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林傳這迴卻是想岔了,這件事不僅鬧到了官府去,更是驚動了知府大人直接處理。林傳在家禁足將近半月,也沒和那群紈絝子弟混在一起打聽消息。


    如果他去打聽了就該知道最近麟州的青樓楚館全都收斂了不少,因為此時麟州來了一位不小的人物。那是一位走訪的監察使,而且這位監察使向來痛恨風月場所,認為此等地方乃是帶壞民風之所。


    所以這位監察使所到之地,風月場所無不夾緊尾巴做人。正巧這件事發生在樂館,樂館中的女子皆不賣身。


    這原本是好事,偏偏有個不識相的想破壞其中的平衡,強迫良家女子就範。


    這怎能算不上大事?即便不是大事,到了監察使這……


    審問的過程沒人清楚,隻是後來麟州流傳了一段茶餘飯後的談資。據說林府的大少爺在聽說此事要接受□□半年的刑罰後整張臉都發白了,他一個勁兒的推說自己隻是想幽會舊情人,並不知道為什麽會被人帶到那個房間,還說那件事是他弟弟林曦一手策劃的。


    沒人知道後麵還發生了什麽,隻知道林曦最後是在監察使的陪同下走了出來。見他神色淡然,衣服齊整不見一絲褶皺,比起去提審更像是去知府大人喝杯茶而已。


    林媛得知這件事的時候猶如晴天霹靂,當下就拿著一疊銀票想方設法進了監牢。


    林傳穿著犯人服,頭發淩亂的蹲坐在角落,見她來了就像見到救星一般可憐兮兮的喊著‘姐姐’。


    完全不見往日風光模樣。


    林媛還真是有些心疼這個沒出息的弟弟,雖然這個弟弟不成器但好歹是她一手培養出來的。除了某些地方死不悔改之外,在生意上確實是她的好幫手。


    如今少了一個左膀,她又怎能不感到焦心,於是話鋒一轉質問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你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給我說一遍。”


    林傳自然絲毫不敢隱瞞把全部事情都說了出來,還努力迴憶有沒有漏掉的細節。


    林媛聽完簡直想糊一巴掌到他臉上,都讓他禁足思過了還敢偷溜出去惹事,貪戀女色最容易誤事這個道理他怎麽就永遠都學不會!


    “姐姐,如果我能出去我一定好好改。這件事明擺著是林曦設的陷阱,如果不是他我怎麽可能到這個境地?姐姐你一定要救我啊,我不想在這種鬼地方待半年!”


    “閉嘴!”林媛狠狠白了他一眼,然後沉吟著說道,“林曦那個小兔崽子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算計我們的?從他這個月迴來之後,所有的事情都開始變得不順利……你是怎麽跟監察使大人解釋的?”


    “我肯定沒有承認他們說的那些事情,我就說我是去幽會情人的,這個地方也不是我選的。怎知那個福子就把我帶去了那個什麽鬼房間,那是王華安排的我和他碰麵,但是樂館的人都說沒有福子這個人。而且我很奇怪為什麽林曦會出現在那個地方,而且就好像自己要撞到槍口上來一樣。我當時也沒多想就把他拽進房間,後來索性就把髒水往他身上潑……”


    林傳的情況明顯是不占優勢的,所以把林曦拉下來攪得這水越混濁對他們的情況就越有利。


    “王華呢?他既然是接頭人,把他找出來問問應該能知道什麽。”


    說起這個林傳也是一臉苦逼然後聲音越說越小,“我說了之後監察使大人就去林府找他了,但是沒找到人……”


    聽著林傳的描述,林媛頓時覺得心涼了半截,這簡直就像是算計好的陷阱等著他們跳。王華不是被收買的話怎麽會失蹤?那個叫福子哥的人明明就帶著林傳進樂館,但是樂館上下卻否認了這個人的存在。


    最讓她想不通的是,林曦本可以不摻和進來,即便這個樂館的主人跟他有關係也沒必要把自己扯進來才對。在這件事裏,她似乎想不到一點可以突破的地方。


    他收買了王華帶著林傳去樂館,便是看準了監察使大人恰好要在麟州停留。而且林傳禁足期間幾乎不知道外麵的消息,就讓一個王華作為一個傳話的中間人。


    第二天林媛終於知道林曦把自己拉下水的原因,這鋪天蓋地的流言傳遍了麟州城的每一個角落。


    林傳的名聲在麟州城本就不大好,這件事情被捅開了之後大街上人人喊罵,都稱他為人渣。更有幾個被他強迫的良家女子的父母趁此機會到監察使麵前求做主,這件事大有越鬧越大的趨勢。


