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是這個時候唯一見陳署的大佬,但包拯情商非常低,見麵後一句客套沒有,就開始追問陳署打昆侖關的細節。包括軍糧如何調用,軍隊是否滿編,器械供應是否到位等等,一副反貪局請喝茶的樣子。


    這簡直讓陳署無法迴答。媽的光頭上的蟲子這不明白著?老子們大宋的軍隊怎麽可能滿編?那些軍官怎麽不吃空餉?你包拯猜測一下到底是誰造成的呢?


    軍械的質量比蠻子好一個量級,然而肯定不符合大宋自己的標準,你包拯不就想聽我這個廢了的人,把這些普遍存在的問題捅出來嗎?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隻是需要一個戰敗了的慘兮兮的人,以推卸戰敗責任的方式,把其他人咬出來而已。


    陳署骨氣還是有的,輸了就是輸了,不想做老包的刀。那些東西非某一人的責任,而是大宋體製造成的,除範仲淹外沒人拿這些問題開刀。所以範仲淹就撲街了。


    問題就在於,狄青在有這些毒瘤的情況下仍舊打贏了。我陳署卻被你老包利用,用這些問題來推卸責任,那還要把我的臉和節操貶到什麽地步。這個官老子可以不做官,卻不想跟著你包黑炭裝逼。


    於是糾結於這些的時候,陳署氣得倒下了,倒在了包拯的“辦公室”裏。陳署的倒下,等於是被包拯補刀的……


    十一月十一日,汴京大雪磅礴。


    這個日子包拯真夠光棍的,上殿彈劾陳署三大罪狀:一,克扣軍士軍糧器械。二,縱容軍官吃空餉。三,剛愎自用違反軍令。


    包拯說此三點直接導致了昆侖關之敗,建議嚴肅處理問題官員陳署。


    趙禎不禁大怒。誰都知道陳署戰敗的原因極其複雜,那是幾十個原因造成的,然而他包拯如此簡單粗暴的定論。這當即就讓趙禎下不來台了。


    文彥博也大怒,出列怒懟包拯稱:“陳署已經那樣了,還要把他怎麽毀?不把他逼死不甘心是嗎?那是戰之罪,主要元兇是儂智高叛亂!”


    包拯很萌的樣子攤手道:“可儂智高不歸我管啊,哦,原來陳署沒錯,是我的錯啊?”


    “你……”


    “你!”


    “額……”


    “怎麽我包拯身為言官都不能說話嗎?”包拯仍舊麵色古怪的道。


    “你可以的,包大人你可以的。”


    就那麽一來,朝堂猶如菜市場似的了。


    也不確定他們是否會打起來,所以趙禎幹脆撂挑子提前離席。


    皇帝機智著呢,眼不見心不煩,若這些相公們在朝堂上相互打了起來,掉的可是皇帝的麵子。表示老子這個皇帝就快鎮不住這群老夫子了。


    以前他們雖然會吵,卻也不至於打架,現在就難說了,皆因王安石那個混蛋開了先列,敗壞了官場風氣。


    皇帝被氣跑之後,龐籍想了想覺著,這麽下去非得把陳署逼死。於是不陰不陽的撚著胡須道:“包大人好大的官威啊,陳署當然戰敗了,然而當年好水川戰敗的韓琦不正在河東鬧的慌?包大人這似乎有失公平了啊?”


    包拯字正腔圓的抱拳唱道:“這麽說來,龐太師要爆那韓琦的黑料?”


    也不知道他是真萌還是假萌,人家龐籍是擠兌他好吧,他還真開始問韓琦黑料了。


    於是龐籍也不想待這個地方了,一甩手袖而去。


    “包拯你好好的說,韓琦還不夠慘嗎,好水川之後他長達十數年都在自責,頭發白了不少。你還要咋地?不把皇帝最後一絲耐性耗光,你就不安分是吧?”鑒於都是慶曆老臣,文彥博再次怒懟包拯。


    “這麽說來,韓琦頭發白了原來是我包拯的錯啊?”包拯眨了眨眼睛問道。


    “你……”


    “我!”


    “額。”


    大家鳥獸散了……


    舒州。


    所謂醫者父母心,王安石是個醫者。


    小算雱被魔王老爸叫來書房的時候,見他拿著京城來的文報皺眉,王雱便知道大老王聖人情懷泛濫了,人家司馬光都不說話,老爹您皺著個眉頭給誰看呢?


