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寶海灣...好喧鬧。”


    隨著一艘庫爾提拉斯的商船緩緩靠岸,披著魔法偽裝的夜之子魔劍士奧魯瑞爾腳步輕盈的走下船板。


    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座生機勃勃但又混亂不堪的地精之城。


    很有伯拉勒斯港的熱鬧感覺,但這座海灣城市顯然更有“包容性”,在這裏幾乎能看到整個艾澤拉斯的所有種族。


    魔劍士已經習慣了在人類社會中的生活模式。


    在嘈雜的地精稅務員與庫爾提拉斯海商討價還價收稅的時候,她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便消失在了藏寶海岸碼頭的暗巷中。


    不過,身後的幾個“尾巴”依然遠遠的跟著,她知道,這肯定是那位國王戴琳布置的,在船上的時候,他們就一直在觀察著她。


    這幾個家夥很專業。


    應該是來自拉文霍德的高階刺客,尾隨她也不知道有什麽目的,但肯定不是為了要她的命。


    戴琳見識過奧魯瑞爾的力量,真要刺殺,不可能隻雇傭這點人。


    他們應該是為了某些信息才跟來的。或許是想查清楚奧魯瑞爾的真正來曆,或許是想看看她一個精靈來到東大陸的目的。


    這種追蹤讓魔劍士很厭煩。


    但她並沒有刻意的擺脫他們,而是在藏寶海灣中像是遊曆一樣,穿越過那些錯綜複雜的建築物,還找了幾個人問路。


    最終在走入一條巷子後,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讓跟在她身後的幾名潛行者一臉懵逼。


    這...


    這是某種精靈的魔法嗎?


    那個會用魔法的劍士的施法水平這麽高?


    奧魯瑞爾的消失,確實是精靈的魔法,但不是魔劍士自己釋放的。


    她隻是找到了蘇拉瑪的奧術師們,設置在藏寶海灣城市角落中的傳送符文。


    大魔導師艾利桑德在開啟蘇拉瑪後,已經向世界各地派駐了大使,用一種積極又謹慎的姿態,和外界進行著最初步的聯係。


    作為東部大陸最繁華的商業城市,藏寶海岸肯定也有來自蘇拉瑪的使者。


    這也是奧魯瑞爾來這座城市的目的。


    她必須向大魔導師閣下匯報自己和戴琳的接觸,以及掠奪了蘇拉瑪的可惡海盜的真實身份,避免自己的族人和強大的庫爾提拉斯產生更多衝突。


    那個傳送符文,將魔劍士傳送到了藏寶海灣深處,在依山而建的一座人類風格的小莊園中,她見到了自己的族人們。


    兩個奧術師,一個魔劍士,三個家夥正坐在宅院中,一邊曬著太陽,一邊維持著鹹魚躺一樣的姿態。


    在她們眼前的桌上,擺放著一些怪異的藥草,被火焰點燃,散發出刺鼻又怪異的氣息。


    而三個夜之子的狀態明顯不太對。


    她們一臉迷離,一臉滿足,就像是一次性汲取了大量的魔力一樣,陷入了某種短暫的迷幻滿足的狀態裏。


    這一幕看的奧魯瑞爾眼角抽搐。


    好家夥!


    在蘇拉瑪你們隻是魔力上癮。


    結果被派出來外麵的花花世界裏,魔力上癮的問題沒解決,現在居然又開始對“血荊”這種危險的玩意也上癮了。


    血荊,就是這三個夜之子使者正在嗅取的玩意,這是艾澤拉斯土生土長的一種草藥,有良好的鎮痛作用。


    一般被醫生們用來作為藥材,但它有嚴重的致幻性和成癮性。


    據說在古老的古拉巴什巨魔的都城,隱匿於荊棘穀叢林深處的祖爾格拉布中,那些巨魔祭祀們,會把這東西作為一種和洛阿神溝通的材料來使用。


    但在庫爾提拉斯,這種玩意被明令禁止種植,使用和流通,據奧魯瑞爾所知,其他人類國家也同樣禁止這種危險的東西。


    不過據說在奎爾薩拉斯,血荊在奎爾多雷精靈們,尤其是作風糜爛的精靈貴族中也很風靡。


    作為同樣在荊棘穀,和巨魔有交集的藏寶海灣就是東大陸最大的血荊產銷地,也是這東西肆虐的重災區。


    綠皮地精們為了賺錢,可是出了名的什麽都敢做的。


    販賣血荊什麽的,嘁,毛毛雨啦。


    “啪啪啪”


    奧魯瑞爾是個潔身自好的好精靈。


    魔癮這玩意是天生的沒辦法,但她絕對不會去再用其他東西給自己惹上新的麻煩。


    看到新派出來的同伴如此墮落,她氣不打一處來,衝上去就是三個嘴巴子,打的三個夜之子一骨碌從躺椅上跳了起來。


    但看到魔劍士憤怒的將那一捆燃燒的血荊用魔法摧毀掉,三個臉上留著巴掌印的夜之子使者臉上都浮現出了心痛的表情。


    這些對各種上癮物都有好奇的老娘們真是沒救了。


    “接通通訊,我要和大魔導師對話。”


    奧魯瑞爾狠狠的瞪著眼前三個沒出息的使者,她沉聲說:


    “雖說我現在沒了軍職,已經是平民,但如果這幾天再被我看到你們偷偷用血荊,我就砍了你們的腦袋!