    與此相反,因為這件事還牽扯到了林曦,都是一家人自然不會放過他。然後眾人驚奇的發現他似乎並沒有特別黑的黑曆史,一直都是一個單純無腦的有錢少爺,在麟州出了名的花錢不帶腦子。


    也有人詬病他根本就不長腦子,整天流連於風月場所。但是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嗎?


    沒、沒有了……?說不好聽一點,其實林曦更像是腦子有點問題,而且有點蠢。半年前被知府侄子調戲之後不是還差點把人給打死了嗎?


    但是又沒聽說他在別的地方打人或者惹事的。


    其實就是缺心眼吧?


    這麽看來林曦還是挺可憐的,聽說家裏的生意都是庶子在打理,他自己也隻拿了一個本沒什麽希望的絲綢鋪。


    不過後來不是還把絲綢鋪做活了嗎?其實還是有長腦子的吧……


    但是這還不是這件事的終點,後來竟然又有少女的父母狀告到監察使麵前說林傳殺了他們家的女兒。再後來查到林傳強迫的其中一個少女因不堪侮辱跳河自盡,林傳為了掩埋事實就威逼利誘那家人。


    這件事被抖落出來的時候林老爺因為承受不住昏了過去,二姨太也慌亂得不成樣子。林府最受寵愛的庶子入獄了,接著林府的支柱更是直接倒下了。


    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一向身子硬朗的林老爺竟然被這件事刺激得直接病倒。二姨太每日便守在他床前,給他喂藥,簡直是無微不至的嗬護。


    府內頓時一片心慌,此時大概隻有柳曦晗的院子是最平靜的,她把一些好的護心丹送過去便罷了。


    林傳的名聲被踩到最低穀的同時,林曦的風評反而是相對好了一些。都把他當成爭奪家產失敗的可憐嫡子,這沒腦子得連家產都快丟光了。


    “哈哈,他們倒是挺會說的。”院子裏林曦拿著影衛走街串巷收集的傳聞和評價,開心的笑了起來。商絕衡坐在旁邊一臉淡然的拿起一個綠葡萄遞到他嘴邊,然後看著他用舌頭卷進去,樂此不疲。


    “你的目的算是達到了?”


    林曦仰起臉,眸子裏滿是意氣風發的笑意,“那自然,林傳那幾件事的證據不久之後就會完完整整的放到監察使的桌上。他害死的那個少女的事情不會這麽輕易罷休的,按照律例不是流放就是斬刑。”


    “林媛被逼急了估計會劍走偏鋒。”


    林曦眯著眼,麵上毫不在意,“林傳那是他自己做的孽,如果林媛非要作死的話,那我也沒辦法。”


    現下他心裏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因為這件事樂館的知名度是實實在在的打響了。一些風流雅士不屑於花街柳巷之地,卻不排斥樂館的存在。


    這也是柳望承一直希望看到的,而且得知樂館背後有神秘之人撐腰已經沒有人再敢來找麻煩。林曦當初開這個樂館的目的,其一是盡早獲得柳望承的信任和支持,其二是累計資本。


    現在兩者都如約做到了,他自然是心情愉悅的。


    這般過了四五天,監察使把所有證據整理過後憤怒不已。這個林傳不光是強迫良家女子,更是從中做著穿針引線的事情,給那些紈絝子弟介紹女子以獲得利益。


    二姨太在林老爺麵前是哭得肝腸寸斷的,一直哭著說自己不能沒有這個兒子。林老爺仍在抱恙中,此時又豈會好受?基本上林府在麟州的大部分生意都在林傳手裏,林曦雖然開始爭氣了但是到底沒有林傳手段老練。


    就生意場上的性子而言,他更傾向於林傳。


    二姨太見林老爺似乎也愁眉不展,便吹著枕邊風說道,“林曦和那個商堡主不是好友嗎?讓他救救傳兒吧,那個商堡主是江湖人一定有辦法的!”


