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嗖嗖,光線暗淡,配合著鬼一般的寂靜。


    王雱醒過來的時候抬頭看看天色是晚間。環境變了,不見了舒州街市上那人潮繁鬧的情景,更不見了紅男綠女們的來往穿梭、笑嘻嘻的情形。


    最後所見的那街邊連綿的商家環境,此時換為了雜草叢生的野外環境。縫隙裏生著雜草的石板地邊,一尊年久失修的石佛像橫睡著,石像麵部破裂,瘋長的青苔掛在石像的麵部、在月光的輝映下呈現青色、猶如鬼麵。


    這是一座破敗不堪的廟宇,風的吹動下,早已經腐朽的門輕輕磕碰著,發出了詭異的音符。


    門頭上的牌匾歪斜著,掛著青苔和蔓藤,月光的映射下,王雱看到牌匾上有三個字:蘭若寺。


    至於王雱被捆的如同個粽子一般,就吊在“蘭若寺”的院子裏,風吹之下,一晃一晃的。


    王雱想死的心都有了。雖然是個立場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然而同時作為被迫害妄想症患者,這個情景能讓王雱腦補出:鬼魅娶親場麵,看似敲鑼打鼓、聲色犬馬不下於汴交街市,實則那是虛幻,乃是傳說中的“姥姥”出來坑人。


    到底受到這具孩子身體的影響,王雱被嚇得不輕,急忙的觀察四周尋找著人影。


    哪怕對方是個壞蛋,也希望這個時候見到一個人,而不是黑山老妖。


    忽然不知誰在身後哼了一聲:“原來你知道害怕啊?”


    這可不得了,被驟然嚇到,王雱大喊大叫了起來:“鬼啊!”


    噗——


    緊跟著屁股上一陣劇痛,被人踢了一腳後,如同蕩秋千似的晃蕩了起來。


    身後那個聲音嗬斥道:“休想嚇唬我。你這頭小鬼見人說鬼話,見鬼你照樣說鬼話。”


    王雱就不擔心了,歇菜了。


    這時候被人實實在在的踢了一腳雖然疼,但是也好,可以確定有人,而不是跳出一個聶小倩來。


    “小鬼頭,你為什麽又忽然不擔心了?”身後再次傳來聲音,這次對方沒有刻意掩飾,於是聽清楚了是個女聲。


    完蛋了!


    如果聽到老廖哪類破鑼似的嗓子還好,畢竟陽氣足不是。可這種情況下聽到女聲,王雱又懷疑是聶小倩來了,嚇的哭了起來。


    “咦,你哭了,果真是個腦子被驢踢過的人。”


    這次的聲音顯得有些輕蔑,與此同時一個身穿白衣,頭戴綸巾、女扮男裝的清秀年輕人,閑庭信步似的樣子走到了正麵來,開始和王雱麵對麵。


    王雱看著她的胸口處遲疑道:“你是……”


    這女人性格非常惡劣,直接就給王雱的臉上一拳道:“無需你猜,老子正是那個你揚言要捉了調教的白玉堂。”


    “可是……老子一詞,是男人才用的。”發現她不是聶小倩之後,王雱就開始瞎扯了。


    “要你管,我就喜歡這麽用。噗噗——”白玉堂又給他兩拳。


    隨著鼻血流出來,王雱也大哭了起來,主要是疼的想撞牆,這個瘋女人她是真打。


    “小鬼頭你不但言語可惡、侮辱人,還毫無骨氣,滿門齷蹉心思,這麽小就這麽壞,長大了還了得。你不是說要把我捉去扒光吊起來嗎。現在知道厲害了不是,到底是誰吊起誰來?”白玉堂越說越氣,又踢了王雱一腳。


    王雱不說話了,眼淚汪汪的小孩形態,做出“我是新萌我很乖”的樣子來。


    這個女人現在看不慣小爺,並且在氣頭上,於是從心理學來說,這個時候王雱不論說任何話她都是排斥的,不愛聽的。


    於是好漢不吃眼前虧,小王決定不說話了。


    果然他閉口後,白玉堂楞了楞,雖然仍舊傲嬌的仰著臉,卻也沒有繼續打人了。


    她的臉頰相當白皙、且很立體,武官猶如刀刻一般,在月光下有些發青,顯示出一種很野很邪的魅力。然後她的腰臀比例也相當的黃金,除了有女性那種黃金身段感覺外,她還能同時給予人“獵豹”的那種勁道感。


    真的很有味道啊!