    艾利桑德大人派你們出來是幹正事的,不是讓你們沉迷享受這些地精提供的低級趣味的!


    你們可是精靈!


    可是高貴的夏多雷,你們代表著夜之子和蘇拉瑪的臉麵,給我體麵一點!混蛋!”


    在死亡威脅下,夜之子們使者們的工作效率很高。


    很快,接通蘇拉瑪的魔法通訊就被設置完成,在這宅院的書房中,奧魯瑞爾帶著一種自責與謙卑的口吻,將自己在庫爾提拉斯的經曆,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大魔導師。


    而通訊的魔法投影另一麵,在奢華宮廷中的大魔導師艾利桑德很認真的聽完了奧魯瑞爾的匯報。


    在魔劍士為自己不辭而別請罪時,艾利桑德很大度的原諒了她。


    “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奧魯瑞爾。我看到了你的天賦。我也知道你的性格,對於你做出這種魯莽的事,我並不驚訝。”


    大魔導師用一種長輩對晚輩說話的溫和口氣,對魔劍士說:


    “雖然一開始對你的自以為是確實有些憤怒,但冷靜下來之後,我卻覺得這對於你來說並非壞事。


    那可惡的海盜說得對,你這樣的天才,想要更進一步,就得接受風吹雨打的磨礪。把你強留在蘇拉瑪,隻會讓你成為溫室中的花朵。


    不必擔憂了,我已經不生氣了。”


    聽到大魔導師的迴答,奧魯瑞爾心中頓時鬆了口氣。


    不過很快,她就聽到艾利桑德話音一轉,說起了另一件事:


    “在你離開故鄉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我們接迴了萬年前的黑暗行者們,請求他們幫我們訓練一批戰士。


    在那些惡魔獵手裏,我還幸運的發現了我曾經的老朋友拉文凱斯領主的女兒,我將她視為我的侄女。


    那是個很好的姑娘,堅韌,強大又果斷,飽經風雨也不低頭,就和你一樣。


    不過,她最近遇到了一些煩心事。


    是和我們精靈一族的英雄們有關的事情,與她那位功勳卓著的父親有關的事,她需要找到一些通靈術的典籍,來為她痛苦了一萬年的父親給予解脫。”


    大魔導師抬起頭,將手裏的酒杯放下,語氣溫和的對奧魯瑞爾說:


    “伊莉薩娜需要的知識,恰好就在你所在的大陸,在人類的魔法之城達拉然中。我事務繁忙,無法陪同她一起過去,便想讓你和她同行。


    這對於你的遊曆來說,並非壞事。


    奧魯瑞爾,你願意為我分擔這一項煩惱嗎?”


    “我非常願意,大魔導師。”


    奧魯瑞爾立刻迴答到:


    “我會在藏寶海灣等待伊莉薩娜前來和我匯合,從這裏有直航東大陸北疆的船隻,也有達拉然的魔法師們在這裏提供傳送服務。


    去那裏很方便。


    不過,大魔導師,關於藏寶海岸的幾位使者,我有事情要向你匯報,她們正沉迷一種叫血荊的...”


    “啊,血荊啊。”


    奧魯瑞爾的話還沒說完,眼前投影上的大魔導師就笑著拿起眼前的一個精致的香爐,放在鼻下輕輕嗅了一口。


    她露出歡愉的表情,評價說:


    “一萬年後的世界並非我想的那麽不堪。最少在享用品方麵,那些叫地精的生物對於血荊的運用,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雖然遠不及與魔力交融時的滿足感,但血荊的出現,毫無疑問能緩解我們的族人對於魔力無限的饑渴。


    我正打算將它製作成某種藥劑,在蘇拉瑪城中全麵推廣。


    我們雖然暫時無法解決魔癮,但或許,我們可以嚐試轉移它。


    對了,你剛要說什麽來著?”


    “......”


