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麽難熬的夜,都總會有過去的時候。


    在第一縷陽光灑下阿蘇納時,納薩拉斯學院外圍已經大變樣了。


    娜迦們的營地被惡魔肆虐一夜,已經毀棄大半,在納薩拉斯學院前方的廢墟裏,也躺著一個體型恐怖的家夥。


    那是一頭安尼赫蘭惡魔。


    嗯,這是比較學術的說法,更通俗的叫法,它們會被稱之為深淵領主。還有些不學無術的家夥,會按照體型特征,把這些家夥叫“大屁股”。


    這種高階惡魔的屁股確實很大,基本上是燃燒軍團內部第一大屁股種族。


    但不妨礙它們也異常恐怖。


    其外形就和諾森德大陸特有的傳奇生物猛獁人一樣高大,有蜥蜴一樣覆蓋著鱗甲的身體和四隻腿,巨龍一樣的尾巴和翅膀。


    上半身還有兩隻抓著雙頭戰矛的爪子,倒三角的腦袋上燃燒著邪能之火,就像是帶著火焰的王冠。


    這些家夥哪怕死了,其兇相也是極其可怖的,最少娜迦們很害怕,它們在夜晚裏就一哄而散,完全沒有和惡魔作戰的打算。


    那這頭被邪眼召喚出來的深淵領主是怎麽死的呢?


    很離奇。


    它是被火球術硬生生轟死的,或者叫隕石術更準確一點。


    在學院之外的內湖邊,布萊克站在死去的深淵領主的屍體上,他皺著眉頭看腳下的高階惡魔,這家夥距離傳奇力量應該隻有一步之遙。


    它們本身就是傳奇惡魔種族,天生狂暴且生命力強大,真放到物質世界裏,能頂得住三四個人類傳奇的圍攻。


    但卻死的如此迅速,實在是讓人撓頭。


    “事情就是這樣的,船長,真不是我不努力,是那個突然出現的精靈幽靈太可怕了。他一出現,就召喚隕石術攻擊這頭深淵領主。


    這大個頭的惡魔根本擋不住。


    我親眼所見,那個幽靈不是召喚一兩顆隕石!那場麵太誇張了,他一揮手,就有十幾顆隕石從天而降。


    活生生把這倒黴的惡魔砸的頭暈目眩。


    然後又是一連串炮彈大小的兇狠炎爆大火球,把這惡魔的胸膛都燒焦撕開了,我從沒見過那麽厲害的法師。


    我在戰場上和達拉然的法師們對抗過。


    不誇張的說,達拉然的法師們召喚的隕石,給那個幽靈提鞋都不配!”


    在布萊克身後,邪眼正語氣誇張的,給自己的船長描述著昨晚的戰況。


    在獸人身後,巨魔紮拉克還忙碌著,他和布萊克的惡魔衛士克林弗蘭合作,一個拿著鋒利的長矛,一個拿著魔鋼戰斧。


    正在艱難的撕開深淵領主的皮膚和血肉,為好大喜功的海盜司令官取得足以誇耀的“戰利品”。


    布萊克打算把這頭深淵領主的心髒挖出來。


    用那飽含魔力的惡魔器官,製作出一個術士寶物。再把這頭深淵領主醜陋的,被隕石砸扁的腦袋砍下來,用來裝飾自己的寶貝船。


    坎瑞薩德則站在深淵領主的屍體之下,用容器接惡魔之血。


    麥姆那些獸人現在也有魔血症在影響了,他們在變得虛弱。


    這些魔血雖然不是來自當初那個汙染了獸人的半神惡魔,但用來緩解一下獸人們的魔血症問題不大。


    “所以,你就那麽看著那個突然出現的幽靈,大發神威把我們廢了好大力氣才召喚的深淵領主打死,然後揚長而去?”


    布萊克捂著眼睛,語氣陰冷的說:


    “你還有臉在這裏給我講故事!你最少把那個幽靈攔住,讓我和他說幾句話嘛,你這個廢物!”


