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布萊克一直表示現在是戰爭時期,自己身為指揮官不能占用太多資源,給自己在指揮艙支個床休息就好了之類巴拉巴拉的。


    但作為海盜行業的無冕之王,作為不死艦隊的統帥,他麾下的海盜人精們怎麽可能在這種事情上差事呢?


    最終屑海盜還是在下屬們的“反複勸說”下於此世之惡號的船長室中下榻,臨時擔任這艘戰艦船長的安妮·波恩跑去和大副娜塔莉女士擠一擠。


    作為一艘充滿了黑科技的空天母艦,船長室的設置並不如尺寸有限的納格法爾號那樣弄出一個小小隔間,而是收拾的非常舒適堪稱奢華。


    光是麵積就比布萊克在自己幽靈船上的房間大出五倍,還有獨立的浴室。


    甚至有一個小型圖書館。


    不過機械侏儒科技風格的裝飾多少讓海盜有些不太習慣,就如過慣了原始人日子的野蠻家夥突然一腳踏進了現代化一樣。


    尤其是那個放在床頭的機械小冰箱,讓布萊克有了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內心充滿了古怪的幸福。不過在打開冰箱後海盜的喜悅就快速褪去。


    看著裏麵放滿的綠色包裝的卡亞可樂,布萊克頓時失去了嚐試冰鎮飲料的興趣。


    這玩意是地精財團卡亞羅貿易公司的拳頭產品,據說這次是作為抗魔聯軍的“官方飲品”被送入戰場的。


    大概是因為這個地精財團給錢比較多的緣故,才讓抗魔聯軍後勤上同意了他們的產品加入軍務飲品貿易。


    但天知道那些鑽進錢眼的混蛋為了保證銷量會給可樂裏加什麽東西。它瓶身上的配料表都是保密的,這樣“地精秘製”的飲品讓千舌之魔實在沒勇氣嚐試。


    他心裏吐槽說自己就算發瘋了去地麵喝邪能岩漿估計都比這玩意幹淨。


    於是海盜百無聊賴的取出一瓶冬泉火酒,就那麽斜躺在床上小口小口的啜飲,同時閉上眼睛傾聽著周圍的動靜。


    他能感受到此世之惡號正在以平穩的速度向克羅庫恩邊境飛行,這艘船的甲板上還有很多在下午時分登上船隻的施法者們低聲討論著這艘奇特的鋼鐵船。


    他們會在明天下午嚐試越過克羅庫恩和安托蘭廢土之間的岩漿海,作為第一批登陸安托蘭廢土的尖兵並用聖光軍團的道標係統建立一道聯通兩地的傳送體係。


    除了施法者們之外,船上還有一群聖騎士們。


    他們正在上甲板的軍營裏做宵夜順便討論著無趣的教義。


    而在自己的船長室隔壁的小房間裏,術士三人組正在和雷德打牌,這四個家夥自願擔任船長大人的“守夜人”。


    不過聽大酋長這會的抱怨,似乎他已經輸掉了很多錢,還在指責三個下流術士串通起來作弊。


    哈,這種事居然還需要懷疑?


    布萊克給嘴裏灌了口酒,百無聊賴的想到,和術士們打牌這種事在開始之前就要做好被出千的準備了,不是嗎?


    海盜收迴了感知。


    他聽到了嘩嘩嘩的水流聲,那是塞菲爾正在浴室中洗浴,那扇門並沒有關上,隻要布萊克願意,他隨時都可以進去。


    但穿著睡衣的布萊克癱在床上,心裏毫無任何波瀾。


    他這會著實有些“精力不濟”,甚至連平時最喜歡的陰謀詭計也沒心情去思考了,在罕見的感覺到疲憊的現在隻想放空大腦好好睡一覺。


    大概是在極度疲憊的時候,入睡總是很容易,總之在幾分鍾之後,布萊克就以一個古怪的姿態進入了夢鄉。


    他的左手垂在床邊,手裏的冬泉火酒傾瀉著一滴一滴的灑落在金屬底板的地毯上,很快就讓整個船長室都充滿了酒香味。


    大副龍披著浴袍走出浴室,一邊用毛巾擦著自己濕漉漉的頭發,一邊看到了睡得香甜的布萊克。


    這讓塞菲爾無奈的聳了聳肩,赤腳走上前幫海盜將酒瓶從手中取下,又很親昵的將他在床上擺正蓋好被子。


    俯身在海盜的額頭吻了吻,然後坐在了床邊的沙發上給自己倒了杯紅酒,又隨手拿起了一本小星星的自傳來打發時間。


    她是一頭龍。


    睡眠這種事對它們來說更像是一種消磨時間的方式而非必要,而且在取用了永恆暴君的軀體之後,塞菲爾就很少以睡眠的方式來緩解疲勞了。


    不過幾分鍾之後,塞菲爾的目光就從書本那些妙趣叢生的文字上移開,在昏暗的燈光中放在了布萊克的臉上。


    她發現,海盜這會在夢中居然咧開了嘴,就像是一個孩子做了美夢一樣?