    林老爺猶豫了一下,便把林曦叫到房間裏,“你有沒有辦法可以救救你大哥。”


    林曦似笑非笑的揚起眉頭,說了一句讓林老爺幾乎氣炸的話,“我為什麽要救他?”


    林老爺吹胡子瞪眼,“那可是你大哥!”


    “哦~?”林曦語調輕揚,“這個時候想起我這個兒子來了?他在監察使麵前誣陷我的時候可沒有留一分餘地啊,我這還沒喊委屈呢您倒是要求起我來了?”


    “等你大哥迴來讓他給你道歉便是了,這點小事都要計較你還是我林家的兒子?”


    “如果不是他作孽太深,又怎麽會遭此橫禍?當時若是監察使大人相信他的話,那此時蹲在監牢裏的可就是我了。您偏心我是管不了,但是想我救他?我就三個字:不可能。”


    縱使林曦的話再有道理,但是被拂去麵子的林老爺也絕不可能就此低頭,他語氣越發嚴厲盛人的說道,“你大哥從前可沒虧待過你,難道你還要我跪下來求你都不成?!”


    林曦麵容冷淡的看著這個便宜爹盛氣淩人的態度,“他有沒有虧待我您心裏最清楚了。您可千萬別跪,曦兒承受不起。您已經偏心二房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了,我們還有談下去的必要嗎?”


    說著便轉過身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走之前還迴頭留了一句話,“您還不如想想林傳沒了,這偌大的林府生意您要交給誰打理才好。”


    然後二姨太發現林老爺真的因為這句話而冷靜了下來,她驚恐的扯著對方的袖子,“老爺,您可不能不管傳兒啊。”


    林老爺疲憊的閉上眼,沒再開口。


    林傳的事情最終是被定了下來,處的是流放的結果。其實流放不比秋後問斬要好多少,流放到邊塞的路上就很有可能會餓死或者折騰死。


    不可控因素太多,但是如果是秋後的話他還可以在牢裏安穩的多活幾個月。


    如果這件事隻是鬧到知府那兒去,還有可能用錢去解決,偏偏來了個鐵麵無私的監察使,這事定下了基本沒有可挽迴的餘地。


    立春之際,大地迴暖,麟州城也恢複了生機勃勃的狀態。但是林府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迷之境,因為林傳正是在這個時候戴著枷鎖走上了流放之路。


    二姨太哭得是眼睛都腫了,林媛更是對林曦恨得不行。二房沒有男丁幾乎等於失去了繼承家產的資格,而且林老爺此時就算再看林曦不順眼也不得不承認此時的他是最適合的交付生意的人。


    但是就在這時,林老爺的病忽然就加重了,甚至到了神誌不清的地步。其他不得寵的姨太太和庶子想在這個時候趁機冒個頭,但是都在二姨太阻擋在了門外。


    林曦覺得有些不同尋常,便差了林三去查。沒想到結果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林老爺是因為中毒才昏迷的,這種藥並不會致死但是會在之後一點一點磨去心智而不被察覺。


    這種藥並不常見,即便是黑市也要有關係和銀子才能買得到。不過對於商絕衡這樣的江湖人來說,這種藥倒是不少見,要查這宅子有誰買了還是相當簡單的。


    最後查到竟然是這個二姨太,看她表麵柔弱毫無主見卻是個心狠的主。而且那黑市販子還順帶贈送了一個消息,那就是這個女人十幾年前就找他買過。因為這麟州能找到關係找他買的女人不多,印象深刻。


    所以當年這個殼子大病一場後變得愚鈍也是這個原因?


    林曦有點不知道怎麽說這家人了,這殼子也真是倒黴透徹了才成為這家人的兒子。


    林媛和林曦的關係直接破裂到最嚴重的程度,而且由於二姨太還守在林老爺身前,所以府裏的下人在動搖了一下之後還是選擇了林媛那邊。


    柳曦晗完全不受影響,依舊在院子裏種種花曬曬太陽。


    林曦則是每天都往外跑,忙得很。


    如此僵持過了一個月之後,林老爺的病好得七七八八了,但是整個人看起來卻有些遲緩。大夫的診斷則是他受刺激過重有些中風的跡象,二姨太還散布流言說這全因為林曦不孝,出言不遜所導致。