    “那不怪我啊,船長。”


    邪眼無辜的攤開雙手,對自己的船長說:


    “我當時被嚇壞了,哪裏敢出去攔人家的路?這麽大一頭深淵領主都被人家用隕石硬生生砸死,我敢出去估計連一個火球術都頂不住。


    但那個幽靈肯定就在這片廢墟裏,他肯定沒走遠。”


    “啊,廢物啊。”


    海盜頭疼的踹了邪眼一腳。


    獸人也知道自己辦砸了事,隻能陪著笑。


    不過雖然事情的過程雖然比較糟糕,但好在結果還不錯。


    大片惡魔的出現把那些圍在本地的娜迦嚇跑了,總算是讓納薩拉斯學院周圍混亂的情況變的平靜了一些。


    “呐,現在論功行賞。”


    布萊克從行囊裏取出那枚讓三個術士渴望無比的古爾丹之眼,施施然的在手裏拋了拋,狠狠瞪了一眼獸人,隨手丟給了不遠處的瘦小子坎瑞薩德。


    說:


    “瘦小子昨晚的工作做的最好,你們也都看到了,他一個人就把那些導師都拿下了,還堵著學院不讓精靈幽魂們跑出去。


    這份獎勵給他沒人抱怨吧?”


    巨魔和獸人一臉黯然,還是很理智的接受了這個結果,並沒有敢表示抱怨。


    但布萊克多精明啊。


    他掃了一眼無能的下屬,又開腔說到:


    “古爾丹之顱我自用的,你們就別想了。不過那大術士留下的饋贈裏,還有一樣古爾丹之心,現在存放在雷德那邊。


    另一枚古爾丹之眼被我送給了法奧教宗,但也隻是對獸人戰爭勝利的象征意義物品罷了。據說教宗有意把那樣東西轉送給達拉然,作為法師們的研究物...


    但法師們要那東西有什麽用?”


    巨魔和獸人的眼睛唰一下亮了。


    他們是知道的,自家船長一直有劫掠達拉然的想法。現在就是在給他們兩畫個餅,到底是第一批追隨船長的老部下了,布萊克還是念著點苦勞的。


    “船長放心!這次隻是個意外,下次再有任務,我們兩絕對不會讓您失望!”


    邪眼和紮拉克拍著胸口表忠心,一副死忠狗腿子的樣子,卻讓船長搖了搖頭,如果不是這兩個家夥還有點用,又很有眼色。


    就該把他們給...


    “船長!看,藍月院長出來了。”


    坎瑞薩德這會得了古爾丹之眼,正欣喜的把玩著這好東西,結果一迴頭,就看到不遠處納薩拉斯學院廢墟入口的陰影裏,正有艾爾婭·藍月院長慢步走出來。


    海盜吹了個口哨,讓自己的狗腿子們繼續幹活。


    他自己腳步輕快的走到藍月院長眼前,這萬年都沒離開過自己辦公室的院長,這會站在光暗分界的陰影中。


    她看著布萊克,好幾秒之後,說:


    “納薩拉斯學院會為你服務的,布萊克·肖。


    但我提前說明,我們是合作關係。如果你的艦隊在大海上失敗了,如果你也死在征服之中,那麽我們會獨立出來。


    不過作為我的學生,如果你真的不幸遇難,我會盡量把你的靈魂接迴學院裏,完成你尚未完成的課程。


    去吧。


    潮汐之石在我辦公室裏,把它帶出來,裝在你的船上,把它運走。”


    這句話讓布萊克喜笑顏開。


    不知道藍月院長這一晚的思考過程如何艱辛,但如今結果好,一切都好,也不免自己親身進入學院臥底一番的痛苦。


    不過他還有疑問,說:


    “就這麽帶走潮汐之石,會不會對阿蘇納的其他幽靈造成影響?”


    “不會。”


    藍月院長推了推自己的水晶眼鏡。


    她在這廢墟之中,眺望著已經死寂了一萬年的故鄉。


    曾經的繁榮都已成過眼雲煙,一萬年前屹立於此的精靈城市,也已經變成了眼前這衰敗無比的廢墟。


    滄海桑田啊。


    這位施法者伸手扶著手邊破舊開裂的牆壁,她輕聲說:


    “艾薩拉的詛咒已經借由潮汐之石破碎時湧動的力量,永久的施加在這片大地上,潮汐之石在不在,都不會影響詛咒的力量繼續生效。


    要讓這片大地擺脫這可怕而沉重的命運,隻有兩個方法。


    要麽殺死艾薩拉,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要麽就隻能用魔法的力量對付魔法,想辦法將這片大地的詛咒解開。這也是我答應為你服務的第二個條件,我的學生。”


    藍月院長看著眼前的海盜徒弟,她說:


    “你必須幫助我,解除艾薩拉那個暴君施加在她人民身上的黑暗命運。詛咒的力量一天不解除,這些幽靈就一天無法得到安息。”


    “這個啊,簡單。”


    海盜拍了拍手,說:


    “詛咒的力量既然是借由潮汐之石破碎而釋放的,那麽隻需要將它重鑄,或許就能借助同源的能量,將這片大地上的殘暴魔力撫平。”


    “說得簡單!”


