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的大雪中,隻是少數登州官員在港口,目送大魔王揚帆起航駛向高麗。


    確切的說沒有風帆,素來安全第一的大魔王無奈之下,坐上了正在驗證的第一艘海軍護衛艦就出發了。


    現在汽油機並不算穩定,又攜帶著滿船燃料,足有近百噸汽油。這是木材打造的船,盡管幾個燃料倉經過了他們的特殊金屬化處理,但這些畢竟是新工藝,有選擇的情況下,大魔王是打死也不會坐這種船的,隻有沈括那個大紈絝喜歡幹這種事。


    無奈時間越來越緊,真的拖不起。藤原光子或許不會死,但老蕭已經在高麗,去的晚了誰知道要延伸出什麽幺蛾子來。


    且現在海盜猖獗,整個渤海全是高麗海盜的船,大宋登州水軍的那些帆船開出來也未必安全……


    這也算是一次海試,其實未必有多快。僅僅形勢了兩百裏後就出了一次傳動故障,兩次燃機故障。導致了平均航速下降到了不足十二節。


    的確裝載了四台內燃機,理論上就算三機停車,也能以六至七節速度前進的。


    但海軍的經驗這才剛剛開始摸索,準備不足的情況下又是選裝的坑爹汽油機、以及曹集這龜兒子的傳動係統。這真把船上的大魔王臉都氣綠了,除了生氣還心口薄涼薄涼的。


    這誠如戰略忽悠局局座小蘇說的:護衛艦一味求新、它最大的問題就是別把海軍害死就算成功。


    這下真的應驗了,才出來裝逼就險些就被雷劈。當時憤青黨和科技黨是相當雞血的,地攤文學大行其道說厲害了,大宋第一代護衛艦跳過蒸汽機,直接上推重比更強的多內燃機,可以壓縮多少多少的燃料儲備空間,如和如何的神速推進雲雲。


    這是他們根本不知道厲害,長時間裝載過汽油的金屬油箱都是危險的,那怕把油放空了,在修理焊接過程都能炸的轟轟轟。就算是危險性低一檔次的柴油油箱,長時間使用後要修理維護焊接加固,也要全開放進行揮發至少一周以上,且裏麵裝滿水之後,才能在外部有選擇的焊接修理。


    另外,選裝曹集傳動係統不是為了節約成本,許浪山的東西雖然貴,但在整艘戰艦的總成本上占比是可以接受的,沒選用機械廠的最大原因是:造船廠和機械廠相互不信任對方。


    造船廠說“許浪山腦殼有問題,就是不肯搞兼容不開放標準,他的每一個螺絲都不通用,且出問題基本無法自己維修,要換總成”。就是這個原因,導致登州造船廠在設計護衛艦時,首先考慮“方便維修的小模塊化”,因為出問題時海軍自己能跟換配件維護就是一種優勢。


    當然這隻是登州造船廠一廂情願的說法。事實上這是撕逼,哪怕登州造船廠要選用許浪山的傳動係統,許浪山也拒絕提供,老許說“寧缺毋濫,不支持你們選用內燃機,內燃機現在隻是不成熟產品,不是我廠工藝,不建議用於軍事,你們要用,我廠就拒絕提供匹配的傳動係統,因為我廠沒有成熟經驗”。


    就這個理由,許浪山不接登州造成廠的訂單,放話除非選用更成熟的蒸汽機,才提供已經成熟穩定的傳動係統。


    這樣一來,在響應大魔王趕工期的精神下,出現了這麽一個折中怪物。


    這個項目算不算失敗王雱不敢講。正因不敢講,所以當時剛到登州造船廠時,不是碰碰,隻是建議他們攀升更穩定成熟安全的傻大黑粗的蒸汽船,效率不是問題,無限堆噸位上重型戰艦就可以,要一次補給就可以進地中海的那種船,或者從日本本州島滿栽後,可以直穿太平洋到西雅圖的船。


    不敢講失敗的另外一個原因在於,內燃機推重比是真牛逼,不需要多大空間就有足夠推力,出海時這艘護衛艦最高記錄飆到二十三節。


    這當然不是經濟航速,因為這次也算海試,需要各方麵的數據。測試某個東西的毛病,通常需要極限狀態,所以燃機停機,傳動係統故障,也出現在二十三節航速下。


    成功點在於曹集的傳動箱雖坑,效率雖低,但的確方便,造船廠隨員隻花費了一日半就修好了。


    如果是許浪山提供傳動係統,同樣就是這幾台燃機的情況下,這艘船的最大航速應該在二十六節。是的許浪山家的東西就是效率高不少,也不容易出故障。當然也需要不計成本的選用兩組傳統係統,否則出故障就抓瞎,那幾乎是不可自己維修的。