    果然,緊隨其後王安石歎息道:“陳署快被逼死了。為父這心裏……”遲疑了一下王安石道:“我不是要同情陳署,但我覺得文彥博說的有些道理,八千兒郎犧牲,主因是儂智高叛亂,是戰之罪。”


    王雱一陣鬱悶,低聲道:“老爹你這說辭是同情他了。”


    “算是吧。”王安石放下文書轉而道:“他真的該死嗎?”


    “並沒有誰說要殺他啊?”王雱攤手道。


    王安石嗬斥道:“走上來,伸出手!”


    王雱哭瞎了,隻得走過去伸著手,被抽了幾下手心。


    “現在你好好的說,有其他結論嗎?”王安石念著胡須道。


    王雱眼淚汪汪的道:“兒子知道錯了。有道是咱們沒錯,但這種事並不光榮,不值得圍觀,不能沒心沒肺理所當然。”


    “算你機靈,把為父的教導記牢了。”王安石這才滿意的摸摸他的小手。


    王雱趁機賣乖,開始攀爬,爬到了嚴厲老爸的懷裏,左右扭動一下找到了最安逸的狀態。


    王安石拿他沒辦法,平時聯絡感情的機會不多,他作為小孩子抓住機會來撒嬌也不過分,於是笑罵的樣子敲一下他的腦殼:“那麽我兒,現在狄青的事沒了,你可有什麽想法幫幫老陳。他現在這個樣子和我有關,當初我親手打了他,這心裏始終有些不安穩。”


    “兒有一計可破此局。”王雱咬著指頭道,“爹爹您寫兩封信,一封公開罪己書。一封給老陳的道歉信。如此就成。”


    王安石略一遲疑,要這麽辦也可以,便問道:“那該如何寫?”


    王雱道:“爹爹,認錯書講究真誠。您是一代文宗,在您有了愧疚情緒的現在,大宋並沒有人可以把道歉信寫的比你好。依照您的情緒寫就可以。老陳自能看到您的誠意,雖然解決不了問題,但也算黑暗中的一絲曙光。再加上您公開的罪己書,展開自我批評,老陳的壓力會小些,於是他就能繼續作為一個肉盾不被氣死。您的錯誤又不大,態度又端正,道歉罪己後,這除了免去以後的隱患,還能增加你敢作敢當的聲望。您沒大錯,所以這種拿自己錯誤刷聲望的機會不要白不要啊。然後,您這個時候給陳署解圍,皇帝也會對你留意的,他會喜歡你。”


    王安石不禁失笑道:“我兒一張嘴啊,也罷,你市儈了些,但你又沒說錯。”


    “老爹你又不是包拯,你幹嘛整天想找我錯誤?”王雱很不滿意的責問道。


    結果被後腦勺一巴掌,王安石道:“我就喜歡找你毛病,你不服是吧?”


    離開了大魔王處,躲在驢房中,小算雱口中念念有詞“老陳啊,這次幫了你,能否挺住看你造化了,我家大魔王道歉會很真誠的,所以關於這事上萬一你死不掉,以後你要恨,就恨包拯龐籍歐陽修他們好了,誰叫他們不會用‘自我批評’這種神技呢”。


    毛驢小寶也不知道衙內在說什麽,走過來圍著轉悠兩圈,唵嗚唵嗚的叫了起來。


    王雱知道這家夥的意思,它在叫嚷“酒呢酒呢酒呢,沒酒你說個蔡國慶”。


    於是給驢頭上一掌:“我老王家最討厭別人講條件。”


    “唵嗚。”毛驢又很萌的叫了一聲。


    王雱道:“知道你是毛驢小寶了。”


    “唵嗚。”毛驢又叫一聲。


    “what?沒酒你不睡覺?”王雱頓時一臉黑線。


    “唵嗚。”毛驢又叫了。


    王雱險些摔倒,“你不要老強調,我知道你是旺家了。然而喝太多酒那不叫旺家,叫敗家。”


    “唵嗚唵嗚。”


    “我知道你是灰頭小寶了,然而敗家是一種意思,不是真的指你的名字。”王雱對它無語。


    “唵嗚唵嗚。”毛驢叫了兩聲。


    王雱舉手投降:“好吧我錯了,收迴敗家兩字,你是旺家。”


    就此毛驢安分了,開始站著睡覺。


    跟在身邊的老廖險些崩潰,他不知道少爺是不是瘋了,難道他真的懂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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