    有沒有人信這個暫且不談,二房要的隻是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後來林老爺更是把所有的房契和產業交給了林媛,幾個姨太太也急急忙忙的巴結二房。


    其實突然間撐起整個家業卻並非容易之事,最起碼林曦從沒有這個念頭,給他可能還嫌麻煩。


    一個月下來林媛憔悴了不少,好不容易空出時間來她還去見了秦致遠。具體的事情他也道聽途說聽到一些,此時看到林媛坐在橋邊喝酒的背影,心情頓時有些複雜。


    他本不想來見她,林傳的下場是自作自受,林媛如今占了林家的整個家產……但是這些都是他們的家事,秦致遠並不想幹涉太多。


    若非林媛在信中以死相逼,他也不會答應。


    林媛看起來有點喝多了,臉色酡紅眼神迷離的看著走過來的秦致遠,“致遠……為什麽連你也要疏離我?弟弟遭此橫禍便罷了,父親也是受了打擊一蹶不振,如今隻有你能幫我了。”


    眼前這個女子早已沒有月前笑靨嫣然的模樣,眼下烏青濃重,憔悴不堪。


    想起白天見到林曦那意氣風發的瀟灑模樣,秦致遠隻能搖搖頭,“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林曦並沒有得到林家任何的生意不是嗎?”


    林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她走上前掀著對方的衣襟惡狠狠的說道,“如果不是他設計林傳,林傳又怎麽會落到流放的下場?他氣得爹中風,爹自然把所有生意都交給我了,這有什麽不對?他一個子都得不到那也是他活該!”


    秦致遠皺著眉頭,並不能苟同對方的說法,“如果林傳沒有做下這般傷天害理的事情,誰能冤枉他?難道你能說監察使大人的證據都是假的?至於林家的家事,我並不想多說什麽,既然林老爺交給了你你就該好好去負起你該負的責任。而不是跑到我麵前怨懟林曦,這樣實在太難看了。”


    林曦從不在他麵前提起林家的任何事情,偶爾遇到生意的事情他才會和他探討。也許他是更傾向於林曦的,畢竟他們之間也認識了有一段時間,是與非都有一個傾向性。


    林媛抬頭凝視著秦致遠,從他清澈的眸子裏看到自己淩亂不堪的影子,霎時驚恐萬分。但是她快撐不下去了,她需要秦致遠她需要有人幫她……


    突然間她摟住秦致遠的脖子,對著他的唇就親了下去。


    秦致遠沒想到她會突然作出這樣的舉動,皺著眉頭把人推開之後就看到對方的視線直勾勾的看著自己身後。


    他轉過身便看到蕭瑜拉著林曦的衣角站在不遠處,內心先是一陣慌亂隨即重重的說道,“不管你有什麽手段,都不應該這般作踐自己。”


    林媛嗤笑著,“連你也向著林曦那個小兔崽子,我還有什麽可顧忌的?我不好過,又怎麽可能讓你好過?那個女人就是你最近一直惦記著的那個?長得也不怎麽樣嘛,她能有我好?”


    秦致遠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瘋了。”


    然後便頭也不迴的走向林曦和蕭瑜所在的地方。


    蕭瑜看著剛才的畫麵心裏有些難受,但是卻也知道秦致遠是什麽樣的人,所以她等著對方跟她解釋。


    秦致遠走過來首先關心的是她的臉,“你這個繃帶怎麽就拆了?大夫不是說不應該出來吹風嗎?”


    蕭瑜撫著自己受傷的那半邊臉,之前結的痂已經脫落了,新長出的皮膚看起來仍是有些不自然。但是她不知道怎麽說,隻能無助的扯了扯林曦的衣角。


    林曦甚是不讚同的看著她,“你該好好學學怎麽表達了。”雖然是這麽說,但是還是幫她傳達了,“大夫剛剛給她拆掉了繃帶,然後抹了藥膏,可以稍微透透氣。她說想她很想見你,所以我就帶她來找你了。”


    秦致遠目光柔和的拉過蕭瑜的手,“真是傻姑娘,來,我們迴家。路上我再給你解釋這件事好不好?”


    林曦自然不會沒有眼色的去當電燈泡,所以他提出去散步就分道揚鑣了。經過林媛身旁的時候,他隻是輕笑著掃了他一眼,就像是看著一個極大的笑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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