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她不再逗留,微笑著離開了大廳,重新迴到了黑暗之中。


    她再次沿著那條長長的黑暗的走廊往外走,方才瞬間的光芒讓此刻的黑暗更加黑暗,但她知道她會很快適應過去,就像五年前一樣,因為這裏才是屬於她的世界。


    推開入口那扇沉重的大門,重新迴到外麵飄著雪花的世界。她有些感慨地想,也許會有一天,漫長的黑夜終究會迎來光亮,即使看不見朝陽,也會等到白晝來臨。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當她看到那個號碼時,苦澀地意識到,即使是白晝,對她來說也是奢望吧。


    她打車開到一家酒吧門口,推門進去,許楓正坐在遠處一張高腳圓桌旁邊等著她。


    “喲,”他伸手和她打招唿,“本來想約你在血月見麵的,但是實在受不了那些傻乎乎的向日葵啊,隻看著我就要吐了。”


    “不是說好不再見麵了麽。”蕭蒻塵麵無表情地坐下來,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以前我那些馬子都是這麽說的,”許楓壞笑道,“結果還不是巴巴地來見我。”


    “我迴去了。”她嫌惡地站起來轉身就走。


    “你不想知道我調查的結果麽?”


    她肩膀僵了一下:“我說過這件事已經交給你了,和我再無關係。”


    “那麽你為什麽會來,”許楓挑起眉毛,“其實你還是想知道的吧,不要告訴我你隻是想我了。”


    蕭蒻塵躊躇了幾秒,還是選擇坐下來:“你都調查清楚了?”


    “算是吧,”他聳聳肩膀,“我按你說的去那個老伯家堵他,讓他把當年的事交代給我聽。”


    “我什麽時候讓你去堵他了?”蕭蒻塵皺起眉頭,“我是讓你客客氣氣地去問人家,你這副流氓樣子突然出現,絕對嚇到他了吧。”


    “你還挺了解的,”許楓撇撇嘴,“他一開始真的很怕我的樣子,也拒絕跟我說話,不過後來還是很配合地都告訴我了。”


    “你不會威脅他了吧?”


    “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禽獸麽?”許楓沒好氣地說,“我隻是告訴他我是他兒子以前的朋友,隻是想來給他上柱香,他便感動地全說了。”


    “那麽,”蕭蒻塵努力克製著自己的聲音不要發抖,“你怎麽想?”


    “有可能。”


    “什麽意思?”


    “仔細問了那老伯一下,杜冰九點半後出去出去過一次,大約有二十分鍾左右的時間,”他拿過一張餐巾紙比劃道,“我看了下餘威家附近,發現了一條通向血月的近路,十分鍾來迴足矣。”


    “你是說,月的事很可能還是他做的是麽。”


    “當然,也有可能不是。但是他依然有最大的嫌疑,畢竟他自己是那樣承認的。”


    “是麽。”蕭蒻塵不再說話,果然是自己多慮了麽。但感到稍稍安心的同時,她也感到胃裏隱隱的不適。到底是殘忍到什麽程度的人,才能殺了人之後風風火火地跑迴屋子裏,繼續若無其事地吃年夜飯呢。


    “但是我還想說的是,”許楓再次開口,“我最近交了一個女朋友,是個高中生,還不到十八歲……”


    “我對你那些風流事沒有興趣。”蕭蒻塵冷冷地打斷他。


    “你能不能有點耐心,先聽我說完好麽,”他無語地說,“我接近這個女生是有目的的,因為她舅舅的店當時就開在血月斜對麵,而且那天晚上好像還目擊到了什麽。”


    “真的麽?”蕭蒻塵瞪大了眼睛。


    “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一直在探她的口風,百般討好她才肯帶我去見她舅舅,”他認真地說,“因為阿月以前和周圍的店長都很熟,血月的人他也大致都見過。於是我拿血月曾經所有人的照片給他看,問他裏麵有沒有殺死阿月的兇手。”


    “真難得你會讚同我,”蕭蒻塵輕輕笑道,她拿起旁邊的酒瓶把兩人的酒杯倒滿,然後端了一杯遞給他,“現在想想,我們好像從來沒有一起喝過酒吧,來,幹一杯。”


    今天真是個奇跡般的日子,所有捆綁著她的事情都告一段落,所有她放不下的人都和她告別,仿佛神拿著一把剪刀,為她剪斷五年前所有的牽絆,命令她逃離出去。可是終於得到自由的她,卻沒有感到應有的輕鬆,而是有一種被拋棄的傷感。


    所以她想喝酒,為了慶祝,也為了消除這種悲傷。


    所以她想喝酒,為了慶祝,也為了消除這種悲傷。


    “真是的,第一次喝酒喝的這麽別扭,”許楓撇撇嘴,“幹杯總得有個理由吧。”


    “敬蘇月。”蕭蒻塵碰了一下杯子,仰頭把酒喝了下去。


    “敬阿月。”許楓也默不作聲地喝光了杯子裏的酒。


    “來,再喝一杯。”蕭蒻塵再次給他倒滿,舉起酒杯。


    “這次敬什麽?”許楓挑起眉毛。


    “嗯……敬友誼好了。”她想了想說。


    “友誼?”許楓嘲諷地笑道,“真虧你能說的出口啊,我們兩個之間哪來的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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