    當然為了不給自己添堵,王雱隻是非常快速的目測了三四眼,然後就不怎麽敢看了。


    王雱隻是不敢看而已,卻在心理想:媽的此女豬頭,說的好聽是膽大包天,說難聽點就是腦子有洞的女弱智,她還敢幾次三番罵哥是傻逼,她才是呢。她好好的流落江湖去偷雞摸狗,也並沒有誰去幹涉她不是,然而她竟敢綁架朝廷大員的嫡子。


    這個後果就大了,她真以為天下無敵別人拿她沒辦法啊?那麽她想多了,朝廷鷹犬展昭和廖青巒會分分鍾叫她做人的。


    沉默了一下,年輕又急躁的白玉堂沉不住氣了,好奇的道:“小鬼,你不是呱呱呱的愛說話嗎,怎麽不說了?”


    “錦毛姐的美,讓人窒息,深深的折服了我小老王。於是作為一個新手,我忙著欣賞和發呆,就無法說話了。”王雱說道。


    白玉堂楞了楞,相當驕傲的又把臉龐揚起了一些,不過嘴巴不饒人的輕哼道:“觀察了你許久,我不確定你什麽時候在說真話。你這算是調戲良家婦女嗎?”


    王雱道:“那首先得有個良家婦女,你是嗎?”


    “你……”白玉堂遲疑了一下道:“我似乎不是。”


    “所以你想多了,我似乎也不是調戲良家婦女。”王雱繼續仿佛粽子被吊著。


    就此白玉堂鐵青著臉,度步起來,口中念念有詞“當時決定綁他就想好了的,要把他嘴巴打歪,不許他說話,可我怎麽忘記了”。


    王雱聽到險些氣暈了,何曾見過這麽野這麽可惡女人。作為一個高手,她幾次三番欺負小孩子,其惡劣程度可想而知。她居然還不想讓我說話?如此這般的她,小爺我當時決定要捉她調教難道錯了?她就該調教嘛。


    “你眼睛滴溜溜的轉來轉去,再想什麽鬼主意,快說。”白玉堂忽然嗬斥道,“否則我真把你牙齒拔了。讓你無法說話。”


    “然而你並不能堵住我的嘴巴。”王雱道。


    白玉堂愕然道:“為什麽,給我個理由?”


    王雱便道:“你白玉堂也不過如此,隻敢欺負小孩子,卻連小孩子都怕。”


    白玉堂不禁大怒:“誣陷!我白玉堂誰都敢欺負,一視同仁,就算廖青巒說得罪我的話,我也把他牙齒拔了。”


    “你果然是隻潑皮老鼠,非要弄的人人喊打。隻會欺負小孩子,偷小孩子的錢,用下三濫手段嚇唬小孩子。老廖也侮辱你了,幹嘛不見你去找他麻煩?”王雱表現出了些骨氣來了。


    結果被白玉堂反手後腦勺一巴掌,便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把他打哭了後,白玉堂怒道:“老廖怎麽侮辱我了,難道背後說閑話了?你現在告訴我,我這便去拔了他的牙齒。”


    王雱一邊哭泣一邊道:“你不是一直盯著我們嗎,他說‘你的奶很大’,我以為你知道這事的。”


    白玉堂聽到又不生氣了,神色古怪的道:“老子當然聽到了,然而他在陳述一個事實,我並沒有感覺到被侮辱。”


    我@#¥


    王雱也開始無語了。


    “沒話說了吧?如果說不出來了我就要拔你牙齒了,把你的嘴巴堵起來,省得你呱呱呱的整天叫喊,侮辱人,竟敢不止一次得罪我。”白玉堂咬牙切齒的道。


    “我是小孩子。”王雱道。


    “看出來了,然而呢?”白玉堂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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