入趙宗實時期,王雱不可能剛得過韓琦。而再往後,王雱也不可能剛得過王安石。


    所以現在是大宋最關鍵時期,一朝天子一個樣,就算是開明的大宋,每個皇帝麾下都會有個近乎一“韋爵爺”般的bug。很顯然趙禎時期的這個bug就是大雱,但這個優勢就快消失。


    接下來的趙宗實時期,這個bug就是韓琦。再後來麽就是王安石。就這點事。


    但縱使這樣,王雱也不會參與皇家事務去試圖討好誰、試圖周旋什麽。原則是不觸動皇家的渾水最好。


    一代人做一代事,沒人可以用溫和姿態永遠如魚得水。現在王雱期望的就是,發自內心的想老趙多活幾年,能在他的時代裏把大宋推至作死也不會死的地步就行。


    這其實並不是妄想,很快王雱就可以達成的。隻要再有兩至三年就行。可惜時局變化不以王雱意誌為轉移,現在已經在急速惡化。


    王雱可以抗旨的。不是說謀反而是不接受升官,可以用辭官為威脅、逼迫老趙攤派選擇一個政策。


    但這恐怕會把老趙最後一口氣逼走。這方麵,王雱打算做一次真正的義氣雱,以報答老趙的知遇之恩。


    總之天將降大任時會有幾起幾落是真的,比王雱牛逼的多的人也會有這些過程。


    現在王雱打算沉默,靜待時局變化。


    好在天佑大宋,至現在七月除他們才把撤職這事落實,而王雱的大工業青年下鄉計劃基本收尾定型。


    在他們那些老猥瑣發難前,王雱花光了工業司自有公積金,花光了大名府全部財政累積。額外審批的七十三所科工院校組建成立,亦在海州、京兆府等二線後方基本完成了投資和人才技術的遷移。


    此外最大程度借助包拯的戶籍政策,從河北兩路引進二十萬以上新手工人作為培訓,由他們駐紮北京,而原有骨幹團隊成功轉移至於登州、海州、京兆府等地區,參與搭建新的產能和教育架構。


    現在是陣痛調整期,產能規模沒得到擴充,還有一定萎縮,這是分散投資後效率降低導致的。


    所幸,韓琦王安石富弼都不是瘋子奸臣。他們會狠批王雱把錢花光的政策,對大魔王抽了又抽。但已投資的部署,他們也會心疼錢的,不會因為是王雱的政策就砸爛。已成事實了,在大宋這個時期不論換誰上來,韓琦都會要求他們盡力盤活。這點是肯定的。


    這就行,都說了大雱自來被迫害妄想,既然是為第一次世界大戰做準備,當然不能算經濟賬,不能在講什麽效率。如果是大雱想多了,那就是浪費資源執政失誤,反正都被撤職了,多個黑鍋少個黑鍋也不存在。


    如果不幸被王雱猜中,那除了會成就大魔王的終極政治金身,也會是大宋的救命稻草。


    現在麽,隻有迴汴京看著他們跳腳,然後等待局勢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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