    這個發現讓塞菲爾非常驚奇。


    怎麽?作為一切生靈思維主宰的上古之神居然也會做夢嗎?他到底夢到了什麽才讓他笑的這麽開心?


    撿到錢了嗎?


    但布萊克這會其實不是在做美夢。


    他甚至不是在做夢。


    在幾分鍾之前,他睡意來襲閉上眼睛的時候就感覺到不太對勁,一股奇特的溫和力量在指引著他的思維踏入一個非常混亂的地方。


    他站在那奇特的空間中,眼前所見的皆是各種各樣關於未來過去的片段,就像是一個大屏幕上同時放映著幾百部影片的小窗口一樣。


    混亂卻又暗藏著一些奇特的秩序。


    這些片段似乎備用一條看不見的線連接在一起,它們任由布萊克查看,不管是向過去遨遊,又或者向未來探索。


    海盜隨時可以掙脫這個空間,但他轉念一想就知道這是怎麽迴事了。


    執政者之冠被放在此世之惡號上給這艘飛船提供領域強化,相當於整艘船都已被納入了世界神器的領域,而這個神器有一個“預言者”的詞條。


    作為神器的擁有者,布萊克這會應該是意外觸發了世界神器的“預言之夢”,就和之前從德拉諾出發前被老周拿出的迴夢仙酒弄入了預言狀態一樣。


    “唿,這就是維倫老頭和老祖爾這些傳統先知們預言時的感覺嗎?”


    布萊克站在這奇特的預言之夢中,看著眼前飛舞而過的各種命運的片段。


    他感覺這其實挺有意思的。


    雖然身為艾澤拉斯最優秀的先知,但其實海盜隻是個掛羊頭賣狗肉的家夥,眼下這情況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進入“先知”的領域。


    他並不急著離開,而是在短暫思考之後伸手將眼前不斷翻滾的命運片段暫停住,然後向未來的方向拉扯。


    很快,他就看到了上一次自己在迴夢仙酒狀態下看到的那一幕。


    在炙熱的烈火中,他看到了一群疲憊的戰士們在群星幕布的倒影下正在和一頭燃燒的泰坦戰鬥,那其中有他的身影。


    但這畫麵向前依然和上次一樣,在烈焰包裹一切的影像中自己發出了痛苦的嘶鳴卻無法看到原因。


    大概是因為上古之神對於時間的抗性讓未來關於他的預一直維持在這種晦澀不明的狀態裏。這讓海盜很快就對這種似是而非的預言失去了興趣。


    這樣模棱兩可的東西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他希望得到一些更精密更清晰的未來,就如自己腦海中記憶的那些故事,最好能深入到每一個人的背景,過去和他的性格特點。


    準確的說,布萊克希望得到的是一份精密的情報,而不是一個怎麽解釋都可以的未來畫麵。


    “難怪維倫老頭一直在強調,能看到未來隻是先知的基本功,一個優秀的先知需要學會在這些繁雜的畫麵裏捕捉到一絲真相再進行自己的思考和詮釋。”


    海盜百無聊賴的撥弄著眼前的未來片段,他吐槽道:


    “這一行的入門門檻這麽高,失誤率卻也高的離譜,就算是維倫老頭經過三萬年的練習也做不到每一個預言都保證正確。


    這完全不是一個健康的職業生態嘛,我當初沒有選擇這條職業道路真是太明智了。


    算了。


    關於我的未來可沒什麽好看的。


    比起這些虛無漂亮的片段,我更相信自己的運籌帷幄。”


    帶著這樣的想法,布萊克打算離開這個沒有意義的預言之夢,但在他轉身的時候,海盜突然靈光一閃。


    他對於自己的未來很有把握。


    但好不容易進入一次夢境,就這麽走了未免有點可惜。


    布萊克在夢境中幻化出一隻煙鬥,叼在嘴上轉過身,他改變自己的思維,不再查看關於自己的未來。


    他能感覺到塞菲爾就在自己身邊,於是他想要看到塞菲爾的未來。


    眼前浮動的畫麵片段隨著海盜心意的變化驟然一變,一幕幕關於塞菲爾的故事出現在布萊克眼前,在海盜的手指撥拉中他看到了未來的塞菲爾。


    朝陽初升,青銅龍似乎找迴了自己的身軀,她以漂亮的龍形態自由自在的飛行在一片大海之上,在她龍翼的陰影裏是乘風破浪的納格法爾號。


    畫麵一轉,塞菲爾又變迴了永恆暴君的樣子。


    她以永恆龍的姿態在與一群看起來奇奇怪怪的家夥交戰,在她巨龍腦袋上還戴著一頂大的出奇的黑色海盜帽。


    畫麵再次變化,這次的塞菲爾似乎已經很老了。


    人形態下的她已經滿頭銀發正和一個很像是自己背影的露出雙臂紋身的帥老頭依偎在夕陽之下,出現在他們眼前是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


    “happyending!我喜歡!”


    布萊克滿意的吹了個口哨。


    雖然他知道這樣的畫麵隻是代表著未來的一種可能,但他依然能確定直到自己垂垂老矣時塞菲爾依然陪在自己身邊。


    這就很棒了。


    就像是一個能讓人開心的謊言也有自己的價值一樣。


    “薩拉塔斯呢?”