    客觀的說,往後的商用船市場肯定是曹集他們的吃香,但海軍的戰艦大雱偏向於許浪山家方案。很顯然隻有一艘船時,你會感慨曹集家的東西方便維修啊,好維護啊。


    但假設大宋將來有十幾個艦隊,兩百艘戰艦縱橫大海時,作為相爺坐在朝廷,大雱不會在意某一艘戰艦停擺抓瞎,因為總會有辦法對應的,隻要總體故障率低,總體作戰效率高就是朝廷願意見到的。


    所以這趟親自參與海試,也給王雱的後麵部署定調,現在基本可以用行政命令決定:許浪山研發海軍戰艦專用的蒸汽機以及傳動係統,登州造船廠強製采購許浪山家的全套動力係統。


    汽油機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用了,哪怕以後的蒸汽輪機不燒煤炭,也走蒸汽路線。就算十萬噸戰列艦也會是這方案,會從這個方案直接過度核動力,但即便是後世美帝的核動力航母也仍舊是蒸汽輪機方案不是。這會有非常長遠的工業壽命,值得深耕……


    這次多災多難的海試麽也真的是夠了,進開京港的時候被高麗棒子笑掉大牙!


    因為以黑科技著稱的宋國使團就像一群乞丐,二月初才進開京,算好船艙夠大儲備有夠足的糧水。


    但在海上捆了很久時候,一路走走停停。進開京的一百裏是四台燃機一起停機,其中一個燃料倉還發生泄露事故,算好大魔王指揮有效沒造成火災。


    最後不得已把燃料主動拋棄部分,以減輕幾個燃料倉的壓力。


    那麽是怎麽進港的呢?


    用人工搖動的方式驅動螺旋槳,以大約一節的速度到達開京,下船的時候讓航海經驗豐富的高麗人一半笑倒……


    來迎接王雱的儀仗規格不算有禮貌,但也不算虧待,有點奇怪。


    領隊是個很好看的年輕女人,二十出頭年紀還配有皇室儀仗。讓人無法分辨她是三韓國公王徽的女兒還是妹子?倒是東亞人經過了精心打扮化妝後,又穿著特有的民族服飾,也讓人耳目一新。此小姐姐的吸引力不低於穿和服的藤原光子,甚至略有過之。


    到近處,高麗禮部一個外事郎湊近低聲介紹:“大人,她是知中樞院、兼中樞府使李子淵相爺的二女兒李夏慧。因是皇親國戚,高麗規矩與宋國略有不同,所以她們都統一使用皇家儀仗。”


    王雱微微一愣,又打量了李夏慧少頃,卻被她不以為然的白了一眼。就此大雱隻有收迴不禮貌的目光,低調的跟著走。


    李家牛逼啊,就算是皇親國戚,這樣公然亂用儀仗也足以證明李家在高麗的囂張,她們就是所謂的外戚集團。


    高麗中樞院大抵等於大宋中書門下,隻是叫法不同。中樞府就是樞密院。


    這個時期就這德行,基本不論誰都套用大宋製度,最多是略有修改,語法習慣導致的叫法不同,但核心基本是一樣的。


    這個牛逼的小姐姐是高麗首相的女兒了,看樣子能出來拋頭露麵也是受到了重用的那種,譬如葉無雙也是一樣的。


    這個時期的高麗皇帝王徽有點類似老趙一樣,是個相對開明和氣的人,但現在也老了,控製力大幅減弱。和趙允熙有一腿的那個是太子。


    自皇帝王徽後,高麗很快就會進入所謂的外戚專權,也就是李家一手遮天。


    其實現在從李夏慧所使用的儀仗就看得出來已經有了司馬之心。基本上都不用怎麽掩飾了。


    對於高麗這種原本就沒有主權的國度,又遇到了類似老趙、戾氣不重步入了老年的皇帝,那麽皇帝縱使還沒糊塗能管的也不多。基本上隻要有遼國支持,李家就可以在高麗橫著走,就這道理。


    高麗的太子都需要遼國封,就算和趙允熙睡了的那個已經封了,其實也可以廢。所以現在是和趙允熙有一腿的那個王勳是太子,但曆史上其實是王熙登基。


    太陽底下基本就這點事,就算後世文明時期,日本韓國的首相也可以在爸爸國的攪和下走馬觀花一樣的更換倒下,那麽這類事在這個時代隻會更野蠻。


    到現在為止,理論上高麗已經和大宋斷絕來往幾十年,就因為遼國的利益。其實在三韓皇帝王徽的內心裏,當然恢複與大宋貿易,才是對高麗最穩定的利益。


    無奈高麗皇室那原本就殘缺的主權,還被外戚李家分走了一些。形成了現在的局麵。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啊。


    大魔王心不在焉又若有所思的樣子,這讓郡主李夏慧難免顯得有些不耐煩,想出口擠兌一下“怎麽這麽晚才到”,又礙於禮節、加上身邊謀士不主張亂說話,於是她隻得好整以暇的等著看大魔王要耍什麽滑頭。


