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大街上販夫走卒們在奔波著,推著車路過的,遛狗的,站在巷子口發呆的。門前清掃積雪的。


    相比以前,賣香料的胡人也多了起來。他們不懼寒冷的樣子在街市上蠱惑人心,說著“腦白金”似的台詞,也能吸引不少來來往往的婦女們駐足觀看。一些婆娘手邊有幾個小錢了,於是就會想著把自己弄的香噴噴的。


    這是因為現在舒州生意好做多了,於是也就自己繁榮起來了。


    馬金偲那貨對於舒州的貢獻還是有些的,秩序初步穩定後,米粉娘手邊的錢多了幾個,於是她當然會買點香水武裝自己,這樣的人一增長,賣香水的胡人也就來了。胡商來了以後會在這裏消費,會請工人,錢其實就是這樣來的。


    思考間來到了米粉娘攤位上。


    米粉美女顯得非常緊張。是因為前幾次見過的那個公子爺,又坐在她攤子上吃東西了。


    聽馬金偲他們說,這家夥現在吃東西會給錢了,不過他就是喜歡來這裏盯著米粉娘的身段圍觀,馬金偲沒什麽文化,於是他形容的是“眼神相當邪惡”。


    這公子爺是舒州一“花花太歲”,人見人恨的那種。他出來蹦躂是相當拉仇恨的,有許多人都會頭疼。做人做到他這種過街老鼠的地步,也真的叫人為他的前途感到相當捉急。


    因為王雱自來都想整這個人。


    想整他不是因為他欺負米粉娘。老實說米粉娘雖然顏值和身材相當不錯,然而王雱還沒到達軟腳蝦的年紀,除了想和白玉棠親嘴外,看到其他大姐姐並沒有太多感覺。


    王雱見不慣這個人的直接原因是:馬金偲收不到他的保護費,也不敢打他們。但他又實實在在影響著舒州的街市次序。


    每次這家夥帶著他的無敵陣型一上街,雖然也不殺人放火,但是的確會有不少小攤販如同躲避城管似的收攤走人。


    他們收攤走了,影響最直接的就是王雱的保護費。除了因營業額的直接損失外,還有王雱公信力下降、無形資產損失。


    所以最近這陣子,王雱在思考的怎麽把這個壞蛋一次打慫了,讓他知道厲害。


    為難的在於王雱不方便出麵收拾他們,馬金偲更不敢打他們。黃建明那群黑警自然更不招惹這個人了。因為他也姓司馬,依照輩分他是司馬光的侄子。


    就是那個舒州最大藥堂的少東。一個類似西門慶,卻比西門慶牛逼得多的人。


    司馬公子吃完起身了。也不知道米粉娘為何那麽怕他,他小子分明是過去給錢,米粉娘卻緊張的後退幾步。


    所以王雱分析:這小子貓膩不少。讓米粉娘有“不敢報警也無法報警”的那種意味。


    王雱氣的如同狗熊一般的伸出爪子,抓桌子。就不信治不了這些人。


    司馬公子身邊一群狠人模樣的幫閑,提醒了他一下後,司馬公子迴身一看王雱也坐在攤位上,便換個表情笑笑,朝王雱拱手後,也不為難米粉娘,乖乖把錢放在桌子上離開了。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態勢。


    米粉娘這才略微的鬆了口氣,收了錢,又把腰間的布拿了掃一下桌子笑道:“衙內又來了,還是六碗對吧,這便拿來。”


    “司馬小花似乎給你的壓力非常大,是怎麽迴事?”王雱好奇問道。


    米粉娘遲疑了片刻,微微搖頭,表示也沒多大事。


    “他是不是摸你屁股了?”王雱問道。


    米粉娘暗罵這個小孩是豬頭。被摸屁股那算多大事啊,西街那幾個力巴漢子不也經常來卡油,老娘應對的方式是給他們腦殼上一巴掌就完了。


    “衙內別多想,沒多少大事。”米粉娘搖頭後走開了。


    王雱就不說話了,掏出小算雱滴答滴答的撥動了一下,計算出:我收過她保護費的,擺不平的話,影響我義氣雱的噱頭啊。


    這次是為名譽、榮耀,尊嚴而戰。並不是英雄救美或者爭風吃醋那麽膚淺的行為。


    於是王雱當即有了幾個方案來打這場名譽之戰。方案一是組織一群醫鬧去司馬家的藥堂,把他們名聲搞臭。


    汗。


    扭頭看看跟在身邊充當金牌保鏢的馬金偲,覺得這貨做不了這些事。


    話說能做醫療的人也就是馬金偲這類混混。但現在舒州街市上這類人基本都被收編了,去鬧的話那是光頭上的蟲子,擺明了是王雱在搞事不是?


    所以還有第二個為榮耀而戰的方案是:借助此番張方平在舒州的局麵,利用張方平一次搞死司馬小花。


    想到此又唿嚕唿嚕的搖頭,張方平肯定是個較難忽悠的人,如果最終被他看破了,我王家日子也就難熬了。


    王雱湊近馬金偲道:“司馬小花幾天來一次這裏吃米粉?”


    馬金偲尷尬的道:“迴衙內爺,幾乎天天都來。”


    王雱當即獰笑道:“老馬你搞得到蒙汗藥吧?”


    馬金偲還是很機靈的,隱約知道這個腦洞很大的小鬼想幹什麽勾當了。總之不是想喂米粉美女吃藥,就是想喂司馬公子吃藥,隻會有這兩個路線。


    打架收保護費馬金偲敢的,然而做這種事有顧慮的,設計到姓司馬的人。


    於是馬金偲非常忠勇的樣子搖頭道:“不不不,出來混講究一個勇字,卑職一向光明正大,我沒有這種路子。”


    見王雱陰笑著又掏出小算盤來,馬金偲當即改口道:“其實……我認識兩孫子有些渠道可以弄到。”


    馬金偲非常擔心,這個不良少年每次一撥打算盤必然是有人要遭殃,隻有妥協了。


    “藥力怎麽樣?你不會弄些劣質產品來坑我的錢吧?”王雱不懷好意的道。


    馬金偲抱拳低聲道:“那兩孫子製作的是高端貨,他們還加入了一些毒蘑菇粉在其中,藥不死人卻是藥力非常獨特。”


    說去就去,老馬果斷的說“去去就來”。


    果真很快就來了,然後悄悄遞了一個小瓷瓶在王雱手裏,給了一副“你懂的”表情。


    王雱也不打算喂馬金偲吃了做實驗。反正過後若是沒有藥力,就相當於“假冒偽劣”產品,就去找個理由把賣假藥的地痞抓起來。


    如果效果好也去把賣“危險物品”的地痞抓起來,否則泛濫了許多人都不安全。


    懷著過河拆橋的心思,王雱走的時候又迴眸一望米粉娘。大冬天的她很忙,口鼻噴著白氣,額前一律頭發垂落下來顯得很美也很充實。要保護這類人,就必須要整倒天下的地痞流氓土匪。


    然而這個工作相當艱巨。基本上除了範仲淹外沒人可以幹好,包括將來的王安石也幹不好。


    本質就在於大宋製度太過寬鬆民主。皿煮濕疣的一大特征是自由,包括了自由的做流氓。


    真不是誇張,在這個時代,在這樣的製度下,還真就有了碰瓷黨。史料中的大宋,有的訴棍就是以打官司為生的,一月內遞交幾百分訴狀給縣衙的司法流氓是真有的。把知縣大人弄的相當銷魂。


    這些事的源頭在於大宋官體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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