    海盜眨了眨眼睛,想要去看薩拉塔斯的未來,結果任由海盜想象,眼前的畫麵都一片漆黑。


    “這見鬼的東西壞掉了?”


    布萊克罵了一句,隨後他腦子一轉就明白過來。


    作為上古尊者的薩拉塔斯和自己的情況一樣,上位虛空讓他們豁免了時間的變幻,自然無法預言關於薩拉塔斯的未來。


    海盜很晦氣的罵了一句,不過他眼睛一轉,又迴到了之前塞菲爾的未來中仔細觀察最後一幅畫麵。


    最終在自己於夕陽下投射的扭曲影子裏發現了正躡手躡腳靠近的薩拉塔斯的影子。


    這說明在最後時刻薩拉塔斯也和自己在一起,而且還是那個喜歡搗蛋的性子。


    這讓海盜臉上的笑容更甚。


    然後,他決定看一看瑪維的未來,結果映入眼簾的隻有一副畫麵。


    在一片黑暗無比的焦灼之地的荒蕪背景中,在一座怪異的晦暗之塔的頂端,瑪維正半跪在那裏維持著祭司的祈禱。


    她背對著布萊克看不到麵容。


    但海盜能看到瑪維的手臂和雙腳都帶著沉重的黑色鎖鏈就像是被囚禁在某個地方,從那荒蕪的高塔向下看去隻能看到灰蒙蒙的天空大地,偶爾還有一團火焰燃起。


    遠方是一條怪異的蒼白河流。


    從這晦暗之地一路延伸到視線盡頭,但它似乎並沒有河水流淌,沒有來處也沒有去處,更像是貫穿過這片噩夢之地。


    布萊克的表情冷了下來。


    他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從那條標誌性的冥河就看得出來,這裏是噬淵,暗影界專門用來懲罰那些無可救藥靈魂的地獄。


    瑪維為什麽會在這裏?


    自己在阿古斯的拯救最終失敗了嗎?


    還是說,自己在暗影界的那位合作夥伴打算用瑪維來威脅自己為祂做事?


    等等!


    海盜的思維突然轉過了一個彎。


    他歪著腦袋想到,這個看起來非常淒慘的未來片段的出現是不是意味著自己打破了那個聯通過去未來,又無限循環的命運之圓?


    如果那個臭女人被關在了噬淵,那就意味著自己在未來時刻隻需要前去那裏就能救迴她?


    瑪維終究不會離開自己。


    就如她所說,這是一場暫時的離別。


    哈。


    這哪裏是什麽壞消息啊?


    這分明就是個再好不過的好消息嘛!


    布萊克嘴角頓時咧開一個滿意又惡意滿滿的笑容。


    自己隻需要保證自己眼前所見的這個未來成為現實,那就意味著自己提前得知了德納修斯大帝用於威脅自己的底牌。


    這樣一來,主動權就掌握在了自己手裏。


    妙啊。


    他覺得自己應該感謝今晚這場奇特的預言之夢,心滿意足的他準備脫離夢境,迴去現實好好思考一下接下來該怎麽搞的細節。


    但隨後他又轉了轉眼珠子。


    這個預言之夢的觸發又不是特定的,好不容易來一次,不如再多看看其他人。


    他對於那些和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家夥的命運是不關心的,於是腦子一轉,想要看看自己的笨蛋姐姐未來會變成一個什麽樣的人。


    結果畫麵一轉,暴力芬娜居然一臉慈祥的抱著一個孩子,在她身旁還有兩個半大的半精靈孩童在吵吵鬧鬧的揮著木劍打架。


    這一幕把布萊克嚇了一跳。


    他從未想過腦子裏都是肌肉的笨蛋姐姐居然還有這麽慈祥的一麵。


    但在看到那兩個孩子脖子上懸掛的銀色船錨吊墜以及他們手中握持的造型比現在獨特一些的黑白雙劍時,布萊克的眼皮頓時一跳。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海盜抱著腦袋喃喃自語到:


    “我這麽有底線的人怎麽可能墮落到這種地步...哈,我知道了,這個預言之夢肯定是其他黑惡勢力用來幹擾我意誌的惡毒工具!


    再說了,維倫老頭教過我的,這些都隻是未來發展的一種可能罷了,它是介於真實和虛幻之間的,所以我絕對不會和芬娜發生這些...


    真是見鬼!”


    就在海盜進行自我說服的時候,他眼前的畫麵一轉。


    在芬娜媽媽所在的莊園花園中,一個喝得爛醉的讓布萊克非常熟悉的帥氣男人正穿著圍裙招唿孩子們去吃午飯。


    這一幕讓海盜絕望的捂住了眼睛。


    他不想再看了。


    見鬼的!


    先知這個職業真的是太刺激了,它根本不適合自己這麽純情的海盜...嗯,要不要看看小星星的未來呢?


    呃...


    還是算了吧。


    看的越多自己越煩,了解未來果然不是一件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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