    “小姐,這畢竟是公開外交,耐著性子吧。”身邊一個漢人謀士說道。


    “知道了,我又沒說要發怒。”李夏慧的小姐脾氣很足也很中二,抵觸情緒顯得很強。


    大雱在碼頭東看看西瞧瞧一番,這才正式走到李夏慧的麵前道:“郡主久等了。”


    人家大魔王是人氣很高的偶像級別,但興許李夏慧帥哥人妖見多了,又發現這人在船上待久了滿身臭氣像個乞丐,於是眼裏閃過一絲不屑之色,心想:這人言過其實,並不像是能耐很大的那種角色,父親還讓我來接待。


    當然,總體上這腹黑女一直笑眯眯的模樣……


    其實高麗人隻要能在平穩情況下發展,還是有些能耐的。有海盜在外麵搶劫掠奪反哺國內的政權更是尤其如此。所以開京也算非常繁華的大城市,繁華程度不比汴京差多少。


    當然這是很虛的。隻看開京倒是和東京出入不大,擁有百萬以上人口。但實際時候這個時代的高麗也就五百萬人口,近四分之一集中在開京,其餘分散在整個朝鮮半島,也就能想象到他們的凋零了。


    在大魔王的眼睛裏這就是個寶島,和日本一樣是完全未開發的土地。這時期日本的體量和他們差不多,四五百萬人口的量級,但在正式進入大航海時代之前,會比高麗落後一些。高麗畢竟有霸權支持,陸地和這個世界的貿易中心燕雲接壤。


    “這裏繁華程度令人驚歎,俊男美女別具一格,難怪我家公主殿下能在這裏待上一整年而且樂不思蜀”一邊走,王雱一邊諷刺。


    這裏當然比你家東京繁華先進。這麽想著,李夏慧隻是很溫和的微微一笑,並不迴應。


    王雱停下腳步,看著她頃道:“我有感覺,我們最終會成為比較要好的朋友。”


    臥槽宋人都這麽厚顏無恥、泡妞手段這麽低劣嗎?


    這麽想著,李夏慧又微笑著道:“希望如此。”


    王雱歪著帽子的模樣道:“作為女人,你總這麽彬彬有禮又城府的樣子,姑且算是魅力,但其實並不好。”


    李夏慧不以為然,一笑了之。


    靠。


    大雱發覺這個女人真有點奇怪,不知道她哪來的優越感?


    就此前往驛館的過程很少說話了,隻是相互不鹹不淡的交談了兩句。


    進入驛館後她也沒有離開,像是不待見、卻有她父親的命令在身的模樣,要多留一下。


    又對視了一下,王雱微笑道:“不想留就去吧,無需管我,我不會走迷路。”


    “好啊,那大人自己多個心。”


    李夏慧笑笑走開了,轉過身後就變臉尋思:他這種故意特立獨行吸引女子的把戲麽,小姐我見多了。隻有真真的強者英雄值得結交和尊敬,偏偏你宋人隻會裝逼不是強者。這人肯定滿心齷蹉,是那種極其好色猥瑣的存在。


    這就是此番見麵過程中、李夏慧對大雱的印象……


    天氣好容易開始轉暖,但大雱又被冷藏了,高麗朝廷暫時沒做出安排、暫時不能磋商國事,隻有等。


    此番外交已經不能講麵子了,王雱急了,要最快把藤原光子弄迴去。這樣一來就變為了宋國求人,外交也並不是高麗要求。是大宋要來,發了國書給高麗,高麗也並未迴應王雱就來了。


    形勢大抵就是這樣的。何況老蕭也在開京做攪屎棍添亂。


    蕭慧的存在,在敏感的時局下,高麗哪怕對王雱客氣點都是忌諱。於是才出現了四不像:並非高麗禮部出迎接待,而是非政府官員的李夏慧。


    這就曖昧了,李夏慧是皇親國戚又代表首相李子淵出迎,算很高的規格。卻又是應付了事,因為李夏慧不是政府官員。


    隨行的柳生陰嚴很急,在驛館中跪地請命道:“還需殿下最快弄出光子小姐,請殿下授權讓在下私下調查?”


    王雱搖手道:“不能這樣,給我耐著性子。如果沒有遼國介入,是常態,那你想怎麽幹都行,我都會以大宋的麵子給你背書。但老蕭在開京是個變數,一切都會反正來。就算你真找到了藤原光子行蹤,你隻要敢自己行動,絕對套上顛覆高麗的罪名。如此什麽事都做不成,也會給我惹一身麻煩。”


    最後又道:“當務之急是等,如果要死藤原光子早死了,你急也沒用。如果不死就說明她有用,那就拖一下也沒關係。仍舊要通過合理的手段,依靠高麗人把她弄出來。”


    “嗨。”柳生陰嚴隻得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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