    藍月瞪了一眼布萊克,說:


    “我嚐試了一萬年,都沒有找到任何能重鑄潮汐之石的辦法,你...”


    “我們這些凡人是沒有辦法的,但其他人有。”


    海盜攤開雙手,很認真的說:


    “這石頭是泰坦神靈高戈納斯的隨身之物,既然事關神靈,那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比高戈納斯的血裔們更懂了。


    那些已經落入野蠻時代的海巨人們,它們肯定知道關於這神器的更多秘密。


    而我,剛好知道有個地方,生活著一位活了很久很久的海巨人,它還是所有海巨人們的洛阿神。”


    “那我們還等什麽?”


    艾爾婭·藍月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她伸手抓住布萊克的手腕,讓海盜感覺到一陣陰寒。


    院長表現出施法者不該有的急迫,說:


    “我們現在就揚帆起航,去尋找它!”


    “現在不行。”


    布萊克擺了擺手,說:


    “那地方是娜迦們在大陸上的大本營,我們現在去了隻是送死,耐心點,院長,你們都等了一萬年了,不差這幾年。


    對了,這個給你。”


    海盜從行囊裏摸出納格法爾號的船票本,撕下一頁,遞給了艾爾婭·藍月,說:


    “寫下名字吧,院長,然後你就自由了。請低調點,這船票本就十頁,我可沒辦法給所有學長學姐們和導師們自由...”


    說完,海盜背著雙手,施施然的走下已經空無一物的納薩拉斯學院遺址,打算把潮汐之石搬出來。


    在內湖另一側,知曉了消息的始祖龜們已經欣喜若狂。


    書卷賢者老諾拉邁著小短腿,居然跑出了始祖龜不該有的超高速---已經接近正常人類慢走時的速度了!


    潮汐之石對於他們的意義,可不隻是力量。


    有了這東西,他們才能保證不被娜迦們繼續在海裏欺負,這是事關種族存亡的大事。


    藍月院長沒有理會那些第一次見到,慢騰騰移動的始祖龜們,她看著手中輕飄飄的船票,在十幾秒的遲疑之後,她伸出手,一支精致的魔法羽毛筆出現在手中。


    院長在船票上,以非常漂亮的字跡,寫下自己的名字。


    隨著船票在蒼白的火焰中燃燒殆盡,艾爾婭·藍月感覺到了來自遠方的召喚,她最後迴頭看了一眼自己保護了一萬年的學院。


    在失去了所有學生和導師們之後,這裏再沒有任何值得院長留戀的東西。


    失去了堅守的意義後,留在這裏的,隻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廢墟。


    她歎了口氣,閉上眼睛,以施法者的禮節,對自己生活了一萬年的學院最後告別,又在流光牽引裏消失在原地。


    隻留下一陣阿蘇納帶著狂暴魔力的風,卷起腳下粗糲的塵土。


    再見了,阿蘇納。


    再見了,永遠迴不去的故鄉。


    ---


    “嗡”


    藍月女士出現在了深潛於海水中的納格法爾號的甲板上,她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幽靈船,布萊克的好大副塞菲爾,已經在這裏迎接一位傳奇施法者的到來。


    院長對她點了點頭,便向船艙走去。


    她迫切的需要休息一下。


    但在走出幾步之後,藍月女士突然眨了眨眼睛,對塞菲爾說:


    “船上是不是放著什麽來自蘇拉瑪的魔法物品?”


    “有啊,有很多。”


    塞菲爾說: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問題啊,挺大的。”


    院長輕笑了一聲,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說:


    “有人正在試圖用那些魔法物品,定位這艘船的位置,按照眼下這個魔力波動,她們很快就要打開通往船艙的傳送門了。


    這可是艾利桑德那聖物追尋者派係的施法者們最拿手的好戲。


    我的弟子還真是愚蠢啊。


    這些來曆不明的東西,也該隨便搬上船嗎?


    給我點時間,我來幫你們解決這點...”


    “不不不,不用解決!”


    海盜龍塞菲爾愣了一下,隨後立刻擺出一副笑容,勸說藍月院長去休息,然後對船上的不死騎士們下命令說:


    “快!把底倉裏那些夜之子魔法銀幣,連箱子一起丟進海溝裏!”


    “敢算計我們,混蛋!淹死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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