    奧魯瑞爾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她用一種絕望混雜著祈求的語氣說:


    “請務必不要這麽做!大人。


    血荊是一種可怕的災難,推廣它隻會讓我們的人民徹底被打斷脊梁。夜之子遭受的苦難已經夠多了,別再給他們可憐的心靈增加負擔了。”


    ---


    諾森德大陸,灰熊丘陵。


    布萊克正站在一處海岸的山頂上,用基爾羅格之眼,眺望著下方那個自然形成的半封閉式海港,


    他看著身邊的小魚人歡唿著從山崖上一躍而下,如蹦極一樣墜入海岸碧藍色的海水中,濺起一抹躍動的水花。


    又看了看周圍鬱鬱蔥蔥的大森林,便開口說道:


    “富饒的灰熊丘陵,不愧是諾森德大陸上最適合人類居住的區域。環境友好,氣溫宜人,還有這樣的天然良港,難怪洛丹倫的第二個殖民地要選在這裏。


    在地精們跑來占領這個碼頭之前,我要把它變成不死海盜的一處母港,這裏可比無賴港的地形好多了。”


    並沒有誰迴答海盜的話。


    在布萊克身後,小星星正皺著眉頭,看著幾頁紙,那是老加尼之前送來的,由紅傑克整理的人類世界的消息。


    其上通篇都是關於洛薩的事態。


    “我不是很了解洛薩的故事,但聽你說,他應該是人類的英雄。”


    單純的藍龍小公主仰起頭,揮舞著手裏的信紙,對海盜說:


    “既然是英雄,那為什麽這麽多人想要他死?


    這不對吧,你們人類是怎麽迴事啊?一個個都活不過一百年,如此短暫的生命裏能見證這樣一個偉人,難道不該稱頌並保護他嗎?為什麽還要害他?”


    “呃,這個你讓我怎麽給你解釋呢?”


    布萊克被小星星的問題弄得皺起眉頭。


    倒不是說這件事有多麽難以理解,主要是他很難給單純的小星星幾句話說明這件事背後的複雜邏輯。


    便隻能很簡單的描述道:


    “不能說所有的貴族都是混蛋,都巴不得洛薩去死。他們其實也可以很敬愛洛薩,前提是這個偉人,成為一尊人畜無害的雕像。


    就像是他的祖先,人類共主索拉丁一樣。成為一個會被掛在牆上,會被人傳頌各種故事,但不會對其他人指手畫腳的傳說人物。”


    布萊克摩挲著下巴,“看”了一眼小星星茫然的表情,又說到:


    “至於皇帝之劍斯多姆卡,自從它於傳說中現身那一刻起,它就成為了一個大麻煩。


    現在,這個大麻煩卻還被安度因·洛薩這個麻煩握在手中,這簡直要成為一個快把人逼瘋的大問題。


    我猜,這個時候總有人會想,如果洛薩是個殘暴者該多好,如果他但凡有那麽一點點缺陷,大家都會接受他。


    問題是,他太完美了。


    你能理解嗎?


    他的完美就是他最大的原罪。


    這樣完美的人,那麽崇高的聲望,手裏還有一把可以在法理上重建帝國的神器,這幾樣因素疊加在一起,會讓很多人晚上睡不著覺的。”


    大概是看到小星星還是不懂,海盜便換了種方式,打了個比方說:


    “我舉個例子你就懂了。


    假如瑪裏苟斯突然發瘋了,突然宣布魔法是一種罪孽,要借著自己在魔網的權限,強行收迴整個世界上所有施法者的魔法,禁止一切人使用魔法。


    你覺得會發生什麽事?”


    “織法者才沒有瘋!它隻是太孤僻了。”


    小星星強調了一下這個事實,然後歪著腦袋想了想,戳著臉頰說:


    “呃,但如果真發生你說的那種事,整個世界的所有法師,不管是什麽種族,什麽出身,大概都會聯合起來反抗織法者吧。


    雖然他們肯定會輸,但藍龍軍團麵對那樣的攻擊,可能會...啊,這個問題太可惡了!”


    “你懂了,很好。”


    布萊克發出一陣玩味的笑聲,他說:


    “你要拿走別人擁有的東西,是會遭人恨的。為了保護自己的力量,沉浸其中的魔怔人們是可以付出一切代價的。


    哪怕那隻是一種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他們也會竭盡全力的阻止它的到來。


    這就是洛薩現在麵臨的局麵。


    其實他迴北疆,不一定要以誰的死亡作為結果。


    大家完全可以坐下來談,直到談出一個大家都滿意的處置,那就是洛薩放棄手中的皇帝之劍,放棄一切威脅。


    被大家推舉為‘聖人’,被高高的捧起來,成為一尊輝煌又人畜無害的象征。


    但你覺得,洛薩會放棄嗎?”


    不等小星星迴答,布萊克就搖了搖頭,說:


    “他不會的,那不是一個戰士的選擇。


    所以北疆的事注定會很精彩,非常非常精彩。等我做完這裏的事,我也要去那裏見識一下,我也要參與其中,去找點樂子。


    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要啊!肯定要去啊。”


    小星星語氣興奮的說:


    “我可太喜歡看熱鬧啦。走走走,趕緊找到那什麽大角,然後我們去東大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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